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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哆嗦著擦了把汗：“是喬楓給了我五十張大團結，讓我......讓我?guī)椭f謊......”
“我家的情況你們都知道......”趙瘸子聲音越來越小，“孫子要考學，家里都快揭不開鍋了......”
我伸手拍了拍他佝僂的背：“知錯能改就好?！?/p>
趙瘸子突然從懷里掏出個紅紙包，狠狠摔在喬楓腳下：“拿回去！這昧良心的錢，我趙守田不要了！”
紙包散開，幾張大團結飄落在泥地上。
老頭兒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往外走，那背影看著比平時更佝僂了。
奇怪的是，平時最愛說閑話的鄉(xiāng)親們，這會兒都安靜如雞。
紛紛默契地往旁邊讓了讓。
我看著他一瘸一拐的背影，突然想起前世上工時摔斷腿，還是他給接的骨。
心里頭那點痛快勁兒，突然就淡了。
“趙叔！”我喊住他，“明天來我窯上拿兩筐煤，入冬了?！?/p>
老頭兒沒回頭，只是擺了擺手。
那根榆木拐杖在黃土地上拖出長長的痕，像道永遠抹不去的疤。
直到趙瘸子的身影消失，幾個大嬸子這才擼起袖子往蘇棠跟前湊：
“好你個狐貍精！”
“敢情是來我們村騙婚的！”
“真當我們農村人好欺負是不是？”
我趁機上前一步：“既然孩子不是我的，那這婚事不如算了吧......”
“不行！”蘇棠突然撲過來要抱我的腿，被我側身躲開。
她跪坐在地上哭嚎，心里卻在對我真情告白：【林哥，我是真心喜歡你的啊......】
我聽著她的心聲冷笑。
喜歡我？
喜歡到懷著別人的種來訛我？
我掃了眼一旁的喬楓，冷聲道：“既然已經(jīng)有了孩子，那你應該去嫁給孩子他爹?！?/p>
話落，眾人開始七嘴八舌地逼問：“說！野漢子是誰？”
蘇棠閉口不言，喬楓更是巴不得躲起來。
我意有所指地看向喬楓：“你們覺得是誰呢？”
喬楓立馬跳腳：“林焱！你少在這血口噴人！”
我嗤笑出聲：“我有說是你嗎？你何必急著對號入座呢？”
喬楓漲紅了臉。
幾位大嬸頓時將審視的目光轉向他。
“你們說，到底是不是喬楓??？”
“看著就像！整天眉來眼去的！”
喬楓臉色煞白，正偷偷往人群后頭挪。
我一把拽住他胳膊：“喬大才子，這是要去哪兒??？”
“關、關你什么事！”喬楓甩開我的手，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來了。
“總之這事和我無關，我累了，我要回家睡覺了！”
他扭頭就走，我卻寸步不移地擋住他的去路。
“怎么？敢做不敢認？”
王主任突然插話：“現(xiàn)在縣醫(yī)院新進了臺機器，叫什么......羊水穿刺。抽點羊水就能驗出孩子爹是誰?！?/p>
蘇棠一聽，頓時癱軟在地上。
喬楓更是嚇得兩腿打擺。
我故意拖長聲調：“要不——現(xiàn)在就去縣里驗驗？車費我出?！?/p>
“別！”喬楓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說漏嘴了，急忙改口，“我是說......這種封建迷信要不得......”
“封建迷信？”王主任冷笑，“這是科學！”
喬楓的汗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突然一把推開人群就要跑。
“攔住他！”老支書一聲吼，幾個壯小伙立刻把喬楓按住了。
蘇棠見勢不妙，突然捂著肚子哀嚎：“哎喲......我的肚子......孩子......”
她心里也在沖我哀求：【我還是個孕婦啊......林哥難道一點都不心疼我嗎......】
我蹲下身，在她耳邊輕聲道：“別裝了，三個月的身孕，連胎動都沒有，疼個屁啊？”
蘇棠的哭聲戛然而止。
喬楓被押回來，褲襠都濕了一片。
他終于扛不住了，帶著哭腔喊：“是我的！是我的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