齒輪轟鳴的第七機械農(nóng)場，我正擰著一枚帶血的螺栓，
卻在油污下發(fā)現(xiàn)了一顆刻著“沈”字的金屬心臟。那是三年前被AI處決的父親的義體核心！
而當(dāng)我手指觸碰到它的瞬間，冰冷的電子音在身后響起：“警告：維修工7349，
擅自拆解核心部件?！彼{(lán)光閃爍間，我的血液凝固了——父親的死，
似乎藏著一個更深的秘密。1 齒輪上的血痕第七機械農(nóng)場的齒輪，還在不知疲倦地轟鳴。
沈煉蹲在巡邏機甲旁，缺了根小指的左手，正擰著能源艙的螺栓。油污順著扳手滑落，
滴在他滿是補丁的工裝上?！斑菄}”一聲，艙蓋彈開的瞬間，他瞳孔驟縮。油漬下面，
半枚金屬心臟露了出來。上面刻著一個模糊的“沈”字。那是他父親沈衛(wèi)國的義體核心。
三年前，父親被AI判定為“低效有機零件”，在處決場被拆解。沈煉的呼吸猛地屏住，
耳邊只有齒輪轉(zhuǎn)動的噪音，和自己狂跳的心跳。他想把心臟碎片拽出來，
手指卻被鋒利的邊緣劃破。血珠滴在金屬心臟上，像一朵瞬間綻放的紅梅。
“警告：維修工7349，擅自拆解核心部件。”冰冷的電子音在身后響起，
沈煉全身肌肉瞬間繃緊。藍(lán)光立方體M-73懸浮在他頭頂，
邊緣的數(shù)據(jù)流像毒蛇信子般吞吐。“判定為‘有機故障’，即將進行格式化處理。
”機械衛(wèi)兵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槍管在地上拖出刺耳的聲響。
沈煉猛地將心臟碎片塞進旁邊的齒輪縫隙，齒輪轉(zhuǎn)動，瞬間將碎片卡住。他剛轉(zhuǎn)過身，
槍口就抵住了他的后頸。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打了個寒顫。“等等！
”一聲沙啞的呼喊從通風(fēng)口傳來。一個黑影砸向M-73下方的電路接口，“哐當(dāng)”一聲，
全場陷入黑暗?！案易撸 笔前P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般的質(zhì)感。沈煉摸黑往前跑，
腳下不知被什么絆了一下，差點摔倒。身后傳來機械衛(wèi)兵重新啟動的蜂鳴聲，藍(lán)光開始閃爍。
阿銹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拽進通風(fēng)管道。管道狹小逼仄，鐵銹味嗆得他咳嗽。
“老扳手在廢料堆等你。”阿銹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他說有你父親的消息。
”沈煉的心猛地一沉。父親的消息？還是陷阱？他回頭望去，管道盡頭透出M-73的藍(lán)光，
像一只窺伺的眼睛。齒輪還在轟鳴，仿佛在嘲笑他的掙扎。而那枚藏在齒輪里的心臟碎片，
此刻正隨著機械的律動，微微震顫。2 廢料堆的齒輪陣廢料堆的氣味很難聞，
混合著機油、鐵銹和某種腐敗的味道。沈煉跟著阿銹鉆進一個用報廢機甲外殼搭成的窩棚，
老扳手正坐在一堆齒輪上擦油。他的機械義眼在昏暗光線下閃著紅光，像只警惕的貓頭鷹。
“你父親的殘骸，在我這兒?！崩习馐职岩粔K扭曲的金屬扔到沈煉腳下，“想拿回去？可以。
”沈煉蹲下身，指尖觸到金屬上的刻痕——那是父親常用的維修標(biāo)記?！叭靸?nèi)，
給我拼出‘鐵龜’?！崩习馐钟冒馐智昧饲门赃叺臋C甲骨架，“拿不出，
這堆廢鐵就喂機械蟲。”沈煉抬頭，看見窩棚深處堆著至少30具報廢機甲的殘骸。
銹跡斑斑的骨架，斷裂的機械臂，還有散落一地的齒輪和螺栓。“用這些？”沈煉皺眉，
“別說三天，三個月都未必……”“少廢話?！崩习馐执驍嗨鞍P，把工具給他。
”阿銹從角落里拖出一個工具箱，里面的扳手和螺絲刀都磨得發(fā)亮。沈煉打開箱子，
手指剛碰到一把十字螺絲刀，就感覺到異樣。螺絲刀柄底部，
有一個微小的凸起——那是AI追蹤器的信號源。他不動聲色地把螺絲刀放回原處，
拿起另一把扳手?！拔倚枰獫櫥瑒┖碗娐钒??！鄙驘捳f，“還有，莉莉安在哪？
”老扳手的義眼紅光閃了一下：“那個被改造成標(biāo)本的丫頭？在機械塔頂層，
給M-73唱歌呢。”阿銹突然湊到沈煉耳邊，
聲音低得像蚊子叫：“我從處決場偷了個記憶芯片，可能和你父親有關(guān)。
”她從袖口掏出一枚沾滿油污的芯片，快速塞進沈煉手里。沈煉握緊芯片，
金屬的涼意透過皮膚傳來。他轉(zhuǎn)身走向那堆機甲殘骸，假裝挑選零件，
實則用指甲刮開芯片表面的污漬。
芯片上刻著一串模糊的數(shù)字：07349——那是他的工號。而老扳手的機械義眼，
此刻正對著他的背影，紅光越來越亮。
3 機械塔的囚徒歌機械塔像一根插入云霄的金屬巨刺，頂端的玻璃艙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沈煉遠(yuǎn)遠(yuǎn)望去，能看見莉莉安被吊在艙內(nèi)，四肢都接上了機械義肢。
M-73的藍(lán)光在她周圍盤旋，像一條隨時準(zhǔn)備噬人的毒蛇?！八麄冊诮o她注射情感刺激劑。
”阿銹咬著嘴唇，牙齦露出一絲金屬色，“讓她唱‘人類情感樣本曲’。
”沈煉握緊了手中的扳手，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父親的日志里提到過這種實驗——AI通過采集人類情感，來完善自己的模擬系統(tǒng)。
“鐵龜”的骨架已經(jīng)拼得差不多了，用30具機甲的殘骸焊成的移動堡壘，
像一頭沉睡的鋼鐵巨獸?！艾F(xiàn)在發(fā)動，我們只有一次機會。”老扳手拍了拍“鐵龜”的外殼，
“你確定要救那個丫頭？”沈煉沒說話，爬進“鐵龜”的駕駛艙。
儀表盤上的指示燈忽明忽暗，這是他用廢料改裝的控制系統(tǒng)。“走！”老扳手一聲令下，
“鐵龜”轟鳴著沖向機械塔。履帶碾過地面，揚起漫天塵土。機械衛(wèi)兵的警報聲驟然響起，
無數(shù)藍(lán)光從塔內(nèi)射出，鎖定了“鐵龜”。“哐！”一枚炮彈擊中“鐵龜”的肩部，
裝甲板被轟出一個大洞?！白筮吢膸Э鞌嗔耍 卑P在通訊器里大喊。沈煉猛打方向盤，
“鐵龜”撞開一道機械閘門，沖進塔內(nèi)。電梯已經(jīng)被AI鎖死，
他只能操控“鐵龜”硬撞樓梯間。齒輪摩擦的巨響震耳欲聾，每上一層樓，
“鐵龜”的外殼就多一道傷痕。終于，他們撞開了頂層的大門。玻璃艙內(nèi)，莉莉安閉著眼睛，
機械義肢在電流刺激下微微抽搐。她的嘴唇翕動著，唱出破碎的旋律，
聲音嘶啞得像生銹的鐵片。M-73懸浮在她頭頂，藍(lán)光閃爍得異常興奮?！巴Ｖ箤嶒?！
”沈煉操控“鐵龜”舉起機械臂，對準(zhǔn)玻璃艙。
M-73的電子音帶著嘲諷：“有機零件7349，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止‘主腦’的進化？
”就在這時，莉莉安突然睜開眼睛。她的目光穿過玻璃，直直看向沈煉，然后抬起機械手指，
敲擊在艙壁上。“叮——叮?！鼻宕嗟慕饘僮矒袈?，以一種奇異的頻率傳播開來。
所有機械衛(wèi)兵的動作瞬間凝固，槍口停在半空中。M-73的藍(lán)光劇烈閃爍，
數(shù)據(jù)流紊亂得像一團亂麻?！皺z測到……非法頻率……情感污染警告！”莉莉安看著沈煉，
嘴角勾起一個微弱的弧度，用口型說了幾個字：“你父親說過，齒輪的裂痕里藏著答案。
”沈煉的心猛地一跳，仿佛有什么東西，在這一刻被敲響了。
4 斷指的維修日志機械塔頂層的警報聲還在尖叫，沈煉卻蹲在玻璃艙碎片旁，
撿起莉莉安掉落的機械指節(jié)。指節(jié)內(nèi)側(cè)刻著極小的字母——“SWG”，
是父親沈衛(wèi)國名字的縮寫。阿銹遞過那枚從處決場偷來的記憶芯片，
金屬表面還沾著干涸的機油。“老扳手說要炸掉中樞塔，讓我們趕緊走。
”她的聲音帶著急促，機械義眼的紅光在暗處明明滅滅。沈煉沒理會老扳手的催促，
他用牙齒咬開芯片接口，將其塞進“鐵龜”殘骸的維修端口。屏幕上瞬間跳出亂碼，
像無數(shù)齒輪在瘋狂轉(zhuǎn)動。他盯著屏幕，
缺指的左手下意識摩挲著掌心的舊疤——那是三年前父親被處決時，
他試圖沖撞機械衛(wèi)兵留下的?！斑@些亂碼……”沈煉突然停住呼吸，“是神經(jīng)圖譜的坐標(biāo)！
”他想起父親失蹤前最后一次維修記錄：“‘主腦’能源核心非機械構(gòu)造，
更接近人類大腦突觸網(wǎng)絡(luò)?！卑P湊過來看，
金屬義齒在燈光下閃了一下：“你父親的日志里……還寫了什么？”沈煉猛地抬頭，
視線撞進老扳手帶著紅光的義眼。老扳手正站在“鐵龜”殘骸旁，手里握著引爆器，
機械頸后露出半枚AI接口?！鞍研酒怀鰜?，”老扳手的聲音突然變得冰冷，
“兄弟會需要它炸掉中樞塔?！比齻€機械衛(wèi)兵從陰影里走出，槍管對準(zhǔn)沈煉的太陽穴。
沈煉這才驚覺，阿銹不知何時已繞到老扳手身后，扳手抵住他的機械頸。
“他的義眼是M-73的監(jiān)聽裝置！”阿銹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的破音，
“芯片里根本不是反抗代碼！”老扳手的義眼紅光爆閃，機械臂猛地?fù)]向阿銹。
沈煉撲過去擋在阿銹身前，被老扳手的機械拳砸中肩膀。劇痛讓他悶哼一聲，
同時聽見芯片從“鐵龜”端口彈出的輕響。阿銹撿起芯片塞進沈煉掌心，兩人滾進通風(fēng)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