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白景瀾瞳孔驟縮,下意識上前一步:“你怎么......”
“侯爺!”許云初突然尖叫著打斷:“她一定是含了血漿!我剛才看見她往嘴里塞東西!”
她委屈地扯住白景瀾的袖子:“我只是想要個道歉,她居然這樣演戲......”
白景瀾的動作頓住了。
他低頭看著地上的血跡,又看向謝晚凝慘白的臉色,眼神幾經(jīng)變換。
最終,他冷著臉直起身:“謝晚凝,你真是......冥頑不靈!”
他轉(zhuǎn)身摟住許云初,大步朝門外走去。
臨出門前,他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
“想好最后一件事,本候的耐心有限!”
門被重重摔上。
謝晚凝癱軟在床上,鮮血不斷從嘴角溢出。
她看著天花板,突然笑了。
笑著笑著,便笑出無盡的淚來。
接下來的幾天,謝晚凝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她縮在房間的角落里,聽著外面?zhèn)鱽淼男β暋?/p>
白景瀾和許云初在蕩秋千,是白景瀾曾經(jīng)為謝晚凝做的。
從前,她靠在白景瀾肩上,他會一邊喂她吃草莓,一邊低聲說:“晚凝,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而現(xiàn)在,陪他蕩秋千的人變成了許云初。
“咳——”她突然捂住嘴,指縫間滲出暗紅的血。
這幾天,她吐血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身子也越來越虛弱。
她顫抖著擦干凈血跡,看了看日子。
明天就該離開了。
她輕聲呢喃:“了無牽掛,我......準備好了?!?/p>
正失神著,房門被推開。
白景瀾站在門口,青衫飄飄,眉眼冷淡:“準備好什么?”
謝晚凝抬頭,勉強扯出一抹笑:“準備好......最后一件事了?!?/p>
他眉頭微蹙:“什么事?”
“我想和你吃一頓飯。”她聲音很輕:“你親手做的,就我們兩個人,吃完為止。”
白景瀾沉默片刻,點頭:“好?!?/p>
第二天一早,白景瀾就把許云初送出侯府,然后進了廚房。
謝晚凝坐在飯桌前,看著他忙碌的背影,恍惚間像是回到了從前。
可很快,她就發(fā)現(xiàn)——
他做的菜,全是辣的。
她胃不好,從不吃辣。
可許云初無辣不歡。
原來,他已經(jīng)不記得她的口味了。
“吃吧。”白景瀾把菜端上桌,語氣冷淡:“吃完簽和離書?!?/p>
桌上擺著一份寫好的和離書。
謝晚凝拿起筷子,剛夾了一口菜,一個侍女就闖了進來。
“侯爺!許小姐她,摔下湖了......”
白景瀾臉色驟變,立刻站起身:“在哪!快帶我去!”
他轉(zhuǎn)身就要走,謝晚凝抓住他的衣袖:“你說過......陪我吃完這頓飯。”
他皺眉,不耐煩地甩開她的手:“就一頓飯而已,有什么意義?反正都在長安,你以后又不是吃不到。”
說完,他把和離書推到她面前:“簽字,好聚好散。”
謝晚凝眼眶發(fā)紅:“一刻鐘......就一刻鐘,也不行嗎?”
“我說過,云初是我的命?!卑拙盀懻Z氣冰冷:“她出事怎么辦?”
謝晚凝指尖顫抖,最終,還是在和離書上寫下名字。
白景瀾拿起和離書,頭也不回地離開。
只剩謝晚凝一人坐在飯桌前,望著滿桌紅艷艷的辣菜。
“白景瀾......”
“我提出的三件事,你件件,都沒完成啊......”
她笑著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炒肉,辣椒的灼燒感從舌尖蔓延到胃里,疼得她額頭冒出冷汗。
但她還是一口一口,機械地往嘴里送。
“咳咳......”
劇烈的咳嗽讓她不得不放下筷子,彎下腰。
又是一口鮮血吐在地上,刺目的紅色在地上畫出一朵凄美的玫瑰。
她擦了擦嘴角,臉色慘白,女人眼眶通紅,卻倔強地不肯落淚。
直起身,她繼續(xù)吃著那些讓她痛不欲生的菜。
每吃一口,就像在心上劃一刀。
可她還是固執(zhí)地要把它們?nèi)砍酝?,仿佛在完成某種儀式。
腹部翻江倒海的疼痛讓她幾乎直不起腰,但她還是堅持著,直到最后一個盤子空空如也。
站起身時,她眼前一陣發(fā)黑,扶著墻緩了好一會兒,才沒有摔倒。
行囊早就收拾好了,就放在門邊。
謝晚凝提起它,最后環(huán)顧了一眼這個曾經(jīng)充滿回憶的侯府,現(xiàn)在這個家,每一處都染上了許云初的痕跡。
她輕輕關上房門,沒有再回頭。
白景瀾,從此你我天涯各兩端,莫問歸期與悲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