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聞語氣輕松的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放心,很快的,不會太疼。”
我看著他,忽然想起上一世,他親手剖開我的胸口,取走心頭血時,也是這么說的。
可那一刀,疼得我連哭都哭不出來。
想起那些徹骨的疼痛,我?guī)缀跏潜灸苄缘耐罂s。
他走過來,目光冷淡地看著我,仿佛我只是個工具。
“晚棠,別鬧了。”
他走過來,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抬頭看他,“你知道的,我們沒的選?!?/p>
沒的選?
我笑了,笑得眼淚都掉了下來。
他們當然沒得選,因為他們選的從來都是顧月婉。
而我,只是他們隨手可棄的棋子。
“好?!?/p>
我輕聲說,乖巧地點頭。
“我答應你們?!?/p>
他們滿意的笑了,像往常一樣,以為我又會順從的赴死。
可他們不知道。
這是我復活的最后一世了。
我答應了做換腎手術。
將我新長出來的腎臟換給顧月婉。
手術前夜,我坐在病房的窗前。
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左腕上的疤痕。
那是三個月前,我割開血管救全家時留下的。
那天,顧家遭遇投毒,所有人都陷入昏迷。
我跪在地上,一刀一刀劃開自己的手腕,把血喂進每個人的嘴里。
永生者的血能解百毒,但每救一個人,我就要承受一次剜心之痛。
救爸爸的時候,我的指甲因為劇痛生生摳進了地板縫隙里。
救媽媽的時候,我的眼淚混著血滴在她的臉上。
救哥哥的時候,我已經(jīng)痛得視線模糊,卻還是摸索著把血喂進他嘴里。
最后一個是江聞。
我爬到他身邊時,已經(jīng)看不清他的臉了。
我的血快流干了,可我還是顫抖著割開最后一道傷口,把血喂給他。
“活下去...”
我趴在他耳邊說,“求你...活下去...”
然后我就昏死在了他懷里。
......
等我再醒來時,所有人都圍著顧月婉的病床。
她臉色蒼白地靠在枕頭上,手腕上纏著紗布。
那是我昏迷前隨手給她包扎的擦傷。
“婉婉這次受苦了。”
媽媽紅著眼眶撫摸她的頭發(fā)。
“要不是你及時發(fā)現(xiàn),我們可能都.....”
我僵在門口,渾身的血都冷了。
“是啊?!?/p>
爸爸握著顧月婉的手,滿眼心疼,“醫(yī)生說再晚一點就來不及了,是你救了全家?!?/p>
我的手指無意識地摳著門框,結痂的傷口又滲出血來。
正想開口解釋,卻被顧景年的聲音打斷。
“晚棠?”
哥哥突然發(fā)現(xiàn)了我,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你站那兒干什么?婉婉需要休息?!?/p>
我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
病床上的顧月婉虛弱地睜開眼睛,對我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
“姐姐...”
她聲音細若游絲,“對不起...我沒能早點發(fā)現(xiàn)你也在餐廳...”
江聞立刻轉頭看我,眼神冷得像冰:"你當時在場?為什么沒救人?"
我看著他,突然笑了。
多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