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聞沒有反抗。
他的白大褂上沾滿了我的血，那些血跡正在迅速變暗。
手術(shù)室的門被猛地推開，媽媽跌跌撞撞地沖進來。
她的目光落在我慘白的臉上，嘴唇劇烈顫抖：“晚棠......晚棠怎么了？”
沒有人回答她。
爸爸站在門口，手里還拿著給顧月婉準備的果籃。
他的表情凝固在震驚與不信之間，果籃“啪”的掉在地上，水果滾了一地。
“她......死了？”
爸爸的聲音十分驚訝。
江聞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傷口......沒有愈合......”
“胡說！”
顧景年一拳砸在手術(shù)臺上，“她明明可以重生！她明明——”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最后一世......”
他緩緩轉(zhuǎn)頭看向我的身體，“她說過這是最后一世......”
手術(shù)室里死一般寂靜。
江聞的手無意識地撫上我的臉，指尖觸到一片冰涼。
他的表情空白了一瞬，突然瘋了一樣開始按壓我的胸口。
“醒過來！顧晚棠！你給我醒過來！”
他的聲音里帶著從未有過的慌亂，“你不是永生嗎？你不是可以——”
“夠了！”
媽媽尖叫著撲上來，“別碰她！你們別碰她！”
她把我冰冷的身體抱在懷里，眼淚大顆大顆砸在我的臉上。
“晚棠......媽媽錯了......媽媽真的錯了......”
她的哭聲撕心裂肺，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哭出來。
顧景年踉蹌著后退兩步，撞翻了器械架。
金屬器具嘩啦啦散落一地，在死寂的手術(shù)室里格外刺耳。
“不會的......”
他搖著頭，眼神渙散，臉上堆起勉強的笑容。
“她騙我們的......她一定是騙我們的......”
“顧晚棠她最喜歡騙人了?！?/p>
顧景年突然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他踉蹌著后退兩步，像是在說服自己，又像是在說服所有人。
“記得嗎？她騙我們說孤兒院的飯很好吃，其實她每天都在挨餓......”
他的聲音顫抖著，眼眶通紅。
“她騙我們說第一次回家很開心，其實她躲在被子里哭了一整夜......”
媽媽抱著我的身體，眼淚砸在我的臉上，滾燙的像是要灼穿我的皮膚。
“她騙我們說......說她很怕疼......”
顧景年的聲音哽住了，他低頭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那上面還沾著我的血。
“可她被我們殺了那么多次，從沒喊過痛。”
江聞的身體猛地一僵。
他想起來了。
第三十七世，她被活生生剖開胸口取血時，疼的咬碎了牙齒，卻還是對他笑著說“不疼”。
第六十四世，她被綁在實驗臺上，全身潰爛，卻騙他們“很快就會好?！?/p>
而現(xiàn)在，她安靜的躺在手術(shù)臺上，再也不會騙他們了。
“她騙了我們那么多次......”
顧景年的聲音低的幾乎聽不見。
“這次......一定也是騙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