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老公拋下我去找白月光,對峙間將我推下樓梯。再睜開眼睛,婚禮變成葬禮,
我成了帶娃的寡婦。出軌的男人變成守護我五年的癡情人。直到白月光找到我,
丟給我一盤錄像,語氣不屑:“克死了老公,你倒是活了?!变浵駧Ю铮拿嫒菔菹?,
一遍一遍呢喃著“我愛你”。遺物里的愛意不加掩飾,可我親眼目睹的背叛也更加赤裸。
錯過的五年里,我沒收到他的贖罪信。五年后,我也不會說原諒。1病房里,
消毒水的氣味充斥滿房間。我睜開眼,卻沒感受到身上該有的刺痛。
昨天是我和林景的新婚夜。從校服到婚紗,我們結(jié)束了七年的戀愛長跑,舉辦了盛大的婚禮。
當天林景全程心不在焉。可巨大的幸福與喜悅來臨,砸的我根本沒發(fā)現(xiàn)他的不對勁。
送走賓客后,我滿心期待著洞房花燭夜。他卻什么也沒和我說,晾著我一個人,
在喜慶的婚房里,枯坐到深夜。等我循著他的GPS定位找過去的時候。
他懷里摟著他推薦的伴娘,白依依。她衣衫不整,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手摟著我的新婚丈夫的脖頸,親的嘖嘖有聲。被背叛的憤怒蓋過我的理智,
我沖上去要林景給我個解釋。然后爭執(zhí),吵嚷,最后以我被白依依推下樓梯昏厥過去,
宣告鬧劇暫時結(jié)束。護工看見我坐起來,眼睛閃了閃,一臉驚喜的叫來了林景的父母。
他們好像一夜間蒼老了許多。鬢角變得灰白,眼眶通紅才哭過的模樣。
林景媽媽更是看到我后直接抱上來,哭的泣不成聲:“琳琳,你醒了就好,你醒了就好。
”“五年了,你終于醒了……”我心底一震,什么五年?林景父親輕拍著她的肩膀,
他的眼框也通紅,蒼老的聲音慢慢和我解釋著:“你和小景結(jié)婚的那天晚上撞到了頭,
這一睡就是五年啊……”“小景就照顧了你五年,好在,你終于醒了。”我看向病房門口,
空空如也的走廊里,沒有林景的身影。聽起來,像是林景沒好意思告訴爸媽,
我昏迷的真相是什么。我沉默著輕輕拍著林景媽媽的后背。終于等她情緒平靜下來后,
林景還是沒有出現(xiàn)。我忍不住詢問:“林景呢?不是說他一直在照顧我嗎?
”剛剛止住哭泣的林母,突然又捂著臉泣不成聲。林父嘆了口氣,
忍不住也別過頭擦了一把眼淚:“小景他,他昨晚就沒了。
”像是有誰一棒子狠狠錘在我的頭上,錘的我眼冒金星,頭暈?zāi)X脹。林景沒了?一瞬間,
我再也聽不見別的聲音,好像世界就只剩下一片空白。一滴淚無知無覺滑落到手背上。
什么叫林景沒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堵在胸膛里,無處宣泄。我想起來在學校的某天。
下大雪,道路結(jié)冰,我們互相扶著走得東倒西歪,最后跌坐在雪堆里笑。他看著我,
滿眼的寵溺:“咱們這樣,算不算白頭偕老了?”可他忘了。白頭若是雪可替,
世間何來傷心人。那場大雪里的寒風,好像穿透了時間,一瞬間凍住了我。茫然間,
我被林景父母領(lǐng)著,辦理了出院手續(xù)。接著就把林景的后事,全部交給我來操辦。
明明一個月前,我還在歡天喜地的籌劃著和林景的婚禮。現(xiàn)在卻要我一手操辦他的葬禮。
我看著他留下的遺物,一時間五味雜陳,說不明白是什么心情。家里沒有多出來什么東西,
好像還和五年前一樣。林景父母交給我一盒錄像帶。錄像帶徐徐播放,
林景的面容瘦削了許多,勉強還能看出五年前的模樣。他沖著鏡頭疲憊的笑著,
說出來了第一句話:“希望琳琳醒過來能看到這個?!彼穆曇艨酀制骄?,
漆黑的眼眸好像透過了時間,看向我。滿眼深情,藏著難以言說的悲傷:“醫(yī)生說,
我生病了,可能活不了多久了。”“我很害怕?!蔽掖瓜卵鄄€扣弄自己的指甲。
好像不去看他,心臟就不會刺痛?!拔遗铝樟招堰^來找不到我,會認為我不要她了。
”鏡頭里,他沉默了很長時間。屏幕外的我也在沉默。喉嚨酸澀,我想和他說些什么,
又清楚地知道他不會再回應(yīng)我了。千言萬語都這么堵在心口,結(jié)果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動了動嘴唇,嘆息一聲:“我很想你,琳琳?!薄拔易罱傋鰤?,夢到那年在學校里,
天冷,你就惡作劇把手塞進我衣領(lǐng)里,要我給你暖手。”“惡作劇得逞了,你就一直笑。
”“可是我睜開眼醒了,你就躺在那,不說話,也不和我笑了。”“醫(yī)生說,
植物人昏迷期間會做自己的夢,琳琳,你會夢到我嗎?
”眼淚隨著他略微沙啞的聲音一滴一滴落下,他忽然捂住臉:“琳琳,
我好想你……”“琳琳,我愛你,我愛你……”他哽咽的嗓音像是卡住了的磁帶,
一遍遍循環(huán)播放著“我愛你”。淚水模糊視線,我不敢抬頭去看屏幕里他的臉。
一聲聲“我愛你”像一條繩子勒住我的脖子,終于,我也泣不成聲。我有數(shù)不清的話想說,
我想質(zhì)問他那天晚上的事情,還有一起規(guī)劃好的未來……全部的全部,
都這么草率又荒唐的結(jié)束了。只留下我一顆心臟在胸膛里抽痛。2書桌上,
還擺著林景沒寫完的日記,最后一頁落款就在我蘇醒的前一天。9月7日,
晴【最近心臟刺痛的越來越頻繁了?!俊玖樟者€是沒有醒過來的痕跡,她還在怪我。
】再往前,細細密密,事無巨細的,寫滿了關(guān)于該如何照顧我的筆記。從日常的護理,
飲食照料,康復(fù)訓練,病情觀察全部記得一清二楚。我向前翻,五年的日記,1827天,
我?guī)缀醴坏阶铋_始的那一頁。眼淚砸再日記上,難過的情緒扼住我的心臟,
幾乎喘不上氣來。日記最后停在6月21日,
俊秀的字跡寫著:【琳琳今天的手指又動了一下?!俊镜轻t(yī)生說,這是好征兆,
琳琳一定會醒來的。】【等琳琳醒了,我要求她原諒,我不能沒有她。
】咔噠的開鎖聲音響在耳邊,白依依靠著門框看向我。
她鄙夷的將我從頭到尾掃視一遍:“克死了老公,還有臉來碰他的東西?有夠不要臉的。
”我愣了一下,這才記起來這張沒有被時光磋磨多少的臉。白依依,新婚夜上,
丈夫出軌的那個女人。剛剛心底翻涌的悲傷被一陣惡心蓋過去,我記起來那天晚上。
我大聲的責問林景:“她是怎么回事!你給我個解釋!”她那時候還來假裝拉開我和林景,
假模假樣的流淚說:“姐姐,你別和景哥生氣。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一聲響亮的耳光甩在她的臉上,扇的她淚眼漣漣看向林景。“不是你的錯還能是我的錯嗎?
”林景扶著她,眉頭緊皺,不耐煩地叫我全名:“夏琳,我回去和你解釋。別鬧了。
”什么叫回去和我解釋,什么叫我在鬧?腦子嗡的一聲。我聽不清他的嘴張張合合在說什么,
只記得他滿眼失望的看向我。結(jié)果我到今天也沒聽到他的解釋。白依依好像很熟悉這個家,
熟練的找了地方坐下來,一臉傲慢:“忘了自我介紹了,我是林景的女朋友。這五年里,
他沒少關(guān)照我哦?!焙孟衽挛也恍潘频茫Τ鲆淮蛘掌游覒牙?。照片里,
林景和她親密無間的緊挨著,她光裸的肌膚貼在林景手臂上。一張張活色生香,
看的人面紅耳赤的照片?!澳氵@個妻子也不過名存實亡罷了,出于責任他才照顧你這五年!
”說著她咬緊牙關(guān),嫉恨瞪著我:“真可惜啊,你當時都摔下去了,怎么沒摔死呢。
”“你要是能直接死了,我也省得被他冷落這些年。我才該是他的妻子!
”我只覺得心底一片麻木和可笑。林景的愛是真的,五年來的守護照料是真的。但是五年前,
害自己變成植物人的罪魁禍首,自己又怎么能忘了呢。我略過她走出書房,
她卻好像才記起來什么似得笑了一聲:“對了,忘了和你說?!薄肮材阆伯攱?,
我給林景生了個兒子,掛在你的戶口下咯?!闭菩谋贿鰷\淺的指甲印,我嘆了一口氣。
“你要是這么喜歡他,你可以去給他配冥婚,我不介意?!睕]有想象里的憤怒和悲痛,
反而覺得這世界荒誕。我只是睡了一覺,醒過來就告訴我,我已經(jīng)是個帶一娃的寡婦了。
連和白依依生氣的心情和力氣也沒有。白依依從抽屜里拿出來了戶口本,
翻出那一頁猛地甩到我面前。上面赫然登記了個陌生的四歲孩子,叫林宇。
她笑容燦爛的介紹起來:“今年還在上幼兒園呢,今后要辛苦你照顧咯。”我眉頭蹙的很深,
剛要開口。突兀的童音忽然在我背后響起:“白阿姨,你為什么在我家里。
爸爸不是說不準你再來了嗎?”3四歲的孩子歪著頭,警惕看向白依依。和我四目相對,
黑白分明的眼睛閃了閃:“媽媽,你終于睡醒啦!”我下意識側(cè)了身子,
躲過他伸過來的小手:“小朋友,不要亂叫媽媽?!彼读艘幌?,乖乖收回手點頭。
白依依冷嘲熱諷拉過他,笑著說:“我就說吧,她才不會疼你。
”“真不明白你還巴巴的追著她叫媽媽做什么?!薄案觳仓庾油夤眨阍摻形覌寢?。
”林宇抿著嘴,從她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爸爸說,她才是媽媽,她是我唯一的媽媽。
”那張臉又看向我,我沉默須臾,忍不住開口:“林宇,你爸爸……”“我知道。
”他的眼睛明亮又堅定:“爸爸之前說,愿意用自己來換媽媽你平安的醒過來。
爸爸的愿望實現(xiàn)了?!蔽颐碱^緊皺,簡單收拾了東西準備離開。下樓時才發(fā)現(xiàn)。
孩子就那樣安靜的跟在身后,甚至不敢貿(mào)然伸手來。
對上視線才不好意思的抿著嘴笑:“媽媽……”他笑起來更像林景,
白依依的基因幾乎只是一個參與獎。我沒法去恨一個不知道事情的孩子。
但也很難莫名的因為他長得像林景,而心生愛意?!皠e跟著我了,我不是你媽?!彼拖骂^,
緊張的捏著衣角,有些無措:“……可是,媽媽是不要了我嗎?”林宇有些茫然,不是說,
世上不會有媽媽不愛自己的孩子的嗎?為什么他的媽媽終于從睡美人醒過來,
卻不肯讓自己靠近。他站在那里躊躇了一會,被媽媽拋棄的認知,讓他無措的哭泣。
我想起小時候,被家暴的媽媽忍無可忍的走的時候,自己比林宇還要吵鬧,
聲嘶力竭喊著媽媽別不要我。我還是停下腳步,沉默著等到他說話:“媽媽……你為什么,
這么討厭我?!薄澳愕膲衾餂]有過我嗎?”能想到,年幼的孩子趴在我的病床前,
仰起臉來問:“媽媽都沒有睜開過眼睛,她要是不認得我怎么辦。
”林景笑著揉著他發(fā)旋:“不怕的,媽媽在夢里見到你好多好多次了,
你不是也經(jīng)常夢見媽媽和你玩嗎?”林宇一直擦著臉上的眼淚,卻一直擦不干凈。
對于孩子來說天底下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媽媽不愛自己了。
最后我還是帶著孩子一起坐在出租車里。林景死了,離婚也變得容易的多。遺產(chǎn)公證里,
我仔細查看過五年前,我們才有所起色的公司。戀愛時我愛鬧,好拼搏。戀愛長跑七年,
我倆白手起家,公司穩(wěn)定下來才訂了婚,結(jié)婚時公司股份更是上漲到新高峰。
可是我昏迷五年,公司里面早被蛀蟲蛀成空殼。我不愛收拾爛攤子,
不準備接受這岌岌可危的燙手山芋。林宇看不明白這些,也不貿(mào)然打擾,
乖乖的安靜的坐在一旁。一切處理完了,才將孩子送回林景爸媽那去。
林宇哭過的眼睛還泛紅,水汪汪盯著我的時候像是小狗。
我臨走了才開始敢抓著我的手:“媽媽,你別不要我好嗎?”我避而不答,
只說:“我會給你撫養(yǎng)費的。”林景爸爸聽到忽然發(fā)難:“什么撫養(yǎng)費?又沒離婚,
這說的什么話?!?他忽的抓住我的手,拉我坐在沙發(fā)上,
面色嚴肅眉頭緊皺:“你要和林景離婚?”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就一口否決:“我不答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