劉長生像往常一樣,背著鋤頭回到家里,把鋤頭放好,他第一時間走向劉父的房間,劉父不在,朵朵也不在。
而他自己的房間里傳來哭聲。
劉長生快步走回房間。
路過房間窗口,透過縫隙看進(jìn)去,房間的床上坐著一個女人,女人背對著門口坐在床上,身子一顫一顫地低聲哭泣。
劉長生大步走進(jìn)去。
“你……你哭什么?”
床上的女人轉(zhuǎn)頭,是小花,她漂亮的鵝蛋臉上掛滿了淚水,手里拿著一個山豬夾,看到他走進(jìn)來,把山豬夾遞給他,聲音又嬌又可憐,“長生哥,我被山豬夾夾到腳了?!?/p>
劉長生看著她洶涌的淚水,心一軟,他走過去,拿起她的腳。
破了一點皮,沒有流血。
“我給你上藥?!?/p>
“長生哥,別走,我怕?!贝采系男』ɡ∷氖直郏劾锏臏I水流得更洶涌了,她哭著道,“我怕牛蛋又回來?!?/p>
她雙手勾上自己的脖子。
劉長生僵硬定在原地。
他望著小花的淚水,不但沒有感到心痛,心里還生出一股邪念。
他想讓小花哭得更大聲一點,淚水流得更洶涌一點,“不……不哭?!?/p>
夢境總是荒謬又多變。
不知何時,小花躺在床上,露出雪白的香肩,以及雙肩下那一抹酥白。
她勾著他脖子,輕輕一拉,迫使他的身子向她倒去,整個人跌在她兩腿之間。
女人用兩條修長的腿夾住他的腰。
“長生哥,你能不能不別走?”
“小花,不能這樣,我是你哥哥?!眽艟忱飫㈤L生說話一點點都不結(jié)巴。
他雙手抵住小花的身子,使盡力氣拉開兩個人的距離,卻怎么也拉不開。
小花嬌滴滴的聲音還在響。
“我一直知道長生哥是我的哥哥,所以我想要長生哥保護(hù)我?!?/p>
小花眉眼含著笑,她拿起他一只手,在自己的身上游走,柔軟的、挺傲的……大掌所到之處,女人軟成一攤水。
“長生哥,你好好疼我?!?/p>
小花眼里含著淚水嬌笑。
這話楊寡婦也跟長生說過,楊寡婦說的時候長生沒有生出一點心思。
他甚至覺得楊寡婦聒噪,
如今聽著小花嬌滴滴的聲音,劉長生卻生出了好好疼小花的心思。
“小花,你不…不哭,我疼…疼你?!彼樦』ǖ牧Φ溃谒纳砩?。
他能清晰感覺到身下女子的嬌軟。
就像在澡房的感受一樣。
嘴唇剛觸碰到小花的唇上。
眼前的景色變成一片空白,身子懸在半空,腳底傳來一股失重感,劉長生倏忽睜開了眼睛,對上夢里那一張哭泣的臉。
窗外傳來公雞的打鳴聲。
眼前的小花臉上沒有淚水,衣服也穿得整整齊齊,她一臉疑惑看著他,
看到劉長生睜開眼睛,小花指了指窗外的太陽,“長生哥,時間不早了,劉叔叔讓我叫你起床。”
劉長生看著熟悉的房間。
才驚覺那是一場荒唐的夢。
再次看向小花,想起做的夢,一時覺得自己齷齪無比,更加對不起這個妹妹,他羞愧起床,低著頭,不敢看身旁的女子。
“長生哥……”
劉長生聽到小花叫自己,快速下床穿鞋,一溜煙就消失在房間。
小花疑惑努了努嘴,“干嘛走那么快,難道我惹他生氣了……”
之后幾天劉長生一直在躲小花。
他總覺得對不起小花,但凡小花靠近他三步之內(nèi),他就馬上走開。
晚上睡覺也是一上床就閉眼。
小花沒有聽到打鼾聲,知道劉長生沒有睡著,她好幾次嘗試跟他交流,問一下是不是她做錯了什么,她喊了兩聲‘長生哥’,床上的男人沒有應(yīng)她,緊閉眉頭,在……裝睡。
連交流都不愿意跟她交流了嗎?她做錯了什么?
小花是有問題就馬上解決的人,她一直想尋找機(jī)會單獨跟劉長生聊聊。
在第三天的中午,朵朵在家里睡覺,小花給劉長生送水,終于有了獨處的機(jī)會。
她拿著水壺走向山間。
還是那個山間,只不過這次不是劉長生一個人,他身旁圍著另一個女人。
那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女人,臉上撲著白得嚇人的粉,她像一只吵鬧的小鳥,圍著劉長生嘰嘰喳喳,邀請劉長生到自己家去。
“長生,我做了涼拌粉,你晚上要不要來試一試味道?”
“長生,我前幾天跟桂花嬸學(xué)了按摩,你什么時候有空,我?guī)湍惆匆幌?。?/p>
女人涂著紅唇的嘴,一張一合,短短幾分鐘,就叫了數(shù)十次‘長生’。
劉長生低著頭鋤地。
他抓著鋤頭的五指收緊,砰砰砰,一下接著一下,用力打在田地里。
小花盯著劉長生青筋暴起的五指,看出了他的不耐煩。
她挑眉,腦子閃過一抹靈光。
“長生哥哥,我來啦?!?/p>
清脆悅耳的少女音,在山間里回響,劉長生和楊寡婦皆一頓,扭頭看去。
山間的小路上跑來的少女,少女穿著一件黃色上衣,褐色長褲,活力滿滿。
楊寡婦的臉?biāo)查g黑下來。
劉長生自己都沒察覺,看到少女出現(xiàn)一刻,他眼底多了一絲笑容,
小花跑到劉長生身邊,舉著手里的竹壺,“長生哥哥,今天給你熬了茶,你快嘗嘗?!?/p>
說著,她很自然挽上劉長生手臂。
楊寡婦沾了毒的眼神向小花射來。
她看著小花挽著劉長生手臂,氣得單手叉腰,“你是哪來的毛丫頭,沒看到這是我……我在跟長生說話嗎?”
小花好似才看到楊寡婦,
她一臉無辜道,“大媽,你好,我叫周小花,不是毛丫頭,是長生哥哥的媳婦,你來這里干什么?也是給長生哥哥送水的嗎?”
兩人約定過,對外就說是夫妻。
楊寡婦氣得嘴都歪了,她顫抖指著自己,“大……大媽?”
竟然有人敢叫她大媽!
村里的小伙子,上到八十下到十三歲,哪一個不是叫她楊姐姐?;盍巳辏€是頭一回有人叫她大媽!
楊寡婦一甩額前的劉海,雙臂環(huán)胸,挑眉,“喲,毛丫頭還得妄想癥了?長生娶媳婦了嗎?我這個當(dāng)姐姐的怎么不知道?你是沒被男人滋潤過,想男人想瘋了吧?胸前沒幾塊肉,就知道搶別人的男人了,小娼婦!”
小花從小生活在妓女院,里面最不乏不講理愛吵架的女人。
在這幫女人的鍛煉下,小花在吵架、斗毆、氣人方面,那叫一個厲害。
她眨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抱著劉長生,“大媽,你胸前的肉那么多,長得又那么美,是不是經(jīng)常被男人滋潤?那你可真好福氣,不像我,只有長生哥哥一個男人?!?/p>
意識到說錯了話,楊寡婦一臉氣急敗壞,“你……你個小娼婦,說誰呢你!”
小花看著楊寡婦氣急敗壞的樣子,“哎呀,你怎么那么兇,長生哥哥,我怕?!?/p>
“不怕,她不敢…敢打你?!眲㈤L生聽不出來小花的言外之意,只當(dāng)楊寡婦真的想打小花,一手護(hù)住小花,冷臉漠視楊寡婦。
看著兩人的互動,楊寡婦嫉妒瘋了,氣得忘了維持溫柔的人設(shè)。
“你個小娼婦,放開長生!”
楊寡婦看著小花抱著劉長生的手臂,氣性一上頭,伸手就要去抱劉長生另一只手臂。
在她的雙手快觸碰到劉長生時。
劉長生拉著小花,往一旁輕輕一閃,楊寡婦沒撲到人,身子騰空,跌到了地上。
她嬌羞看著劉長生,“長生,楊姐姐摔倒了,你能不能扶楊姐姐起來?”
這兩聲姐姐,叫得口水都黏一起了,聽得小花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真惡心,真肉麻。
劉長生滿眼只有小花,對楊寡婦視而不見,更別說會把她扶起來。
楊寡婦常年游走在村子的男人里,早已練出厚臉皮,自己拍了拍屁股起身。
她看出了劉長生不想理自己,不甘心,卻也沒辦法,“長生,日頭太大了,我先回去了,你晚上記得來啊,姐姐給你留一個門?!?/p>
楊寡婦不甘離去,走到山間拐角處,憤恨看著抱在劉長生的手臂上的周小花。
正好對上小花向她挑釁的眉眼。
氣得楊寡婦一口氣不上不下。
??!這個小娼婦!
村子里就沒有她勾搭不了的男人。
等她把劉長生勾搭上床,就把這小娼婦抓來,讓她在一旁看著他們睡覺。
楊寡婦戀戀不舍把目光看向那抹高大的身影。
她眼底露出一抹癡迷。
劉長生十幾歲時,就被楊寡婦看中了,他個高,身體壯,力氣又大,在一群十幾歲的小伙子里,那么地引人注目。
那時,楊寡婦就暗暗立誓,一定要讓劉長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一想到劉長生用那強(qiáng)壯的身體壓著自己,楊寡婦臉色發(fā)燙。
劉長生,你遲早會成為我的男人!
看到楊寡婦消失在拐角處,小花馬上松了抱著劉長生的手,笑得一臉天真浪漫,“長生哥,算不算幫了你一個大忙?”
劉長生點頭,“算?!?/p>
他接過水壺放一邊,眼神微閃,不敢看小花,拿起鋤頭又開始埋頭干。
小花圍著他一直找話題。
“長生哥,那個女人是誰?。俊?/p>
“楊寡婦。”
“她是不是相中你了?”
“嗯?!?/p>
有問有答,生的不是很大的氣。小花接著問,“那長生哥喜歡她嗎?”
劉長生搖頭,小花看出來了。
不然她也不會自作主張,演了一場戲,把楊寡婦趕走。
“那我剛剛逢場作戲,豈不是幫了長生哥一個大忙?”小花笑吟吟道。
劉長生低沉嗯了一聲。
“我既然幫了長生哥一個大忙,長生哥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為什么生我的氣嗎?”
劉長生這才抬起頭來,疑惑看著小花,好似在詢問這句話什么意思?
小花道,“你這幾天老是不理我,一看到我就走,不是在生我的氣嗎?”
劉長生臉色倏地漲紅,他拿著鋤頭,冒了一手心的汗,很不知所措。
他沒想到小花誤會了,更不知道怎么解釋這件事,“你別誤會,我沒…沒有生氣?!?/p>
他只是覺得對不起她,這幾天夜里總是做夢,在夢里一直做欺負(fù)她的事。
更讓他覺得可惡的是,夢里,小花被他欺負(fù)哭,他還興奮起來。
他很…很喜歡把她弄哭。
劉長生真心覺得,自己太過分了,欺負(fù)妹妹,根本不配為人兄長。
正是因為總做這種夢,才不敢直面小花,小花一靠近他,他下意識就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