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第九次流產(chǎn)昏迷住院時,我聽到了季云川給白月光打電話。
“薇薇,你不是說要看看流產(chǎn)十次后的子宮是什么樣的嗎?”
““葉梔已經(jīng)流產(chǎn)九次了,馬上就會有第十次?!?/p>
“為了你的醫(yī)學理想,我愿意無條件配合。”
躺在病床上的我如遭雷擊。
我一直以為他是愛我,迫不及待想與我有愛情的結(jié)晶,才不顧時間場合的求歡。
甚至剛流產(chǎn),我也忍著羞恥與不適配合。
原來只是為了許白薇的醫(yī)學理想。
既然如此,我召喚出沉寂已久的系統(tǒng)。
季云川,希望你躺在許白薇的手術(shù)臺上時,也愿意為她的醫(yī)學理想獻身。
1
我只是個殺魚的。
為了母親,答應系統(tǒng)完成任務,兌換了只有一顆的治療心臟病的靈藥。
誰知母親心臟病又復發(fā)了。
是季云川安排醫(yī)院、墊付藥費、找最頂級的專家會診,忙前忙后的。
為此,即使母親最終還是離世了,我仍然選擇違背與系統(tǒng)的約定,答應他的求婚。
即使日日忍受鉆心之痛,也不后悔。
直到聽見他和許白薇的通話。
“白薇,葉梔已經(jīng)流產(chǎn)九次了?!?/p>
“馬上就會有第十次,你不是說要看看流產(chǎn)十次后的子宮是什么樣的嗎?”
“為了你的醫(yī)學理想,我愿意無條件配合?!?/p>
我如遭雷擊。
季云川進來病房時,我佯裝成剛蘇醒的樣子,只是眼角的淚難以抑制。
“梔梔,你怎么了?”他的聲音溫暖和煦,可我卻不寒而栗。
“不要哭了,對眼睛不好?!奔驹拼▌幼鬏p柔地擦拭我眼角的淚。
“沒關(guān)系,孩子還會有的?!彼晕抑皇窃跒槭サ暮⒆觽?。
還會有嗎?第十個?再流掉?
想到我無辜死掉的九個孩子,
第一次,踩到浴室的浴沐露,他開掉了打掃衛(wèi)生的阿姨。
第二次,被生意伙伴的孩子的玩具汽車絆倒,他從此與人分道揚鑣,再不合作。
第三次,誤食了不新鮮的食材,從此A市再也見不到這家連鎖餐廳的任何一間門店。
……
這一次,是為了躲避超速行駛的車子摔到在地,當即就將駕駛員送進監(jiān)獄了。
一樁樁一件件,我不敢相信,他只是為了得到一個千瘡百孔的子宮。
“我們下一個孩子能生出來嗎?”我看著他的眼睛。
季云川臉色僵了一瞬,眼神有些躲閃,“這都看緣分,第十個不行,說不定第十一個就可以了?!?/p>
看來他是鐵了心,要讓我流滿十個,但還是抱著最后一絲希望。
“我好疼啊,我們不生了好不好?如果一定要孩子,我們?nèi)ヮI(lǐng)養(yǎng)一個?!?/p>
季云川仿佛聽到了什么笑話一樣,“梔梔,我們的孩子怎么能不是季家的血脈呢!爺爺會不高興的?!?/p>
我絕望的閉上眼。
季老爺子已經(jīng)很不高興了。
在我失去第三個孩子的時候,季家老宅就已經(jīng)不允許我登門了。
季父季母更是逼著季云川與我離婚,被他強硬拒絕了。
我當時感動得無以復加,以為他是我的人生摯愛。
現(xiàn)在想來,不過是流產(chǎn)的數(shù)量還沒達到許白薇的要求。
季云川以為我閉上眼是默認了要懷第十個,俯下身想要親我的嘴唇,卻被我偏頭躲過。
他也沒有在意,吻落到了臉頰,“梔梔,我有一個朋友,在國外讀醫(yī)學博士。明天回國,暫時沒有地方住,先讓她住我們家吧?!?/p>
應該就是許白薇了。
心悶悶的疼。
他明明答應過我們的家是只屬于我們的秘密天地,絕不讓外人留宿,即使季父季母也沒有破過例。
看到我不言語,他有些不高興。
“別鬧脾氣了。白薇是醫(yī)學博士,正好可以幫你調(diào)理調(diào)理身子,免得再流產(chǎn)?!?/p>
“就這么決定了。住在二樓東邊那間。”
季云川不再等我回答,直接拍板決定。
那間房是我們家采光、風水最好的一間。
我們曾經(jīng)一致決定作為將來孩子的房間,為此我從世界各地搜羅了最好的家具、床品、裝飾等來布置。
現(xiàn)在看來他已經(jīng)不記得了。
季云川看了一眼手機,急匆匆地道,“白薇發(fā)過來一張她常用的生活用品清單,我去給她買,你好好休息?!?/p>
說罷,留下我一個人就走了,絲毫沒有注意到,昏迷了一天一夜的我,直到現(xiàn)在連口水都沒喝過。
2
第二日,在我吃力地夠桌上的水杯時,季云川的生活助理敲門進來了
“季夫人,出院手續(xù)已經(jīng)辦好了?!?/p>
出院?醫(yī)生不是說我流產(chǎn)太多次,身子虧損,要住院一個月嗎?
我疑惑的看著他。
“季總今晚宴請了一些賓客,他們…和…許小姐知道您以前是殺魚的,想請您做個…‘表演’…”
“大家已經(jīng)在您家等著了。”
“許小姐說國外很多女性,流產(chǎn)了第二天都能繼續(xù)上班。”
“而且,您應該…已經(jīng)習慣了…”
助理的聲音越到后面越小,滿是憐憫的眼神仿佛揭開了我婚姻的偽裝。
內(nèi)在滿是支離破碎。
“他怎么說?”我的聲音有些沙啞。
“季總嗎?”助理有些為難,“他說一切都聽許小姐的?!?/p>
即使知道會是這個答案,依舊無比心涼。
我不愿為難只是奉命行事的助理,拖著虛弱的身子回去了。
為了給母親治病,我大學肄業(yè)回來殺魚養(yǎng)家糊口。
結(jié)婚后猶豫著要不要換一份工作或者繼續(xù)學業(yè)。
季云川卻安慰我,
“我喜歡梔梔努力工作的樣子?!?/p>
“我不想把你變成籠子里的金絲雀。”
結(jié)果現(xiàn)在卻聽到,
“還得是季少,將那個賣魚的拿捏的死死的?!?/p>
“季少曾經(jīng)還和我抱怨,殺魚的身上一股魚腥味,每次上床都強忍著?!?/p>
“兩年中九次,季少天賦異稟啊?!?/p>
“那殺魚的身上不會有什么傳染病吧!”
……
季云川的附和和這些羞辱調(diào)笑不斷傳來,我捏著門把手的指尖用力到發(fā)白。
我曾將還擔心自己的工作,讓他在朋友間抬不起頭。
如今看來是給他們的聊天增加不少樂趣。
助理在一旁擔憂又著急地看著。
先暫時忍一忍吧,助理是這兩天唯一給我溫暖的人。
若是今晚宴會出什么岔子,她的工作不一定保得住。
推門而入,一席白裙的女子眾星捧月般坐在眾人中央。
無視她伸出來的手,徑直走向廚房,活魚已經(jīng)準備好了。
許白薇尷尬地立在原地,委屈地看著季云川。
“葉梔,白薇在跟你問好?!奔驹拼ǖ穆曇魪暮竺?zhèn)鱽怼?/p>
“她問好我就要回應嗎?”
我頭都沒回,反正助理已經(jīng)離開了,接下來出什么事也和她沒關(guān)系了。
“你耍什么脾氣!”季云川的語氣中帶著憤怒,“立刻道歉?!?/p>
曾經(jīng)有客人揩油被他撞見,向來冷靜的他一拳砸下去,將那人的臉踩在腳底,也是這樣逼著對方向我道歉。
“我不?!毕氲竭^去的甜蜜更覺得心如刀割。
許白薇柔柔弱弱的聲音響起,“我沒關(guān)系的,阿兆別生氣了。只是程小姐,你以后不要在這么多人面前給阿兆難堪了?!?/p>
季云川更生氣了,“葉梔,看來是我太寵你了,縱得你連基本的禮貌都沒有?!?/p>
說著從一旁的祭臺上隨手拿起一個瓷罐高高舉起,作勢要砸。
“不要,不要……”我嚇得目眥欲裂,“季云川,求你了,千萬不要摔?!?/p>
“我道歉,我立刻道歉?!?/p>
我顧不得還有別人在場,直接向許白薇下跪,“對不起,許小姐,是我錯了。您別跟我一般見識?!?/p>
許白薇卻笑了,故作為難,“一個瓷罐就能讓你道歉,難不成阿兆還比不上一個死物。”
賓客們也發(fā)出看好戲的笑聲。
季云川有些掛不住臉,“晚了。”
瓷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3
“啊……”我尖叫著去攔,卻被許白薇伸出的腳絆倒在地,眼睜睜看著瓷罐碎裂。
“季云川,那是我們孩子的骨灰啊!”
我撲過去,趴在地上,想要將散落的骨灰一點點攏起來。
許白薇和賓客們都露出嫌惡的表情。
“人死燈滅,程小姐怎么這么迷信。”
賓客們也附和著。
“這東西放家里可真瘆得慌。”
“流掉的孩子不吉利啊?!?/p>
……
“來人,把東西清掃掉?!奔驹拼ɡ淅涞?。
“不,不要……”我抓著他的褲腳,苦苦哀求。
“程小姐現(xiàn)在應該給阿兆和賓客們演示一下殺魚的技巧,而不是做沒有意義的事情。”
傭人過來扒我的手,將手攥出了血,也不愿松開。
“現(xiàn)在去做你該做的事?!奔驹拼ㄒ荒_將我踢開,又舉起另一個瓷罐重重砸下。
他方才摔的是第二個,現(xiàn)在摔的是第五個。
還剩下七個。
“再不去,我就接著摔?!甭曇羧绻眵劝汴幒荻纠?。
“我去,我去。”我癱軟在地,再不敢反抗。
許白薇借著學醫(yī)的名義,親自監(jiān)督我洗手消毒。
手被泡在酒精里,傷口被刺激得渾身一哆嗦,可卻比不上心里的痛。
趁沒人注意,她湊近我耳邊低語,“程小姐,看到了吧,在阿兆的心里,你永遠比不上我?!?/p>
我沉默地帶上無菌手套,心痛到麻木,只是機械地開始操作。
那群賓客們都是非富即貴的,哪里真實地見過怎么殺魚。
一邊嫌惡皺眉,一邊湊近看,還有人拿著手機在拍。
這是人對血腥最原始的好奇。
“表演”結(jié)束后,我這個配角也該退場了。
沉默地回到房間,大廳的熱鬧喧囂不斷傳來,他們一邊贊揚著許白薇學醫(yī)的崇高,一邊貶低我殺魚的低賤。
都是拿刀,高下立現(xiàn),就像房內(nèi)房外宛若兩個世界。
在清冷的房間,拿出我偷偷藏起來的剩余七個瓷罐。
“對不起,寶寶們,是媽媽沒有保護好二寶、五寶?!?/p>
突然,一陣鉆心之痛傳遍四肢百骸,又到了每日的懲罰時間。
為了換取只有一顆的治療心臟病的靈藥,我答應了系統(tǒng)攻略城仲遙的要求。
卻因為季云川違背約定,自此每日都要接受鉆心之痛的懲罰。
對!系統(tǒng)!我還有系統(tǒng)!
嘗試著呼喚沉寂許久的系統(tǒng)。
“系統(tǒng),我后悔了,我要離開季云川?!?/p>
過了好半晌,它才回應我。
“宿主,這一次,如果你再違背約定,就得付出生命的代價?!北涞臋C械音響起。
“好?!?/p>
“因為你長期未完成任務,我的能量有些衰竭。無法直接聯(lián)系攻略對象城仲遙?!?/p>
滋滋的電流聲,是系統(tǒng)在瘋狂計算。
“有人在傳播你殺魚的視頻,我可以推送給他。”
“但他什么時候能有回應,我不確定。”
我做好了要等很久的準備,誰知不過半小時,手機就收到一條短信,
“你好,我是城仲遙。請問,你現(xiàn)在在哪里?”
“A市檀園?!?/p>
“好。我現(xiàn)在在國外,三天后來接你?!?/p>
短短幾句話,我心跳如擂鼓,事情進展得比想象中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