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昏迷數(shù)月的女友終于醒來,剛裝好假肢的我馬不停蹄地趕往醫(yī)院,以為她會感激我的救命之恩,下定決心和我結(jié)婚領(lǐng)證。
可病房里,女友卻和當初丟下她獨自逃生的白月光十指相扣,紅著眼問他為什么寧愿割掉大腿也要救自己。
我這才知道,女友因為手術(shù)忘記了我和她在地震廢墟下共患難的那十八天記憶,我的功勞也被白月光頂替。
一時間,無數(shù)記者爭相報道白月光和女友相互救贖的感人愛情。
就連一向撮合我和女友婚事的岳母也當眾撕掉了早就準備好的喜帖,唾罵我只顧著自己茍且偷生。
直到我身敗名裂,不得不離開國內(nèi)后,她才終于想起來,當初在廢墟下她曾用性命發(fā)誓,要痛改前非和白月光斷掉聯(lián)系,不會再讓我受到一絲傷害。
1
「顧浩,你倒是說?。 ?/p>
「你為什么消失這么久?現(xiàn)在才敢露面!」
許瑤的媽媽揪著我的衣領(lǐng)又問了一遍,力氣大得讓我剛裝好的假肢有些站不穩(wěn)。
「顧先生,請問您在地震發(fā)生時,是否真的拋棄了許小姐獨自逃生?」
「您消失的這段時間去了哪里?」
「您對余子軒先生舍身救人的行為有什么看法?」
一時間,病房內(nèi)所有記者的鏡頭也齊刷刷對準了我。
可我卻只覺得委屈。
清明假期,我和許瑤去山間度假村踏青,享受難得的二人時光。
結(jié)果突然發(fā)生了地震,等我和她醒來時,已經(jīng)被埋在廢墟下。
頭幾天,我們還有隨身帶的零食和兩瓶水,期待著救援。
可一周過去,我們?nèi)耘f沒能等來救援,許瑤卻已經(jīng)因為嚴重的饑餓產(chǎn)生幻覺。
我不得不割掉大腿上的肉,一點點喂給她。
就這樣,撐了十八天,救援還是沒有來。
再等下去,就是一起死。
我用盡最后的力氣,在碎石和鋼筋間爬行,尋找一絲信號。
胳膊,腿,早已被磨得血肉模糊。
在意識徹底渙散前看到了那微弱的一格信號,是我撥通了救援號碼。
之后醒來,得知許瑤活下來后,我也就安心在另一家醫(yī)院接受假肢手術(shù)。
沒想到卻被許瑤的前任余子軒見縫插針,冒名頂替了功勞。
我深吸一口氣,剛要開口解釋,一直不曾開口的許瑤卻說話了。
「媽,放開顧浩吧?!?/p>
一瞬間,一股狂喜涌上我的心頭。
難道許瑤想起來了什么?
我急切地看向病床上的她,眼中充滿了希冀。
可她看向我的眼神,卻格外平靜。
「顧浩當時逃走也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他?!?/p>
我的心,像是瞬間被扔進了冰窟窿。
那十八天的患難與共,她果真忘得一干二凈。
一旁的余子軒也趁機假惺惺地湊到我面前,替我解釋起來:
「是啊,阿姨,別怪顧浩哥了?!?/p>
「求生是人的本能,就算他是瑤瑤的未婚夫,我們也沒有理由苛責他?!?/p>
他轉(zhuǎn)向我,臉上帶著悲天憫人的表情:
「顧浩,你也不用太自責?!?/p>
「我相信,如果當時你在場,面臨同樣的選擇,你一定也會像我一樣,不顧一切救瑤瑤的?!?/p>
可我盯著余子軒的臉,卻差點吐出來。
余子軒是許瑤的前男友,也是她的同事。
大學時,他嫌棄許瑤家里沒錢,不能滿足他游戲氪金的虛榮心,就把她甩了。
工作后,發(fā)現(xiàn)許瑤不僅變漂亮,還成了他的頂頭上司,手里有了資源和人脈,他又開始死皮賴臉地回頭糾纏。
這次清明踏青,他更是一路跟蹤我們試圖制造偶遇。
地震發(fā)生時,他就在我們附近有機會打電話求救。
可他卻趁著混亂,摸走了我和許瑤掉落在旁邊的錢包扭頭就跑。
現(xiàn)在,他居然有臉站在這里,扮演救世主?!
我一個箭步?jīng)_上前,揪住了余子軒的衣領(lǐng)。
「你只是一個冒名頂替的小偷!是我割掉自己的腿才救下的許瑤!」
余子軒被我揪著,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復了鎮(zhèn)定,甚至還故意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顧浩,你怎么能憑空污蔑我?」
「我知道你心里難受,但也不能這樣……」
不等余子軒演完,許瑤的母親便打斷道:
「顧浩!你自己當了逃兵,現(xiàn)在還想往子軒身上潑臟水?」
「你這腿,誰知道是不是自己逃跑的時候,慌不擇路遭了報應,被石頭砸斷的!」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胸口劇烈起伏。
「救援電話是我打的!是我通知了救援隊具體位置!」
「不信你們看,我的手機里有通話記錄!」
我猛地掏出自己的手機,迅速點開通話記錄。
然而屏幕上,通話記錄列表卻是一片空白。
我猛的抬頭,角落里,余子軒嘴角的偷笑一閃而過。
顯然,是他之前趁著我昏迷刪除了通話記錄。
我剛想解釋,許瑤疲憊的聲音卻先一步響起:
「夠了,顧浩,你能不能別鬧了?」
「這么多記者看著,你是嫌現(xiàn)在還不夠丟人嗎?」
「我知道你不甘心,但現(xiàn)在是爭風吃醋的時候嗎?」
「你每次都這樣,惹了麻煩,最后讓我給你擦屁股,我也是人,我也會累的?!?/p>
我的大腦嗡地一聲。
那個在我面前永遠溫柔體貼,連句重話都舍不得對我說的許瑤,此刻看我的眼神卻只有失望。
余子軒也假惺惺地站出來,勸說道:
「瑤瑤,你也別怪顧浩哥,他也是一時沖動。」
他轉(zhuǎn)向記者和許瑤的母親,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
「阿姨,既然瑤瑤醒了,不如先辦出院手續(xù)吧?」
「有什么事情,我們出去再說吧,別讓記者朋友們一直堵在這里,打擾到瑤瑤休息?!?/p>
他話說得滴水不漏,既體貼了許瑤,又暗示是我在無理取鬧耽誤大家。
對此,許瑤也沒有反駁,輕輕閉上了眼睛。
我頓時僵在原地,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和許瑤從校服到婚紗,七年的感情,一度無話不談,彼此信任。
地震廢墟下那十八天,我以為是考驗,是淬煉,是我們愛情的勛章。
可現(xiàn)在,她只覺得我是出于男人的嫉妒,是輸不起的無理取鬧。
我狼狽地離開病房,在樓下摸出煙盒,顫抖著點燃了一支煙,漫無目的地劃著手機,試圖轉(zhuǎn)移注意力。
可熱搜上,鋪天蓋地的都是關(guān)于「地震情侶」、「余子軒舍身救美」的報道。
每一篇報道,都在歌頌余子軒的偉大,都在描繪他和許瑤之間感天動地的愛情。
而我,顧浩,則成了那個卑劣的背景板,那個襯托英雄的懦夫。
評論區(qū)更是惡臭不堪,攻擊著我和我的家人。
下一刻,一只手卻覆在了我的手機屏幕上。
許瑤不知何時走了出來,幫我合上了手機屏幕。
「別看了?!?/p>
「網(wǎng)上的人都是瞎說的,他們什么都不知道?!?/p>
「當時那種情況,逃生是本能,我并不怨你?!?/p>
「我只是……剛醒過來,腦子很亂,所以剛才在病房里有些心煩意亂,語氣才重了一些,你也別往心里去?!?/p>
她的聲音,又恢復了往日的溫柔,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我看著她,試圖從她眼中找到一絲絲的相信。
她卻嘆了口氣,伸手替我理了理有些凌亂的衣領(lǐng)。
「我媽那邊,你別跟她計較,老人家就是那個脾氣,回頭我會好好勸她的。」
「等她氣消了,我們就按原計劃,重新商議辦婚禮的日子?!?/p>
「這次地震……就當是個意外吧?!?/p>
「至于子軒,他畢竟救了我一命,我會給他一些經(jīng)濟上的補償,感謝他那段時間的照顧,不會影響我們的婚禮?!?/p>
我猛地握住她的手,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沙啞。
「瑤瑤,你說的是真的嗎?」
許瑤看著我急切的樣子,露出了一個安撫的笑容,輕輕點了點頭。
「傻瓜,當然是真的?!?/p>
「我們在一起這么多年,你還不相信我嗎?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我和余子軒早就是過去式了,這次只是個意外。」
「等結(jié)完婚,我會申請調(diào)崗,以后盡量不再跟他有工作上的交集,你也沒必要再跟他計較什么。」
她說完,卻突然看了眼手機上。
「好了,公司那邊還有些事情等著我處理,我得先走了?!?/p>
「你剛裝好假肢,需要多休息?!?/p>
我下意識開口:
「我送你去公司吧?!?/p>
許瑤笑著搖搖頭,像哄小孩子一樣摸了摸我的頭。
「不用啦,你好好休息,別擔心我?!?/p>
「公司知道我的情況,派了專車來接我,很方便的?!?/p>
「晚上在家等我回來,好嗎?」
聽著她一如既往的叮囑,我心里那塊懸著的巨石也落下去了一點。
也許真的是我想多了?
只要慢慢等她記憶恢復,有朝一日,一切都會回到正軌的。
我目送著許瑤離開后,重新回醫(yī)院固定了下假肢,正準備回家休息時,手機卻突然響了。
是我的發(fā)小打來的。
剛接通,對面?zhèn)鱽硭φ艉舻穆曇簟?/p>
「浩子!可以啊你小子!」
「打算什么時候辦婚禮???今天就偷偷摸摸開始彩排了!」
我卻是一頭霧水:
「什么彩排?」
電話那頭,發(fā)小卻調(diào)侃起來:
「浩子,你小子裝什么呢?」
「我剛路過酒店,看到許瑤在走婚禮流程,臺上那個穿西裝的不是你嗎?」
2
我的心猛地一沉,手機也掉在地上。
假肢還沒完全適應,我根本不能開車,只能打車去酒店。
不過三公里的路程,每一秒?yún)s都無比煎熬。
七年來,我和許瑤一直信任彼此,無論是手機密碼還是銀行卡密碼亦或者社交軟件,我們從不隱瞞對方。
可現(xiàn)在,這種信任第一次出現(xiàn)了裂痕。
出租車剛停在酒店門口,我?guī)缀跏堑沧驳刂北佳鐣d而去。
推開大門的一瞬間,我看到了舞臺上的兩個人。
許瑤穿著我們之前一起挑選的婚紗,美得讓人窒息,而余子軒則穿著我的西裝,看起來斯文又帥氣。
兩人站在一起竟然如此般配,以至于連旁邊的工作人員都忍不住夸贊他們是一對璧人。
此刻,婚禮彩排正進行到宣誓環(huán)節(jié),司儀微笑著問余子軒是否愿意,他毫不猶豫地回答:
「我愿意?!?/p>
輪到許瑤時,還沒等她開口,我再也忍不住,大聲喊道:
「我不愿意!」
大廳瞬間靜止下來,我立馬沖上臺,看著許瑤質(zhì)問道:
「你為什么要騙我?」
我以為她會慌亂,會解釋,可她卻異常平靜,甚至皺眉反問起來:
「顧浩,你居然跟蹤我?」
「你……你變了!」
我死死抓住她的手腕,情緒有些崩潰:
「變心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你騙我公司有事,卻偷偷跟余子軒彩排婚禮,難道我連生氣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話音未落,一旁的余子軒試圖插嘴:
「顧浩哥,你誤會了,其實……」
我卻壓根不想再聽這個男綠茶嘴里的任何一句話,猛地推了余子軒一把。
他則順勢倒地,還故作痛苦地咳嗽了幾聲。
不等我反應過來,一記耳光就甩在我的臉上。
「顧浩,你鬧夠了沒有?你自己心里臟,看誰都臟!」
「子軒他好心來幫忙,你憑什么對他動手!」
火辣辣的疼意在臉上蔓延開來。
我捂著臉頰,不是因為疼,而是因為心碎。
許瑤,我的未婚妻,竟然為了另一個男人打了我。
半晌,許瑤看著我臉上的巴掌印,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了。
「阿浩,我……我不是故意的。」
「只是看到你推子軒,一時有些沖動了……」
她深吸一口氣,這才冷靜了不少。
「但是,阿浩,你真的不該這樣沖進來就指責我?!?/p>
「你看看你的腿,現(xiàn)在方便嗎?婚禮流程那么復雜,我一個人怎么排練?」
她指向旁邊的余子軒,后者適時地露出委屈又無辜的表情。
「我只是想讓子軒替你走一遍流程,我好提前熟悉一下,到時候能更好地配合你。」
旁邊的余子軒也連忙爬起來,一臉歉意地開口:
「是啊,顧浩哥,你真的誤會了?!?/p>
「瑤瑤也是怕你辛苦,才讓我過來幫個忙的?!?/p>
「司儀和工作人員都知道,我就是個臨時的替身?!?/p>
「不過說到底都怪我,我應該主動避嫌才對,讓你誤會了瑤瑤是我的錯?!?/p>
他們一唱一和,顯得我倒像個疑神疑鬼的瘋子。
我盯著許瑤,努力分辨她眼中的情緒。
「那為什么瞞著我?」
「提前跟我說一聲,很難嗎?」
許瑤頓了頓,眼神有那么一瞬間的飄忽,臉上卻又擠出一絲笑容。
「我……我這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嘛。」
「你忘啦?月底就是你生日了呀。」
我愣了一下。
月底確實是我的生日。
這個解釋,聽起來似乎的確沒什么問題。
可我看著許瑤努力解釋的樣子,看著旁邊余子軒那「真誠」的眼神,心里那點不對勁的感覺,始終揮之不去。
畢竟她今天維護余子軒的樣子,太過用力了。
但我還能說什么呢?
再糾纏下去,倒顯得我真的小肚雞腸,不信任她了。
我看著她眼底的期盼和解釋,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xié)。
「好,我相信你。」
許瑤明顯松了一口氣,可眼神卻帶著一絲我當時沒能讀懂的哀傷。
我以為,她是在難過我剛才的誤會和不信任。
后來我才知道,那眼神里藏著的,是對我即將承受的一切的愧疚。
……
接下來的整整一個星期,我?guī)缀醢阉袝r間都耗在了醫(yī)院的康復中心。
我要以最好的狀態(tài),站在許瑤身邊,不能給她丟臉。
終于,醫(yī)生拍著我的肩膀,笑著告訴我:
「顧先生,你恢復得非常不錯!正常走路基本沒問題了!」
我欣喜若狂,第一時間拿出手機,激動地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許瑤。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
我皺了皺眉,心里掠過一絲不安。
也許在忙吧。
我安慰著自己,隨手點開了手機,想刷刷視頻放松一下。
一條本地熱門博主的直播推送卻突然彈了出來。
【獨家直播!‘地震情侶’今日大婚,見證廢墟中綻放的奇跡愛情!】
這標題讓我心頭一跳。
當初許瑤的故事被報道時,媒體用的就是這個標簽。
不過定位并不是我們預定的酒店,大概只是蹭熱度的。
我心里松了口氣,打算看看別人的婚禮流程,學習點經(jīng)驗。
下一刻,直播畫面緩緩加載出來。
一個穿著潔白婚紗的女人,背對著鏡頭,身形窈窕。
可當她轉(zhuǎn)過身時,我的呼吸卻停止了!
因為,那正是許瑤!
3
許瑤明明告訴我,婚禮是在月底!
她明明讓我安心在醫(yī)院做康復訓練,說時間還早,一切都來得及!
可這才過去一周,她為什么會和余子軒舉行婚禮?
什么「生日驚喜」,什么「提前熟悉流程」,全都是謊言!
徹頭徹尾的謊言!
我立馬驅(qū)車趕往直播所在的酒店。
等我趕到的時候,許瑤剛剛和余子軒互換了婚戒。
看到我突然闖了進來,所有人都一愣。
臺上,許瑤看到我,下意識將那只戴上戒指的手快速縮回,藏到了身后。
顯然,她心虛了。
不等我開口,余子軒卻搶先一步開了口:
「顧浩!瑤瑤早就已經(jīng)和你分手了,你到底要糾纏她到什么時候?」
「我知道,之前的采訪讓你覺得丟臉了,可那也不是瑤瑤的錯!」
「前幾天你沖到酒店破壞我們彩排還不夠,今天還要來破壞我們的婚禮。」
他越說越激動,指向我的手指都在微微顫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顧浩,算我求你了,行嗎?」
「放過瑤瑤,也放過我,讓我們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自己的日子吧!」
要知道,他和許瑤本就是近期的熱點人物,「地震情侶」的標簽賺足了眼球。
今天到場的,除了親友,更有不少聞風而來的記者和蹭熱度的網(wǎng)紅博主。
他這番顛倒黑白的話,頓時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沒有理會余子軒的表演,目光穿過人群,死死地盯著臺上的許瑤。
「許瑤?!?/p>
「你來告訴大家,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全場的目光瞬間又轉(zhuǎn)向了許瑤。
許瑤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做什么艱難的決定。
半晌,她才冷聲道:
「顧浩,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還有什么好說的?」
「我知道,之前的采訪讓你很難堪,但你也不該回家對我動手……」
「甚至就連你這條假肢,花的都是我辛苦工作攢下的錢!」
在場的賓客本就對我印象極差。
聽到許瑤這番實錘,不少人更是被徹底點燃了怒火。
「打他!這種男人就不配活著!」
「丟我們男人的臉!」
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聲,接著便有幾個情緒激動、身材壯碩的男人沖了上來,對我一頓拳打腳踢。
我本就剛出院,身體虛弱,自然不是他們的對手。
混亂中,有人一腳狠狠踹在我的假肢上。
「咔嚓!」
一聲刺耳的脆響。
那條花費了我無數(shù)心血和汗水去適應、支撐我重新站起來的假肢,被硬生生砸爛。
人群這才重新冷靜下來。
我抬起頭,發(fā)現(xiàn)許瑤不知什么時候蹲在了我面前,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小聲道:
「阿浩,對不起……」
「但是子軒的奶奶快不行了,她老人家唯一的愿望,就是看他成家……」
「畢竟他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不幫他……」
可我聽著她的話,只覺得無比諷刺。
這就是和我相愛七年的女人?
這就是那個在廢墟下,我不惜割下自己大腿上的肉,也要護她周全的女人?
好一個救命之恩。
說得真好聽。
可不過是個借口罷了。
一個她終于可以擺脫我這個累贅,光明正大和她的老情人舊情復燃的借口!
回神,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猛地甩開她的手。
「就像你說的,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p>
「你想做什么,跟我解釋什么?」
許瑤猝不及防,被我推得向后踉蹌了幾步,身體失去平衡,后腦勺撞在了旁邊擺放著香檳塔的桌子上。
余子軒差點控制不住笑出聲來,但很快他便整理好情緒,連忙沖上來扶住她。
「瑤瑤!」
我看著許瑤捂著腦袋臉色蒼白的模樣,卻沒有一絲憐憫。
前七年,我只為了愛情而活,覺得擁有了許瑤,就擁有了全世界。
可到頭來,什么七年深情,什么海誓山盟,生死與共。
全是狗屁!
往后,我只會為自己而活。
「許瑤……祝你,新婚快樂!」
說罷,我撐著冰冷的地面,拖著斷裂的的假肢,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身后是余子軒的怒罵,賓客的指指點點,還有鎂光燈瘋狂的閃爍。
但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哪里都行。
我只想離開這里,離開許瑤,重新開始。
……
我走后,婚宴現(xiàn)場一片狼藉。
許瑤捂著被撞疼的后腦勺,指尖傳來一陣溫熱黏膩的觸感。
她茫然地抬起手,看著指尖那一抹刺目的猩紅。
一瞬間,無數(shù)回憶突然閃現(xiàn)在許瑤的腦海中。
廢墟里,是我那張沾滿血污卻異常堅定的臉……
是我用刀子,一刀一刀,割下自己大腿上的血肉,喂到她干裂的嘴邊……
是我嘶啞著嗓子,一遍遍喊著她的名字,告訴她要堅持住……
那些畫面,瘋狂地沖擊著許瑤的意識。
一時間,許瑤渾身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臉色慘白如紙,瞳孔驟然收縮。
余子軒立刻扶住她,滿臉擔憂:
「瑤瑤,你是不是被嚇到了?」
「顧浩那個混蛋,居然敢對你動手,我非要……」
不等余子軒說完,許瑤卻猛地推開正攙扶著她的余子軒,眼神冰冷地給了他一巴掌。
「閉嘴!」
「你這個小偷沒資格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