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墨宸眼神冷冷地掃了李清正一眼：“倉庫里難道就沒有一點存貨？”
李清正再次解釋道：“倉庫里倒是有大量黃褐色的鹽塊，這是之前發(fā)現(xiàn)的金陵郡內(nèi)的鹽礦產(chǎn)的，但這些鹽塊顏色過深苦得完全沒法食用，沒有鹽，我也沒辦法呀！”
“你們難道就沒想過提煉一下，祛除鹽礦里面的雜質(zhì)？”
“按照以往海鹽提煉細鹽都方法，我們試了，但只能把鹽的顏色變淺些，吃起來依舊很苦，很難吃，甚至有人吃了還會惡心嘔吐，顯然這顏色過深的鹽沒法食用?！?/p>
周墨宸從懷里掏出一張紙，遞給李清正。
這是他昨天通過觀察她提煉精鹽的步驟寫下的。
“這是？”
“這是提煉精鹽的方法，你找人試試能不能從這些鹽塊中提煉出可食用的鹽？”
李清正接過紙，打開大致看了幾眼，他覺得這方法跟之前海鹽提煉細鹽都方法有點像，只不過在過濾了里面的雜質(zhì)后，又加入了草木灰和石灰乳，再過濾蒸發(fā)。
草木灰和石灰乳是生活中經(jīng)常能見到的東西，把這些東西跟鹽水混合再過濾又有什么用處呢？不是多費事嗎？
然而，上官的話他不能不聽。
李清正找來下人，吩咐對方按照上面的步驟提煉鹽。
把事情吩咐下去后，他諂媚地開口道：“大人，事情已經(jīng)吩咐下去了，你剛來到金陵，我怎么也要盡盡地主之誼。大人想吃什么，喝什么，盡管跟我說，我這里的廚子廚藝可是一絕。”
周墨宸臉色更加陰沉：“李大人，你就是這么做事的？作為鹽務官，本官給你提供了能提煉精鹽的方法，你竟然把它隨手給了下人去實施。
萬一對方陽奉陰違呢？或者對方為了偷懶省略其中的一些步驟呢？這樣原本一個很好的提煉精鹽的方法卻因為操作不當而被判為是沒用的方法。這責任你擔得起嗎？”
李清正被對方怒斥的聲音嚇得一個哆嗦，他連忙道：“下官......下官這就去盯著?！?/p>
周墨宸冷哼了一聲：“一起吧，我也想看看這個方法對提煉雜質(zhì)那么多的鹽塊是否同樣適用?！?/p>
兩人來到鹽加工的場所，這樣一待就是兩個時辰，當李清正看到原本無法食用的鹽塊變成了白得似雪的精鹽，他整個人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他連忙兩指捏了一點放進嘴里，頓時眼眸中露出狂喜的神色：“大人，這方法竟然真的有用，這樣咱們金陵的鹽礦豈不是也能用了，也不用花那么大代價，從南方海邊的鹽務司運鹽了？”
在這個大周的王朝，食鹽主要來自于海鹽，而礦鹽產(chǎn)的鹽因為含有過多的雜質(zhì)而無法食用。
像北部、中部和西部的鹽主要從南方和東部海岸運過去。
如果途經(jīng)的城市有河流還好，如果沒有，平原地區(qū)倒還好，像那些山部地區(qū)，運鹽成本大大增加。
西部大多數(shù)地區(qū)，鹽價貴得嚇人，比其他地區(qū)的鹽價貴了足足一倍。
現(xiàn)在這個問題解決了，那各地出現(xiàn)鹽荒的幾率會大大降低。
這樣大大降低了運鹽都成本。
周墨宸：“我會把這個方法提交給京城的鹽務司，然后推廣到各個分司。”
李清正此時才心服口服地拱手作揖：“大人英明！”
剛剛看這位上官年紀尚輕，卻身居高位，他能夠猜到對方家世不俗。
剛開始對方的冷聲呵斥，他雖然表面恭恭敬敬，低頭賣好，其實內(nèi)心卻在嫌棄對方一個二世祖，不通事務卻胡亂發(fā)號施令。
剛剛他把提煉精鹽的事情交給下人辦確實有種應付了事的心態(tài)，當時他還想著，鹽務司那么多人都沒辦法，一個依靠祖宗庇佑的二世祖怎么可能真的有辦法？
沒想到對方卻給了他一個驚喜。
周墨宸冷哼道：“你不用恭維我，好好地辦事，把鹽荒的問題盡快解決掉才是正事。從今天開始，你們鹽務司要加班加點，提煉更多的精鹽出來?！?/p>
李清正再次頷首：“是，大人。”
說完他抬起頭把命令吩咐了下去，臉上露出了真誠的笑容：“大人，估計您該餓了，請移步隨我去用餐?！?/p>
此時周墨宸沒有拒絕，他雖身居高位，卻非不懂人情世故。
一番觥籌交錯后，看著長官微醺的模樣，李清正正準備給長官安排住處，甚至試探是否給對方安排一位美人時，周墨宸拒絕了：“我已經(jīng)有了住處，就不勞煩李大人了?！?/p>
一離開金陵鹽務分司，周墨宸眼眸立馬變得清明：“追風，安排暗衛(wèi)盯著這位李大人?！?/p>
“主子，你是懷疑這個李大人有問題？”
周墨宸低聲道：“那吳六販賣私鹽，鹽務司怎么可能一點也不知情？這里面到底有什么勾當還需細查？”
追風有些不解：“那主子你還把那么重要的提煉方法教給他們？”
周墨宸冷笑一聲：“呵，左右不過是一些利益糾葛，但這明面上的吩咐，李清正卻不會不做。更何況這個提煉的方法馬上便會對整個鹽務司公開，教給他也無妨?！?/p>
在他回暗香閣的路上，收到暗衛(wèi)消息吳六偷偷摸摸去往了城外一百公里外的一座山。
周墨宸調(diào)轉馬車朝著城外追去，這幕后黑手終于要露出水面了。
出城后，他換上了暗衛(wèi)準備的馬匹，沿著暗衛(wèi)留下的記號，很快找到了那座山。
追風勸慰道：“主子，這山里不知道有什么？不如你留在外面等待，我先去探探。”
此時天色漸黑，確實容易遭受暗算。
“先等一下，發(fā)個暗衛(wèi)聯(lián)絡的信號，玄影已經(jīng)進去探查了，再過半個時辰，如果他還沒有出來，你再進去探查?！?/p>
追風掏出一個竹管，打開口，一道亮光沖向了天空。
估摸著到了半個時辰，追風正想進去，突然，深山里面?zhèn)鱽砟_步聲。
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山里跑了出來，盡管對方蒙著面，追風依然一眼認出了是玄影。
玄影捂著心口的傷：“主子，快走，里面有問題，不僅僅是販賣私鹽那么簡單，他們有兵器，還有高手，我就是被那個高手發(fā)現(xiàn)后暗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