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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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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慘死重生,家破人亡恨未消冰冷的雨水順著茅草屋頂?shù)钠贫吹温洌?/p>

砸在路尋蹤滾燙的額頭上,激起一片粘膩的寒意。她像一條離水的魚,

艱難地在薄薄一層濕冷稻草鋪成的“床”上掙扎。每一次吸氣都扯動著胸腔里撕裂般的疼痛,

喉嚨里堵著血沫的腥甜。高燒像無形的烙鐵,熨燙著她的每一寸骨頭。

“咳咳…咳…” 劇烈地咳嗽讓她的身體蜷縮起來,牽動身上的傷,

火辣辣的痛楚幾乎蓋過了高熱的迷糊。那些傷,新舊交織,

是繼母張翠花和她的好兒子王大壯的“杰作” ——拳打腳踢,隨手抄起的柴火棍,

甚至故意把她推下結了冰的水塘。黑暗的土屋里彌漫著濃重的藥味、霉菌味,

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衰敗氣息。路尋蹤費力地轉動眼珠,

看向旁邊那張同樣搖搖欲墜的木床?!澳棠獭?她沙啞地喚了一聲,聲音細若蚊蚋。

奶奶路陳氏一動不動地躺著,干癟的身體仿佛只剩下一層皮包裹著骨頭。臉色蠟黃,

呼吸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老人家一輩子剛強,送走了兒子,為孫女撐起最后的屋檐,

如今也要油盡燈枯了。外面的堂屋里傳來窸窸窣窣的翻找聲,伴隨著壓低卻依舊刺耳的交談。

“娘,這都翻遍了,沒啥值錢玩意兒?。克览项^窮得叮當響!” 是王大壯粗嘎的聲音。

“蠢貨!眼睛瞎了?” 張翠花的聲音尖銳刻薄,“那老虔婆手腕上那個褪色的銅鐲子!

還有路尋蹤那死丫頭片子的貼身衣服,扒下來也能換幾個錢!別急…老頭子咽氣前藏的,

肯定有好東西!我聽說他有個祖上傳下來的破碗…”路尋蹤的指甲深深摳進掌心的爛草里,

一股混雜著仇恨、絕望、不甘的劇痛瞬間刺穿了高燒的迷障,

前世被刻意塵封的記憶如同沸騰的血,倒灌進腦海!路振國。

那個總是穿著洗得發(fā)白、打著補丁卻整潔中山裝的瘦削身影浮現(xiàn)在眼前。她的父親,

一個認死理的鄉(xiāng)村代課老師。在那個特殊的年代,

被一個覬覦他家一件祖?zhèn)餍〈善康倪h房堂哥誣陷為“搞封建糟粕”、“企圖復辟封建思想”。

批斗、游街、關牛棚…本就體弱的路振國很快被折騰得形銷骨立,身體徹底垮掉,

就在這個冰冷的雨夜,帶著不甘和冤屈咽了氣。父親下葬沒幾天,奶奶就徹底臥床不起。

然后是她的好繼母張翠花…這個女人是父親在母親失蹤多年后,經(jīng)人介紹娶的。表面溫順,

實則蛇蝎心腸。父親一去,她的獠牙畢露。她看中了鎮(zhèn)上一個老瘸子出的豐厚彩禮,

不顧路尋蹤的哭求反抗,硬是把她塞進了那個比地獄還要可怕的“家”。

路尋蹤永遠記得那個陰冷的下午。瘸腿丈夫醉醺醺地回來,一言不合就抄起火鉗砸在她頭上。

血流進眼睛里,模糊了視線。她掙扎著逃,

卻被張翠花收買的村長媳婦帶著幾個悍婦堵在村口,嘴里污言穢語,

誣陷她不守婦道與人通奸。冰冷刺骨的河水,粗糙骯臟的豬籠…窒息的痛苦淹沒頭頂時,

她最后的念頭是,

奶奶還在那間冰冷的破屋里等她…“尋…尋蹤…”一個微弱得像風中殘燭的聲音響起,

強行將路尋蹤從痛苦回憶的深淵里拽了出來。是奶奶!路尋蹤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側過身,

掙扎著爬向奶奶的床榻。路陳氏渾濁的老眼努力睜開一條縫,枯枝般的手顫抖著,摸索著,

異常艱難地探進自己緊緊捂著的衣襟最深處。她用盡最后一絲生命力,掏出了一個東西,

塞進了路尋蹤同樣冰冷顫抖的手中。那是一塊石頭。平平無奇,半個雞蛋大小,

灰撲撲的表面坑坑洼洼,像河邊隨手撿來的破鵝卵石,毫不起眼。唯一奇怪的是,

它的邊緣是斷裂的,似乎原本是一個整體,被人為地掰成了兩半。

“尋蹤…我的…孩兒…” 路陳氏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每個字都耗費著她僅存的全部氣力,

“…收…收好它…千萬別…別丟了…等…等它…完整了…” 她急促地喘息著,

胸口劇烈起伏,“去…后山…找你娘…當年…留下…” 她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急切的光,

“守…守護…”守護?路尋蹤剛想問清楚,奶奶那只緊緊抓住她手腕的枯手驟然脫力,

重重地垂落在潮濕的稻草上。那雙一直凝視著孫女的眼睛,最后的光芒徹底熄滅了。

帶著未盡的牽掛和沉重的秘密?!澳棠蹋。?!”撕心裂肺的哀嚎沖出路尋蹤的喉嚨,

卻只發(fā)出破風箱般的嗬嗬聲,鮮血終于涌上喉嚨,堵死了所有聲音。巨大的悲痛如同冰錐,

瞬間穿透了高燒的軀殼。上一世的絕望、慘死前的窒息感,

與此刻失去唯一至親的劇痛交織疊加,如同巨大的磨盤,狠狠碾過她的靈魂!她眼前一黑,

身體徹底軟倒下去,手中的石頭仿佛吸收了全部的寒意,冰冷刺骨。

意識被濃墨般的黑暗吞沒………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永恒,也許只是一瞬。

意識如同沉入深海的石塊,猛地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向水面!胸口傳來一陣令人窒息的憋悶,

緊接著是劇烈的咳嗽!“咳咳!咳咳咳——嘔!

”路尋弓猛地從一片冰涼的潮濕中掙扎著坐起來,大口地喘息。冰冷的空氣吸入肺部,

刺激得她咳得更加厲害,眼淚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但…等等!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

纖細,沾著泥污,還有幾道不甚明顯的擦傷,但絕不是后來被打斷指骨的畸形!

她用力地吸氣,雖然喉嚨干痛,胸口也悶,但絕不是溺死后那種可怕的撕裂感!環(huán)顧四周。

熟悉的、搖搖欲墜的土屋,昏暗的光線從狹小的窗欞透進來。堂屋門沒有關緊,

能清晰地看到外面搖曳著昏黃燈火的靈堂一角——那是幾塊破木板搭成的,

上面立著一個簡單的牌位,牌位前燃著兩根忽明忽暗的白蠟燭。路振國之靈位!

父親…父親剛走?!是父親下葬的那個雨夜?!路尋蹤的心臟狂跳起來,幾乎要沖破胸膛!

她猛地看向身旁的床鋪!奶奶路陳氏正半闔著眼倚坐在床頭,身上搭著那床破舊的薄被,

面如金紙,氣若游絲。是奶奶還沒死去的那個時刻!她回來了?!“砰!

” 一聲粗暴的推門聲打斷了路尋蹤洶涌的思緒。堂屋半掩的門被徹底推開,

冷風裹挾著雨絲猛地灌進來,吹得靈堂的蠟燭一陣劇烈搖曳。

張翠花那張刻薄寡淡的臉率先探了進來,油燈的光線勾勒出她臉上毫不掩飾的貪婪和嫌棄。

她身后跟著粗壯高大的王大壯,兩人大喇喇地沖進里屋,對奶奶的虛弱狀態(tài)視而不見。

“哎呦,喪門星醒了?” 張翠花捏著嗓子,

細長的眼睛像毒蛇一樣在路尋蹤身上和屋里逡巡,最終停在她緊握在胸前的手上?!八姥绢^,

裝什么死?手上拿的什么?是不是老頭留下什么好東西?!快拿出來!” 她幾步搶上前,

劈手就去抓路尋蹤緊握的手。那帶著粗繭、冰涼的爪子幾乎要觸碰到她的皮膚。

就在那一瞬間!

強摁著嫁給瘸子、被火鉗打頭、被浸豬籠時冰冷的河水淹沒口鼻的絕望和滔天恨意轟然炸開!

那雙被前世苦難磨礪過的、剛剛經(jīng)歷靈魂淬火的眼睛驟然抬起,

直直地、像淬了千年玄冰的利刃,狠狠刺向張翠花!那眼神,

冰冷、暴虐、帶著濃稠得化不開的死亡氣息!仿佛地獄血海爬出來的惡鬼!

張翠花被這突如其來的、完全不似平時怯懦懦弱的目光嚇得一哆嗦,

伸到半空的手硬生生僵住了!一股寒氣順著她的脊椎骨猛地竄了上來!

仿佛被什么毒蛇猛獸盯上了。而路尋蹤,在逼退張翠花的同時,

清晰地感覺到——她緊握在手心、那塊來自奶奶臨終所賜、冰涼刺骨的半塊石頭,

毫無征兆地,驟然變得滾燙!如同冬日里投入火爐的一塊烙鐵,燙得她靈魂都在顫抖!

那是奶奶的托付,是前世的血海深仇,是…重活一次的機會!

她的目光越過驚疑不定的張翠花,落在那方寫有父親名諱的簡陋牌位上。爸,

奶奶…你們看著。這一次,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欠我們的債,我要親手討回來!

那半塊灼熱的石頭緊緊貼著她的掌心,仿佛回應著她靈魂深處無聲的嘶吼,

散發(fā)出一陣微弱、唯有她能感知的暖流,悄然驅散了一些蝕骨的冰寒。破敗的土屋里,

一場血債的清算,在驟雨如注的深夜,無聲地拉開了帷幕。2 靈泉初現(xiàn),

空間開啟路光明張翠花被路尋蹤那突如其來的、淬著寒冰與戾氣的眼神釘在原地,

心頭莫名發(fā)悸。她從未在這向來逆來順受的繼女臉上,見過如此可怕的眼神,

那根本不像是一個活人的眼神,倒像是從亂葬崗里爬出來的厲鬼索命!“媽…媽?

” 粗神經(jīng)的王大壯見張翠花臉色煞白,僵著不動,也隱約覺得氣氛不對,

下意識地喊了一聲。張翠花被這一嗓子驚醒,強壓下心頭那股邪乎的寒意,

隨即被更洶涌的怒火取代。她居然被一個毛都沒長齊、眼看就要斷氣的丫頭片子給唬住了?!

這要是傳出去,她還怎么在村里耀武揚威?“吼什么吼!” 張翠花惱羞成怒,

猛地抽回伸向路尋蹤的手,仿佛怕被臟東西沾上,轉頭就對王大壯劈頭蓋臉地罵,

“沒眼力勁的東西!還不快把這屋里值錢的東西都給我搜出來!老不死的都斷氣了,

留個喪門星還想霸著東西不成?” 她故意把聲音拔得老高,恨不得全生產隊都聽見,

一是給自己壯膽,二是坐實路老太太已死、路尋蹤“霸占”家產的事實。

王大壯被吼得一哆嗦,也不再遲疑,仗著身高體壯,像個土匪一樣開始翻箱倒柜。

本就家徒四壁的破屋,被他翻得一片狼藉,

破柜子里的幾件補丁摞補丁的舊衣服被扔得到處都是,床板也被他粗暴地掀起查看。

路尋蹤蜷縮在草鋪上,劇烈地咳嗽著,胸腔痛得像要裂開。

她死死攥著掌心里那塊依舊滾燙的半塊石頭墜子,仿佛那是唯一能支撐她活下來的力量源泉。

奶奶冰涼的遺體就在身邊,父親魂歸未遠,

外間靈堂的蠟燭在張翠花帶進來的冷風中明明滅滅。不能倒下!更不能被這一對豺狼拖出去!

她需要時間!需要力量!“啪!”一聲脆響。

王大壯一腳踩爛了角落里一個用來放點野菜的破瓦罐。“作孽??!

”一個蒼老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帶著驚怒,“張翠花!王大壯!你們還有沒有點良心!

振國兄弟頭七還沒過,路家嬸子剛…剛咽氣,尸骨未寒,你們就在這里砸家劫舍?!

”來人是村里的老木匠劉爺爺,為人耿直。他剛忙完隊上的活,聽說路家老嫂子不行了,

特意趕過來看看,不想撞見這一幕。張翠花被這一吼,臉上掛不住,但眼珠一轉,

立馬嚎哭起來:“哎呀劉老叔!你可冤枉死我了!我是瞅著尋蹤這丫頭燒得厲害,

怕她也…唉!她奶奶一閉眼,這丫頭就死死抓著手里的東西不讓人看,

我怕她…被什么東西迷了心竅??!那可是路家祖輩傳下的東西啊,萬一被她弄沒了,

我以后怎么對得起振國兄弟在地下的魂兒?。 ?她顛倒黑白,把搶奪說成關心,

把路尋蹤的守護污蔑為鬼迷心竅,還搬出“祖宗東西”的大帽子。

屋內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路尋蹤緊握的手上。路尋蹤心念電轉。

這石頭墜子關乎奶奶臨終囑托和母親的線索,絕不能被這女人拿去!但此刻硬拼,

吃虧的只會是她這個“病秧子”。她需要轉移焦點,更要保住父親的遺物!

她猛地吸了一口氣,竭力壓下咳嗽,用盡全身力氣嘶喊道:“劉爺爺!

我奶剛走…他們、他們就要搶我爸留下來的東西!那…那是爸教書前老校長送的舊紫砂壺,

爸平日里喝水都舍不得用的念想!…還有我爸的工資本,我爸一走,他們就藏起來了!

” 她聲音凄厲,帶著滔天的委屈和仇恨,指向堂屋那個被王大壯翻得散亂的小書桌抽屜。

紫砂壺?工資本?!這兩樣東西的分量可比一個“石頭墜子”重太多了!

張翠花和王大壯都是一愣,沒想到路尋蹤突然說起這個。王大壯更是一臉懵,

他剛才根本沒注意什么壺什么本。劉老叔臉色鐵青,目光如刀子般剮向張翠花:“好?。?/p>

我說振國兄弟那點撫恤金怎么沒聲響了!原來是被你們這對黑心肝的私吞了!

還有振國兄弟的遺物,你們也敢糟踐?!我這就去請支書來評評理!” 七零年代,

生產隊工分就是農民的命根子,私藏工資本、搶奪遺物,在集體主義下是能上綱上線的重罪。

“不是…我沒有!她胡說的!我…” 張翠花慌了神,想要辯解。

路尋蹤趁機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撕心裂肺,身子一軟,似乎隨時會昏厥過去,

同時將握著石頭墜子的手悄悄塞進了破爛被子的深處,緊貼著冰冷的草鋪。這時,

又有幾個聽到動靜的鄰居探頭探腦地圍了過來??吹轿堇锏睦墙澹?/p>

路老太太蓋著破布單躺在那里無聲無息,路尋蹤咳得幾乎昏死,而張翠花母子叉腰站在一邊,

議論聲頓時嗡嗡響起,看向張氏母子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和憤怒。形勢瞬間逆轉!

張翠花被劉老叔的怒視和眾人的指指點點搞得騎虎難下。她知道真鬧到支書那,

她那點貓膩經(jīng)不起查。況且路尋蹤現(xiàn)在這個樣子,要是被她逼得當場死了,

那她就真的要吃不了兜著走!“哼!死丫頭片子胡言亂語,燒糊涂了!算我們娘倆倒霉!

” 張翠花色厲內荏地罵罵咧咧,狠狠剜了一眼還在咳喘的路尋蹤,“王大壯,我們走!

晦氣!” 她到底不敢再硬搶那“石頭墜子”,怕坐實了遺物的事,拉扯著還在發(fā)懵的兒子,

在眾人鄙夷的目光中灰溜溜地退出了路家破屋。劉老叔看著兩人離開,重重嘆了口氣,

轉頭看著氣息奄奄的路尋蹤,

滿是同情:“孩子…苦了你了…” 他和其他幾個鄰居幫著簡單收拾了一下被翻亂的屋子,

又湊了點糧食和傷藥留給路尋蹤,囑咐她好好養(yǎng)著。人慢慢散了。小小的土屋再次陷入死寂,

只剩下路尋蹤粗重的喘息聲和屋外未曾停歇的雨聲。剛才那番爆發(fā),

幾乎耗盡了她剛剛重生帶來的一絲絲生機。全身骨頭都像散了架,胸口悶痛,

咳嗽一陣陣地涌上來。掌心那塊石頭墜子,溫度似乎稍稍降了一些,

但依舊散發(fā)著微弱的暖意,仿佛在提醒她剛才的兇險和保住的希望。不能在這里等死!

她需要食物,需要水!路尋蹤艱難地挪下草鋪,強忍著眩暈和劇痛。

她找出了鄰居留的一點糙米,量極少,最多夠喝一頓稀粥。沒有力氣去河邊,

她只能拿起一個豁了口的陶盆,挪到門口,小心翼翼地接了些屋檐流下的雨水——這水渾濁,

但顧不了那么多了。她蹲在灶臺邊,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就著一點濕柴點燃了灶膛,

將那點可憐的糙米和雨水倒了進去。柴火潮濕,濃煙嗆得她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眼淚直流。鍋里的水似乎總也燒不開。掌心的石頭墜子隱隱又開始發(fā)熱,

隨著身體的極度虛弱和環(huán)境的污穢,這份溫熱感變得越來越明顯,甚至有點灼燙,

仿佛在催促著什么。路尋蹤靠坐在冰冷的灶臺旁,

意識在饑餓、疼痛和高熱的輪番折磨下漸漸模糊。她看著鍋里那一點點渾濁的水,

想著河邊清冽的流水…就在她意識即將陷入黑暗的瞬間,

心頭劃過一絲狠絕的念頭:干凈的水!只要一口干凈的水!這個念頭極其強烈!

就在念頭閃過的那一刻,掌心的石頭墜子驟然迸發(fā)出一陣熾熱!不同于之前的溫或燙,

這次的熱度像是直接灼燒著她的靈魂!同時,一股強烈的吸力從那石頭上傳來,

她的意識“嗡”地一下,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強行拽離了虛弱的身體!天旋地轉!

等那可怕的眩暈感稍稍平復,路尋蹤震驚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個奇異的空間里。這個地方很小,

頂多只有她和奶奶那張破床那么大點。四周是一片灰蒙蒙的霧氣,

像厚厚的、無法穿透的圍墻,將這方寸之地包裹其中,光線來源不明,

但足夠看清里面的東西。就在她正前方,空間的正中心,靜靜坐落著一口小小的石砌泉眼。

泉眼是古樸的圓形,不知由什么石頭壘成,坑洼不平,邊角圓潤,顯然經(jīng)歷了漫長的歲月。

泉眼底部是干燥的泥土,沒有水。空間? 路尋蹤的思維還有些混沌,

這是那個石頭墜子帶來的?!這就是奶奶臨死前說的…守護?

強烈的好奇和對活命的渴望壓倒了一切。她嘗試著靠近那口泉眼。腳步?jīng)]有阻礙,

她輕易就走到了泉眼邊上。就在她的意識觸碰到泉眼邊緣冰冷的石頭時,奇跡發(fā)生了!

泉眼底部那干燥的泥土中央,一點極其微小的濕潤痕跡氤氳開來!緊接著,極其細微的水線,

如同蚯蚓般,極其緩慢地從泥土最深處滲出、匯聚…一滴、兩滴…路尋蹤全神貫注,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終于,小小泉眼的底部,積蓄了淺淺一層清澈得如同琉璃般的泉水,

只有一捧的量,閃爍著微光。本能告訴她:喝下它!路尋蹤的意識毫不猶豫地探向那泉水。

奇異的是,當她的意識觸碰到泉水的瞬間,泉水竟仿佛直接流入了她的意念之中!下一剎那,

意識回歸現(xiàn)實!她依舊靠坐在冰冷的灶臺旁,鍋里渾濁的雨水還沒煮開,發(fā)出細微的咕嘟聲。

但是,一股難以言喻的、清涼甘美的“液體”仿佛憑空出現(xiàn)在她的口中,滑過灼痛的喉嚨,

流入火燒火燎的胃袋!那感覺,仿佛干裂焦土得到了第一場春雨的滋潤!

一股極其細微、卻無比清晰的暖流從胃部迅速擴散開,涌向四肢百骸。

如同春風拂過冰封的土地,帶來了微弱的生命悸動。胸腔里那股淤積的悶痛驟然緩解了!

腦袋里劇烈的脹痛仿佛被一只溫柔的手撫平了許多!剛才那種蝕骨的虛脫感,

如同被那清泉悄然沖刷掉了一層,

身體里竟然不可思議地滋生出了一絲微不足道、卻實實在在的力氣!

就連一直隱隱作痛的臉上(被張翠花扇耳光留下的淤青),

似乎也傳來一絲微不可查的清涼舒緩感。路尋蹤猛地睜大眼睛,

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握緊的拳頭。指關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但這不再是完全的虛弱無力!

是真的!那空間!那泉水!這就是她的生機!是她向那對豺狼討還血債的根基!絕地之中,

她終于抓住了第一縷破曉的微光!路尋蹤的目光,從未如此堅定而明亮。

她看向外間靈堂里父親沉默的牌位,又看看身邊蓋著破布單的奶奶。爸,奶奶,等著看。

張翠花,王大壯…我們的賬,一筆一筆算!而現(xiàn)在,她要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豁口陶盆里渾濁的雨水依舊在翻滾,映著她眼中熊熊燃燒、不可動搖的決心。

那個小小的灰蒙空間,成了她絕境中唯一的、充滿無限可能的避風港。如何利用這靈泉,

如何探尋奶奶臨終囑托的“后山”與“守護”,一切還剛剛開始。前途迷霧重重,

但路尋蹤知道,她的人生,已經(jīng)踏上了截然不同的、披荊斬棘的道路。3 后山尋蹤,

得遇貴人覓家珍掌心滲出的薄汗被夜風吹干,帶來一絲沁骨的涼意。

路尋蹤收回望向那破敗小屋的最后一眼,裹緊了身上那件單薄卻漿洗干凈的舊褂子,

轉身步履堅定地沒入了后山參差的樹影之中。奶奶的托付,是刻在她骨血里的烙印。

尋找母親留下的線索,是她逆轉命運的關鍵鑰匙。而這半個月與靈泉相伴的日日夜夜,

讓她初步具備了探索的底氣。她的身體遠非壯實,

但那股纏繞不散的死氣和高燒早已在每日清晨那幾口珍貴泉水的滋養(yǎng)下蕩然無存。

臉上被張翠花毒打的淤青消失無蹤,只留下一絲幾乎看不見的淺痕,

連帶著那蠟黃的膚色也悄然褪去了些許,透出一點瑩潤的光澤。最明顯的還是力氣。

雖然依舊瘦弱,但扛起一捆自己捆扎的干柴,

走回村里已不再是氣喘吁吁、眼冒金星的艱難挑戰(zhàn)。鄰居們私下議論,都說路家丫頭命硬,

熬過了大劫,氣色看著好多了。只有路尋蹤自己知道,是那口小小的靈泉,

賦予了她新生的可能。這半月,她靠著偷偷用稀釋的靈泉水澆灌屋后一小片雜草叢生的荒地,

種了些生命力頑強的野菜,長勢出奇地迅猛,翠綠油亮,賣相極好。

她用這些野菜和節(jié)省下來的口糧,避著張翠花母子的眼線,

小心謹慎地和幾戶可靠的人家換了些許粗鹽、碎布頭,甚至一截嶄新的縫衣針。生活,

終于在那絕望的泥沼邊緣,被她用這微弱卻持續(xù)的神奇力量,撬開了一道狹窄的光縫。

更讓她心安的是儲物格的出現(xiàn)。那日成功反擊張翠花,

保住了奶奶留下的半塊石墜和父親的紫砂壺后,石墜的感應似乎更強烈了。

她嘗試著將一枚攢下的銅錢投入空間,竟成功地落在了泉眼旁的干燥地面上!反復試驗后,

她確認了這個巴掌大的無形“口袋”的存在,雖然極小,

重要的、不能被張翠花搜刮走的幾樣東西——那半塊石墜、父親的紫砂壺(被她仔細包好),

還有劉爺爺悄悄塞給她防身的幾片土霉素,以及奶奶遺下的那枚黯淡銅鐲子。這能力,

讓她的探索有了最基本的保障。此刻,她行走在山石和灌木之間。

路家的變故和路尋蹤的“好轉”,成了村里一段時間的話題中心。

張翠花母子被她當眾揭穿私心后,又被劉老叔等長者警告過,

再加上發(fā)現(xiàn)路尋蹤竟有本事養(yǎng)活自己還活得“像個人樣”了,一時摸不清底細,

竟沒敢再明目張膽地上門打砸勒索,只是遠遠地投來怨毒和貪婪的目光,

暗地里不知在打什么壞主意。這微妙的平靜期,給了路尋蹤寶貴的喘息和準備時間。

她手里握著一根削尖的硬木棍,既是探路杖,也是防身的武器。沒有地圖,沒有向導,

只有奶奶臨終時模糊的“后山”二字,

以及那塊貼著她胸口、此刻正微微發(fā)熱的半塊石墜作為指引。越是深入人跡罕至的區(qū)域,

胸口的石墜就越是溫熱。像是血脈相連的呼喚,隨著山勢的走向、樹叢的疏密而起伏波動。

有時走到岔路,選擇錯誤的方向時,那溫熱便會消退。她便立刻折返,

循著重新熾熱起來的感應前行。漸漸地,她對這“導航”越來越熟悉。山路崎嶇,

荊棘劃破了她的褲腳,在腳踝和小腿上留下道道紅痕,火辣辣地疼。她不在乎,

目光銳利地掃過每一處崖壁縫隙、樹木盤虬的根部、看起來像是能藏匿什么的小山洞。

心中只有一個信念:找到母親留下的東西!時間一點點流逝,日頭漸漸偏西。

就在她幾乎要懷疑這感應是否有誤,準備暫時退回去時,胸口的石墜猛地變得滾燙!

溫度之高,甚至讓她隔著衣服都覺得皮膚一陣灼痛。前方,山勢陡然險峻,

一段陡峭的灰色巖石斷層如刀劈斧鑿般矗立,

斷層下方被茂密的藤蘿和半人高的亂草徹底覆蓋,密不透風。那熾熱的感應,

源頭就在那斷層之下!路尋蹤的心跳驟然加速。她緊握木棍,

小心翼翼地分開茂盛的藤蔓和一人多高的鋸齒草。雜草刮過皮膚,又添新傷。

露出的巖石縫隙黝黑狹窄,僅容一人側身勉強擠入,內里黑暗深邃,

散發(fā)出一股陳年的土腥氣和草木腐敗的濕潤氣息。危險嗎?可能會有蛇蟲,甚至塌方。

但她沒有絲毫猶豫。將那半塊石墜緊握在手心,讓那滾燙的溫度如同火炬般給予她勇氣,

她深吸一口氣,將呼吸放緩,身體緊緊貼著冰冷的石壁,一點點擠進了那狹窄的裂縫。

光線瞬間被隔絕,眼前一片模糊的黑暗,腳下濕滑崎嶇,

只有胸口那灼熱的石頭在無聲地指引著方向。也不知在黑暗中摸索了多久,幾米?十幾米?

當她感覺前方空間似乎變得稍微開闊時,腳下突然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重心不穩(wěn),

一個踉蹌向前撲倒!預料中的堅硬碰撞沒有發(fā)生,

她摔進了一片柔軟的、厚厚的枯葉腐殖層里。驚魂甫定,她大口喘息著,

借著身后狹縫透進來的最后一點微弱光芒,

勉強看清了身處之地——這里像一個卡在山巖深處的小小石室,不過幾個平方大小,

潮濕陰冷,苔蘚遍布墻壁。她顧不得狼狽,立刻起身,循著胸口石墜依然灼熱的感應,

目光急切地在巖壁上搜尋。最終,

她的視線定格在角落里一塊顏色比周圍巖壁略淺、凸起不太規(guī)則的巖石上。

石頭墜子的灼熱感在這里達到了頂峰!沒有鋤頭,沒有鐵器。她毫不猶豫地用手去摳!

指甲在粗糙的巖石上斷裂出血也渾然不覺,心中只有一個執(zhí)念!終于,

那塊略松的巖石被她一點一點地摳了下來,露出后面一個被刻意掏空的、拳頭大小的小洞!

微弱的夕光恰好照射進來,

清晰地映出了小洞里面的東西——一個比巴掌略大、被層層油紙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小方包!

路尋蹤屏住呼吸,顫抖著伸出手,極其小心地將那個油紙包取了出來。分量不重,

捧在手里卻感覺沉甸甸的,那是跨越了漫長歲月和生死距離的交付。油紙包裹得很密實,

帶著濃重的塵土和歲月浸潤的氣息。她沒有急著打開,而是背對著入口方向,

迅速將那珍貴的油紙包塞進了貼身的破舊衣襟里。此地不宜久留!做完這一切,

她剛想轉身原路返回,一聲帶著極度興奮和貪婪的怪笑突然從裂縫入口處響起,

在狹窄的通道里形成令人牙酸的回音:“嘿嘿嘿!發(fā)了發(fā)了!

老子就說這死丫頭鬼鬼祟祟往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鉆準沒好事!原來真藏著寶貝!快!

給疤爺把東西交出來!”伴隨著叫喊,

一個滿臉橫肉、左側臉頰上帶著一道猙獰疤痕的壯碩漢子,

像一堵墻似的堵住了狹窄裂縫的出口!他那雙三角眼里閃爍著野獸看到獵物般兇狠的光芒,

嘴角幾乎咧到了耳根,顯然跟蹤她已久!路尋蹤的心猛地沉到谷底!千防萬防,

沒想到有人尾隨!張翠花?王大壯找來的人?還是……是前世的噩夢重演?

剛尋到一絲希望就要被扼殺?那名為“疤臉”的漢子獰笑著,像一堵移動的肉墻,步步緊逼。

他身上濃重的汗臭和煙草味混合著原始的掠奪欲望,形成令人窒息的氣場。

狹窄的石穴仿佛瞬間被壓縮到極致,退無可退!“小丫頭片子,識相點!

把剛摳出來的玩意兒雙手奉上,疤爺還能讓你少吃點苦頭!” 疤臉的聲音粗嘎,

帶著不容置疑的威脅,手指關節(jié)捏得咔咔作響,一步步縮短著與路尋蹤之間的距離。

僅容一人的通道,她根本無處可逃!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路尋蹤。

前世被拖進豬籠的冰冷觸感似乎又纏繞上來,每一寸肌膚都在尖叫。但下一秒,

的東西——前世臨死前的滔天不甘和此刻握在手中唯一希望的滾燙——將那股恐慌狠狠撕裂!

不行!絕不能落到這人手里!拼命!電光火石之間,

就在疤臉蒲扇般的大手帶著風聲狠狠抓向她衣襟的瞬間,路尋蹤做出了一個極其大膽的舉動!

她沒有后退,反而身體一矮,如同離弦之箭般猛地朝著疤臉敞開的兩腿之間撞了過去!同時,

一直緊握在手中的削尖硬木棍,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往上戳刺!

這是前世在瘸腿丈夫長期施暴中,被逼出來的、對付男人最有效的狠辣招式!

她早就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路尋蹤了!“嗷——!?。 币宦暺鄥柕阶冋{的慘嚎,

如同瀕死的野獸在石穴中炸開!

疤臉萬萬沒想到這看似柔弱的小丫頭會如此拼命、出手如此陰狠刁鉆!

要害遭受的重創(chuàng)讓他瞬間眼球暴突,臉上血色褪盡,額頭的青筋如同蚯蚓般根根凸起。

他所有的動作都化作了彎腰拱背、捂襠翻滾的本能劇痛,

堵住通道的身體像一袋沉重的面粉轟然栽倒在地,蝦米般蜷縮著發(fā)出令人牙酸的痛苦呻\吟。

路尋蹤甚至來不及看結果,身體擦著因劇痛而松動的巖壁縫隙,像一只被驚飛的林雀,

猛地沖出了那個令人窒息的小石穴!外面,西沉的夕陽已斂盡最后的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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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22 23:49: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