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突然上吐下瀉,來回好幾次,虛脫到都沒有力氣說話了,剛才來了個.....來了個姐姐,她說自己當過村里的醫(yī)生在給爺爺扎針呢。”
許江樹眉頭皺的更深了,這不是胡鬧嗎?這來歷不明的人怎么能隨便給爺爺扎針。
尤其是看到余槐這種形象。
許江樹停下腳步,聲音不悅的問道:“同志,你有醫(yī)師資格證嗎?清楚老爺子是什么狀況,就隨便下針?!?/p>
他蹲下身來,想要將人隔開。
恰好余槐將最后一針落完,輕松的將手收了回來,抬頭便看到一個帥哥眉眼含嗔。
帥哥帶了副無框的眼鏡,高挺的鼻梁撐起鏡片,顯得格外斯文,身姿清瘦,脊背筆挺,透著股與生俱來的儒雅勁兒,及耳的頭發(fā)被整齊地梳理到耳后,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這時候無污染的男人都長成這樣的妖孽模樣嗎?
許江樹對上余槐的臉,才發(fā)現(xiàn)是個很年輕的小姑娘,倒也不忍心厲聲斥責(zé),只道:“同志,沒有完全的把握,還是不要隨便給人治療?!?/p>
更何況,許江樹看著扎在爺爺腳上和胸前的針,那還是繡花針。
簡直太隨便了。
他抬手就要拔掉,一直在哼呀著喊著難受的老爺子突然喘出一口氣去,像是內(nèi)心的濁氣隨著他這一喘,全部排出了體外。
“小樹啊....”
“爺爺?!痹S江樹忙湊上前去。
老爺子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小樹,我沒事,這小姑娘給我扎了兩針,我現(xiàn)在舒服不少,剛才還惡心想吐,這會子也不想吐了,肚子也不怎么咕嚕嚕的叫了?!?/p>
許江樹放下心來,忍不住斥責(zé)道:“爺爺,你是不是中午又吃多了?!?/p>
許老爺子輕噓了口氣,“這么久沒見的老戰(zhàn)友在,聊的盡興了,這一下吃的就多了?!?/p>
許江樹起身對著余槐歉意的笑笑:“同志,剛才十分不好意思,我太過于急切,語氣不太好,我對同志你鄭重的道歉?!?/p>
余槐對帥哥總是格外的容忍,她嘿嘿的笑了笑,“沒關(guān)系?!?/p>
沈佳芮眨著亮閃閃的大眼睛夸贊道:“姐姐,你好厲害?!?/p>
余槐這種話已經(jīng)聽了不下百遍了,她的導(dǎo)師的厲害,教出來的徒弟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哪里哪里,只是會些皮毛而已?!?/p>
許江樹不動聲色的打量余槐一番,笑道:“同志是哪個村子的醫(yī)生呢?如今這樣....是遇到了什么困難嗎?”
余槐舔了舔嘴唇,“槐樹村,在南方,我從小孤兒,偶爾間得到了個親人的消息,說是在寧海市,我一人北上過來,結(jié)果什么都被偷走了,沒辦法我只能走著去了?!?/p>
至于槐樹村存不存在,余槐就不管了。
沈佳芮露出同情的神色:“姐姐,你好可憐,江樹哥哥,我們幫幫姐姐吧。”
許江樹也不知道信沒信,移開話題,“同志,那你看,我爺爺這是怎么了?”
說起這個,余槐語氣也正經(jīng)起來,“老爺子這是中午吃油膩的吃多了,再加上本來就有胃炎?!?/p>
當然根據(jù)她看,估計膽囊也有問題,進食大量的油膩食物后,膽囊炎患者膽汁排泄不順暢,就會引發(fā)惡心,嘔吐,腹瀉等癥狀。
但老人年紀大, 肝膽胃肯定都會出問題,這也是沒法的事情。
“胃功能出現(xiàn)失調(diào),使得食物無法正常消化下行,反而氣逆上沖,這往往是因為飲食過量或則好不當造成的食物停滯,我看老爺子大便稀溏,應(yīng)該是脾胃虛寒,脈象也是弦緊敖,應(yīng)該是肝氣犯胃?!?/p>
這一段話說下來,把沈佳芮說的一愣一愣的。
許江樹也愣了片刻,“同志,我爺爺之前是有胃炎,但我聽你這么說好像其他的地方也有什么問題?”
余槐剛才說著說著不自主的就把老師考的那一套給說了出來,一下就忘記了站在面前的人。
她輕咳了幾聲,“老人年紀大了,器官蠕動的就慢,功能緊跟也就下降了,可能膽囊有點炎癥,病情較輕,可以吃點消炎利膽片,膽寧片.....”
余槐蹙眉想了想,也不知道這時候又沒有這種藥,她改了話頭,“吃點柴胡,金錢草,或者大黃也行,這些都可以去中藥店里找?!?/p>
緊接著余槐又補了一句,“當然你也可以帶著老爺子再去醫(yī)院全面的檢查一遍,我說的也不一定全對?!?/p>
許江樹笑了兩聲,“同志,你真是低調(diào)了?!?/p>
躺在地上的老爺子哎呦哎呦了兩聲,“小姑娘什么時候了啊,我感覺我現(xiàn)在沒啥事了,頭也不暈了,也不惡心了,肚子也沒那么的難受了,要不要把針拔了啊。”
余槐蹲下看了看,伸手按了下老爺子的肚子,“老爺子,以后可不能大魚大肉的那么敞開的吃了啊,這身體的器官可不允許的啊?!?/p>
許老爺子哎哎的連連答應(yīng)著,余槐這才把老爺子身上的針都給撤了。
許江樹伸手扶著老爺子坐了起來,“爺爺,回去去醫(yī)院做個全面檢查,咱們可得認老啊。”
老爺子輕嘆了口氣,“想當年,帶著人沖殺鬼子堡壘的,我可是第一人?!?/p>
余槐將針收起來,沒有毫針,這針現(xiàn)在可就是她唯一的家伙事了。
將超大號的包裹扛在了肩膀上, 余槐顛了兩下,“那個,老爺子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許江樹讓沈佳芮過來扶著老爺子,自己起身攔住了要走的余槐。
“同志,你不是要去云州市嗎?我們也要去,不如一起?更何況你為家中長輩診治,還沒好好感謝你呢?!?/p>
余槐看了看停在路邊的小汽車,又看了看許江樹的那張帥臉,嘴角慢慢的揚起笑,“好啊?!?/p>
許江樹將許老爺子扶著坐在了副駕駛上,沈佳芮和余槐坐在后車座上, 等上了車,余槐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有多么的臟和臭。
整個車內(nèi)都充斥著她身上的汗餿味,就像是大夏天被人遺忘在角落的剩飯,發(fā)酵變質(zhì),散發(fā)出酸臭的氣息,自己聞久了沒什么感覺,可一上了許江樹干凈又充滿的清新皂角香氣的車內(nèi),她身上的味道一下子就明顯了。
她默默的將旁邊的車窗給搖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