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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佑年是第二天下午回來的,進門就迫不及待的抱住她,臉埋在她的脖頸蹭了蹭,“有沒有想我?”
“你都不知道,這幾天你不在我身邊我有多難熬,沒有我在,你怎么能照顧好自己,以后我要盡量避免出差,工作怎么都沒有你重要?!?/p>
他喋喋不休說著自己的思念,方知意卻渾身僵硬,垂眼望著他腳上的那雙情侶鞋。
心臟像被凍硬,毫不留情的敲碎,扎的她鮮血淋漓。
她聽到自己顫抖的聲音:“你的鞋......是從哪來的?”
“出差時買的。”
鄧佑年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很快恢復(fù)如初,“怎么了,你不喜歡嗎?”
以前為了照顧她的感受,他從不會在她面前提任何關(guān)于鞋子的事,如今方如愿回國,他就迫不及待和她穿上了情侶鞋。
方知意手指蜷縮,指甲深深陷入肉里,“我不喜歡這雙鞋,你能丟了嗎?”
鄧佑年愣了下,表情有些無奈,吻了吻她的額角,“知意,別鬧了,我都很久沒有買過鞋子了......”
他說著,像是剛發(fā)現(xiàn)旁邊的假肢,岔開話題道:“你已經(jīng)取回來了?怎么不等我回來,怎么樣,還適應(yīng)嗎?”
“還好。”
方知意扯了扯嘴角,“佑年,我能依靠假肢站起來了,你高興嗎?”
“當(dāng)然高興。”
他伸手抱住她,“可也有點失落,我怕你可以照顧自己了,就不需要我了,但是我知道這兩年你有多痛苦,所以只要你好,我就好?!?/p>
他說這話時滿臉真誠,和在包廂里的樣子判若兩人。
人的演技怎么可以好到這樣,能在兩年間都如此細(xì)心周到,讓她完全沒有任何懷疑,全身心的相信他,信賴他。
到最后卻又要給自己當(dāng)頭一棒。
“對了知意,你爸爸今晚訂了酒店,邀請你過去?!?/p>
鄧佑年把她扶到旁邊做好,溫聲道:“如愿回國了,過幾天就是你爸爸的生日了,你要不要趁著這節(jié)骨眼上,緩和一下和家里的關(guān)系,畢竟你們是親人?!?/p>
他頓了頓,“當(dāng)年也不是如愿造成的,過去這么久,你也該釋懷了?!?/p>
這種話他之前也說過,當(dāng)時她以為他是為自己考慮,如今卻為當(dāng)初的幼稚想法感到可笑。
方知意努力讓自己維持平靜,直勾勾盯著他,“你希望我去嗎?”
鄧佑年本想毫不猶豫答應(yīng),卻在不經(jīng)意間和她對視,不由愣了下。
她此刻的眼神,就像當(dāng)初得知自己被截肢崩潰后,平靜中帶著絕望。
看的人心里難受。
他遲疑了下,再望過去,她面色如常,并沒有什么變化。
仿佛剛才只是個錯覺。
“當(dāng)然了。”
他回答:“你能和家里搞好關(guān)系,以后也不會孤單了,這樣阿姨在天之靈,也會放心。”
搞好關(guān)系?
她苦笑,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許久嗯了聲:“好,我去?!?/p>
就當(dāng)是還他這兩年以來的照顧吧。
晚上九點,她和鄧佑年來到指定的酒店包廂,推開門,方父抬眼看到她,原本的笑容一僵,臉色變得怪異,“你來做什么?”
沒等她反應(yīng),方如愿率先開口,“爸,是我讓佑年哥帶姐姐來的,畢竟是一家人,姐姐怎么可以不參加我的回國宴呢?”
她上前,親切的拉住方知意的手,笑盈盈道:“再加上馬上就是您的生日了,就算姐姐記恨我,也總不能讓外人看您的笑話?!?/p>
原來,今天是單獨為方如愿舉行的回國宴,人家一家人和睦美滿,壓根就沒想過邀請她。
方如愿故意提議讓她參加,是想讓她當(dāng)眾出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