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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股份轉(zhuǎn)讓書那天,陸景珩在受讓人那欄,填下了周稚棠的名字。
一滴淚突然滾落,洇濕了那處墨跡。
指節(jié)修長的手微微蜷緊,掩去了他眼底的失魂落魄。
守在一旁的助理不由屏住呼吸,他從沒見過這樣的陸景珩,從叱咤風(fēng)云到滿身頹靡。
好像自從周稚棠離開后,他就變得魂不守舍,連公司事務(wù)都不再上心。
他甚至懷疑,陸景珩每天工作,只是為了給自己一個活下去的理由,支撐到周稚棠回來那天。
陸景珩望向辦公桌上擺放的相框,那是他和周稚棠的婚紗照。
他修長的指節(jié)摩挲著女人洋溢著幸福的面龐,又想起那面坑坑洼洼的照片墻,咽喉脹脹的,像要嘔出一顆血淋淋的心臟。
半年間,他幾乎找遍了所有地方,卻始終沒能找到周稚棠。
她明明說過,有他的地方,才是她的家。
陸景珩又一次紅了眼眶,他是犯了多大的錯,才讓她連家都舍得拋下。
處理工作到深夜,他像往常那樣,想回周稚棠在漁村的小平房。
那里還殘存著她的氣息,讓他勉強能睡得安穩(wěn)。
他深一腳淺一腳地來到地下車庫,倚在車門上,不一會煙蒂就散落在腳邊。
手機突然震動。
陸景珩看著陸夫人的來電,皺了皺眉:“媽,什么事?”
陸夫人的聲音透著平靜:“景珩,回家一趟,我有事和你商量?!?/p>
陸景珩冷聲道:“如果是相親,免談?!?/p>
“和周稚棠有關(guān)。”
電話掛斷,他一腳油門,立馬趕回了家。
陸宅燈火通明。
陸景珩剛踏進(jìn)家門,就看見陸夫人在客廳修剪玫瑰花枝。
聽見他急促的腳步,陸夫人放下手中的剪刀,遞給他一封請柬。
燙金的封面,灼得陸景珩心頭一顫。
對上他疑惑的視線,陸夫人解釋道:“南城周家的請柬,據(jù)說是找回了自小失散的女兒?!?/p>
“周家?”陸景珩低聲呢喃著,又抬頭望向陸夫人,“您的意思是......”
陸夫人拍了拍他的肩:“也許是她呢?”
陸景珩的眸如冰雪消散,涌上一絲希望:“好,我會去的?!?/p>
直到他離開,陸夫人才冷笑著把那束玫瑰扔進(jìn)垃圾桶。
周稚棠那個賣魚女,怎么會和周家有關(guān)系。
她不過是想借這次機會,替陸景珩物色一個大家閨秀罷了。
......
南城,嘉佩樂酒店。
周稚棠站在試衣鏡前,精心燙染的長發(fā)散落在肩頭,耳畔點綴著一對小巧的珍珠耳環(huán),一襲淡紫的長裙,襯得她嬌艷動人。
她的眼神有些恍惚,摩挲著腕間的手鏈,記憶被帶回三個月前。
陸夫人給她的那張機票,飛往國外,可她依稀記得漁民們說她漂來的方向,是南城。
于是她暗中改了航班,與陸景珩背道而馳。
卻沒想到在這里,真的找到了親生父母。
當(dāng)時周稚棠剛來到南城,因為陸夫人給的支票,手頭寬裕,不愁生計的前提下,她思索著要找些事做。
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陸景珩,那個剝奪了她做母親的權(quán)利的男人。
于是她選擇去孤兒院,做了一名志愿者。
她苦笑著,心想起碼能彌補掉內(nèi)心的空缺。
可那天晌午,一位來孤兒院捐款的夫人突然貧血暈倒。
周稚棠趕緊撥打了急救電話,得知她需要輸血,毫不猶豫就去做了配型。
可護(hù)士拿著配型結(jié)果,無奈開口:“直系親屬不能輸血,這點常識都沒有嗎?”
那位夫人倏忽睜開了眼,四目相對的瞬間,周稚棠才意識到,自己和她肖似的面龐。
后來的事情順理成章。
他們?nèi)プ隽擞H子鑒定,不出所料,鑒定結(jié)果為99.99%。
或許是命運弄人,任誰也不敢相信。
自小孤立無援的周稚棠,在經(jīng)歷了一段失敗的婚姻后,重新找回了親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