殯儀館的喪葬儀式很簡單,我只需要給女兒擦干凈身體,然后換上一身干凈衣服就好了。
這是個很輕松的活,可我卻出了一身大汗。
或者說,是哭出了一身汗。
遺體火化到一半的時候,蘇棠月打來了電話。
她的氣息稍微有些亂,像才做了劇烈運動。
“你在哪?女兒呢?她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林驍然,之前的話是我說的重了點,但你也不該一聲不吭就帶著女兒玩失蹤啊,現(xiàn)在趕緊帶著甜甜回來,離婚協(xié)議都是氣頭上簽的字,你回來,我們好好談?wù)??!?/p>
真可笑,都到這個時候了,蘇棠月還以為我是在和她鬧著玩的。
“蘇棠月,你身價上億,資助男學(xué)生開藝術(shù)展覽隨隨便便就是上千萬,可你卻連兩萬的醫(yī)藥費都不肯給女兒出?!?/p>
“你說得對,拉稀是不會死人的,但凡早幾天交上醫(yī)藥費,甜甜就不會出事了?!?/p>
“蘇棠月,我和甜甜碰上你這樣的人當(dāng)妻子媽媽,真是倒了大霉?!?/p>
掛斷電話,我學(xué)著蘇棠月的樣子,把她的號碼標(biāo)上騷擾攔截。
很奇怪,之前我說了那么多遍女兒去世的話,甚至都把死亡證明擺到了蘇棠月面前,她都沒有相信過。
現(xiàn)在我決絕的掛斷電話,她的心里卻圍上了一層恐慌。
蘇棠月無措的躺在病床,手上還維持著剛剛打電話的動作。
林驍然離開后幾個小時她已經(jīng)讓人去認識的所有人那里找過了,就連已經(jīng)斷親的林大伯一家她都差人去問過,他們都說沒見過甜甜。
林驍然昏迷這兩三天,她光顧著自己生產(chǎn)后的事,都沒顧得上看甜甜。
直到林驍然拿著協(xié)議書離開,她才想起來問蘇母一句,“甜甜最近在你那還拉肚子不?”
沒錯,她一直覺得林驍然的說辭不過是為了氣她對甜甜生病這件事毫不上心而已。
事實雖然如此,可林驍然怎么就不站在她的角度為她考慮考慮,甜甜只是一個普通的感冒才一直拉肚子而已,但是她自己的的肚子可是隨時都會發(fā)動的,再加上賀森正處于創(chuàng)業(yè)關(guān)鍵期,她當(dāng)然要上心一點。
再者,賀森說的沒錯。
只是一個小感冒,甜甜不會出事的,林驍然一定是把她送到蘇母那照顧去了。
可在對上蘇母眼里的疑惑后,她心里的篤定在那一刻全都消散了。
賀森抱著孩子,步伐輕柔的走到蘇棠月跟前,眼里的擔(dān)憂不慎作假。
“月月姐,有聯(lián)系上林哥嗎?他怎么說?會不會帶著甜甜回來?”
蘇棠月皺眉,沒有回答賀森的幾個問題。
因為林驍然和甜甜的事,她心里有些煩躁,語氣也不自覺加重了些。
“醫(yī)生不是說不讓穿著外衣頻繁抱孩子?你又把孩子抱出來做什么?”
賀森有些委屈,“我只是擔(dān)心你和林哥吵架心情不好,想著你看見孩子會高興點......”
不知道為什么,從前蘇棠月看見賀森這幅樣總是控制不住對他溫柔些在溫柔些,可自從剛剛那通電話后,她現(xiàn)在一看見賀森,心里就憋著口氣,上不來,也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