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蜜在電話里尖叫時，我正在廚房跟一把蔫了的芹菜較勁。“顧念！你他媽撿到寶了！
你閃婚那老公，沈聿！他是云深集團的沈聿??！千億！千億身家！”我手一抖，
芹菜“啪嗒”掉進水槽?！傲滞?，你嗑藥了還是沒睡醒？沈聿？
就那個開二手大眾、穿優(yōu)衣庫基礎(chǔ)款、跟我擠六十平出租屋的沈聿？千億？” 我嗤笑一聲，
水龍頭開得嘩嘩響，“他銀行卡余額還沒我花唄欠得多。”“放屁！你自己看財經(jīng)推送！
云深科技今天納斯達克敲鐘！創(chuàng)始人沈聿！照片！高清大圖！就是你那便宜老公！
化成灰我都認得他那張臉！”林晚發(fā)瘋似的甩過來一個鏈接。我點開。巨大的電子屏，
西裝革履的男人，身姿挺拔，側(cè)臉線條冷峻如雕塑，正握著金錘，從容微笑。那眉眼，
那鼻梁，那下頜線…燒成灰，我也認得。真是沈聿。我的閃婚老公。一個月前，
人民公園相親角。我被我媽的奪命連環(huán)call逼得走投無路。“顧念！二十九了！
隔壁王阿姨的孫子都會打醬油了！你再不找，我就從這樓上跳下去！給你三分鐘，
立刻去相親角給我逮一個回來！”我媽的“跳樓威脅”從二十五歲開始，持續(xù)升級，
如今已爐火純青。那天下著小雨，空氣黏糊糊的。相親角的大爺大媽們，像地下黨接頭，
舉著塑封的“簡歷”，眼神銳利地掃視每一個適齡青年。我像個誤入狼群的羊，渾身不自在。
“姑娘，本地戶口嗎？有編制嗎？年薪多少？父母有退休金嗎？子宮健康嗎？打算生幾個？
”一連串炮彈砸過來，砸得我頭暈眼花。一個穿著灰色舊夾克的男人，
安靜地站在角落的梧桐樹下，手里沒舉牌。雨水打濕了他的肩頭，他也不在意。眼神淡淡的，
像蒙著一層霧，看著遠處被雨水模糊的高樓輪廓。鬼使神差地，我朝他走過去。
“你…也是來相親的？” 我問。他收回目光，落在我臉上。很平靜的一雙眼?！班?。
”“被催的？”“算是?！薄盁﹩?？”“有點。”“那，” 我深吸一口氣，
腦子里全是我媽那“不成功就成仁”的猙獰表情，“搭個伙？應(yīng)付家里？”他沉默了幾秒，
雨水順著他的發(fā)梢滴落?！昂?。”“我叫顧念?！薄吧蝽?。”“有房嗎？
” 我按相親標(biāo)準(zhǔn)流程問?！白獾?。六十平，老破小?！薄败嚹?？”“二手大眾?！薄按婵睿?/p>
”“剛夠溫飽?！薄肮ぷ?？”“小公司，搞點技術(shù)?！薄巴谩！?我點點頭，破罐子破摔，
“我，顧念，二十九，無房無車無存款，小公司行政，月薪五千，月光族，花唄欠八千。
家里催得緊，就想找個人堵他們的嘴。能接受閃婚嗎？越快越好。”我以為他會嚇跑。結(jié)果，
他嘴角似乎極輕微地向上牽了一下?！靶?。明天九點，民政局門口。”第二天，揣著戶口本，
頂著兩個黑眼圈，我見到了準(zhǔn)時出現(xiàn)的沈聿。他穿著洗得發(fā)白的牛仔褲，
一件看不出牌子的黑色T恤，開著一輛確實很“二手”的銀色大眾POLO。拍照，簽字，
蓋章。紅本本到手。前后不到半小時。我把紅本拍照，發(fā)給我媽。世界，瞬間清凈了。
沈聿把他的二手POLO開到了我那同樣老破小的出租屋樓下。“需要我搬過來嗎？
”他問得很自然，仿佛在問“今天天氣怎么樣”?！鞍?？哦…行吧?！?我有點懵，
“反正…合租也是租，省一份房租?！庇谑?，我的六十平小窩，塞進了一個陌生男人的東西。
他的行李少得可憐，一個行李箱就裝完了。全是基礎(chǔ)款，優(yōu)衣庫那種。他睡客廳沙發(fā)。
唯一的家用電器升級，是他帶來的一臺老式咖啡機。每天清晨，咖啡的香氣會準(zhǔn)時飄進臥室。
日子過得像合租室友。他早出晚歸，說是“小公司”加班多。我繼續(xù)我的月光族生涯，
精打細算地還花唄。他偶爾會買點菜回來，默默地做飯。手藝居然還不錯。我們交流很少。
他話不多，我也不是自來熟。最大的“夫妻共同財產(chǎn)”，
是那張綁定了支付寶親情號的銀行卡，他往里面轉(zhuǎn)了點錢，說是生活費。額度不高，
剛好夠買菜。直到林晚那通石破天驚的電話。財經(jīng)新聞的照片，高清**。
巨大的“云深集團”、“納斯達克上市”、“創(chuàng)始人沈聿”、“身價超千億”的字眼，
刺得我眼睛生疼。我僵硬地轉(zhuǎn)過頭。餐桌上，還擺著他早上出門前，
用那個老掉牙的咖啡機給我煮好的拿鐵。杯墊，是樓下便利店買牛奶送的。他用的馬克杯，
9.9包郵。沈聿。千億富豪。跟我擠六十平出租屋。睡沙發(fā)。開二手POLO。
用9.9包郵的杯子。這個世界，太他媽魔幻了。鑰匙轉(zhuǎn)動門鎖的聲音。我像受驚的兔子，
猛地從沙發(fā)上彈起來。沈聿推門進來。還是那身打扮，舊夾克，洗得發(fā)白的牛仔褲，
手里拎著一個超市塑料袋，里面裝著幾根黃瓜，一把青菜?！盎貋砹?？” 我聲音有點發(fā)飄。
“嗯。” 他應(yīng)了聲，彎腰換鞋，動作自然流暢，“晚上吃面？我看冰箱里還有點肉末。
”他徑直走進狹小的廚房，熟練地系上那條印著“XX超市”logo的圍裙。水流聲響起，
他開始洗菜。我捏著手機，屏幕還停留在那張光芒萬丈的敲鐘照片上。巨大的荒誕感，
像潮水一樣淹沒了我?！吧蝽病！?我靠在廚房門框上，聲音有點干?！班?？” 他沒回頭，
專注地切著黃瓜絲，刀工均勻利落。“你…” 我舔了舔發(fā)干的嘴唇，“今天…公司忙嗎？
”“還行?！?他把黃瓜絲碼進盤子，“開了幾個會?！薄芭丁_什么會??？
你們那小公司…業(yè)務(wù)挺多？” 我試探著，心跳如擂鼓。他切菜的手頓了一下，極其短暫。
“嗯，瑣事?！?他把刀放下，擦了擦手，轉(zhuǎn)過身看我。那雙平靜的眼睛，此刻像深潭，
沒什么波瀾，卻似乎能看透人心?！澳阒懒?？”我噎住。他太直接了。
直接得讓我措手不及?！爸朗裁矗俊?我企圖裝傻。
他朝我放在料理臺上的手機抬了抬下巴。屏幕還亮著，
他那張帥得人神共憤、意氣風(fēng)發(fā)的敲鐘照，正對著我們?？諝饽塘?。只有水龍頭沒關(guān)緊，
滴答，滴答，水滴砸在水槽里，聲音格外清晰。他看著我，眼神坦蕩，甚至帶著點…無辜？
“財經(jīng)新聞推送？” 他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動作還挺快?！蔽遥骸啊?大哥，
這是重點嗎？！“所以，” 我深吸一口氣，感覺血壓在飆升，“云深集團？創(chuàng)始人？
納斯達克？千億身家？”他點點頭，非常坦然?！班?。”“那輛二手POLO？
”“開著順手，低調(diào)?！薄皟?yōu)衣庫？”“舒服。”“六十平出租屋？”“離你公司近。
” 他補充道，“之前買的幾套都太遠了，你通勤不方便?！睅滋祝?？我眼前有點發(fā)黑。
“那你干嘛跟我相親？還閃婚？！” 我?guī)缀跏呛鸪鰜淼模?/p>
感覺這一個月像個徹頭徹尾的笑話，“耍我玩呢？千億富豪體驗平民生活？
”沈聿沉默了幾秒。他解下那條可笑的超市圍裙，走到我面前。距離很近。
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須后水味道，很清爽，和他此刻的身份一樣，充滿了違和感?！邦櫮?，
” 他叫我的名字，聲音低沉清晰，“公園那天，我是被我爺爺逼去的。他心臟不好，
唯一的愿望是看我成家?！薄芭叮阅憔碗S便抓了個壯??？” 我冷笑，心里酸溜溜的。
“不是隨便?！?他否認得很干脆，眼神專注地看著我，“那天很多人問我條件，問得很細，
像在評估一件商品的價值。只有你，走過來，問我是不是‘被催的’，問我‘煩嗎’。
”他頓了頓，似乎在回憶?！澳阏f，‘搭個伙，應(yīng)付家里’。很直接，也很…真實。
你說你自己，無房無車無存款，欠花唄，月光，只想堵家里的嘴。坦誠得…有點傻氣。
”“然后你就覺得這傻子好騙，拉來當(dāng)擋箭牌？” 我梗著脖子?！安皇菗跫?。
” 他微微蹙眉，似乎不滿我的用詞，“我只是覺得，
和一個不圖我什么、只圖‘省房租’和‘堵嘴’的人一起生活，可能…會比較簡單。
”他看著我，眼神認真得可怕。“這一個月，我覺得很舒服。
比應(yīng)付那些帶著各種目的接近我的人，舒服得多?！薄八裕?他停頓了一下，
像是在做一個重大的決定，“顧念，協(xié)議是協(xié)議。但現(xiàn)在，我希望這個婚姻，能是真的。
”廚房里安靜得可怕。只有那該死的水滴聲，滴答，滴答。我看著他。
看著這張價值千億的臉。腦子里一團亂麻。閃婚。閃了個千億老公?，F(xiàn)在老公說，
要假戲真做？“我…我需要靜靜?！?我推開他，踉踉蹌蹌沖回臥室，砰地關(guān)上門。
背靠著門板滑坐到地上。心臟狂跳，幾乎要沖破胸腔。手機嗡嗡震動。林晚的信息瘋狂刷屏。
【臥槽臥槽臥槽！真是他？！】【姐妹！你踩了什么品種的狗屎運！】【茍富貴勿相忘啊！
求抱大腿！】【快！快問問沈大佬，他們公司還缺不缺保潔！我掃廁所賊溜！】我看著屏幕，
又看看緊閉的房門。門外，傳來沈聿重新打開水龍頭，繼續(xù)切菜的細微聲響。生活好像沒變。
又好像，徹底天翻地覆了。我和沈聿的關(guān)系，陷入了一種微妙的僵持。他沒搬走。
依舊睡客廳沙發(fā)。
開那輛二手POLO上下班——雖然我嚴重懷疑他所謂的“小公司”就是云深集團總部大樓。
依舊用那個老咖啡機煮咖啡。依舊會買菜回來做飯。只是，
他往那張“生活費”卡里轉(zhuǎn)賬的金額，后面悄悄多了一個零。
我看著手機銀行APP里突然多出來的一長串?dāng)?shù)字，手指都在抖。“沈聿！
” 我把手機屏幕懟到他面前，“這什么意思？”他正在看一份全是英文的文件，
聞言抬眼瞥了一下?！吧钯M?！薄罢l家生活費一個月十萬？！” 我聲音拔高。“我們家。
” 他答得理所當(dāng)然，視線又落回文件上，“以后可能還會漲。你看著花?！蔽铱粗?？
我看著那串?dāng)?shù)字，感覺自己像個抱著金磚的乞丐，手足無措。“我不能要這么多！
” 我試圖把錢轉(zhuǎn)回去，發(fā)現(xiàn)他綁定的那張卡，單日轉(zhuǎn)賬額度高得嚇人。“給你了就是你的。
” 他頭也不抬，“買點喜歡的。衣服，包，或者…換個房子？這里太小了。
”我環(huán)顧我這住了好幾年的六十平老破小。以前覺得溫馨擁擠?，F(xiàn)在覺得，
確實有點委屈千億大佬了。但我心里憋著一股勁。憑什么？就因為他有錢，
我就要接受這種“施舍”嗎？我們的開始，始于一場“互不圖謀”的協(xié)議?，F(xiàn)在，
這平衡被打破了?！吧蝽?，” 我坐到他對面，很認真，“我們談?wù)?。”他終于放下文件，
摘下鼻梁上那副平光眼鏡（他居然戴眼鏡！為了裝低調(diào)嗎？），正視我。“我知道你有錢，
很有錢。但這錢跟我沒關(guān)系?！?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協(xié)議婚姻期間，
房租水電生活費，我們AA。以前怎么過，現(xiàn)在還怎么過。你多轉(zhuǎn)的錢，我不會動。
”他看著我，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緒?！邦櫮睿覀兪欠蚱??！?他強調(diào)?！皡f(xié)議夫妻！
” 我立刻反駁?！胺缮鲜钦娴??！薄案星樯喜皇?！” 我脫口而出。說完，
我自己都愣了一下。沈聿的眼神，似乎也微微動了一下?？諝庠俅文??！昂?。” 半晌，
他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生活費按以前的來?？ɡ锏腻X，隨你處置。
” 他重新拿起文件，“我尊重你的選擇?！彼辉偬帷罢孀龇蚱蕖钡脑挕?/p>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之前。只是，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
我刻意忽略他那些價值不菲的腕表（以前以為是小商品市場高仿），
忽略他偶爾接電話時流露出的那種上位者的命令口吻（以前以為是小組長在安排工作）。
我依舊擠地鐵上下班，精打細算地算著優(yōu)惠券點外賣。直到那天。部門聚餐，
選在一家新開的高檔海鮮自助。人均八百八。我肉疼得要死，但不好掃興。吃到一半，
我去取餐區(qū)拿甜點。冤家路窄?？吹搅宋业那澳杏?，周揚。和他那個富二代新歡，
正膩歪在一起。周揚也看見了我。他上下打量我一眼，眼神里的輕蔑毫不掩飾?！皢?，顧念？
你也來這兒吃飯？” 他故意提高音量，引來周圍人的側(cè)目，“這地方可不便宜。
你那個窮酸老公，舍得帶你來？”他旁邊的女人，畫著精致的妝，也跟著嗤笑一聲：“揚哥，
這誰啊？”“我前女友?！?周揚摟著她的腰，得意洋洋，“當(dāng)初嫌我沒錢，非要分手。
結(jié)果找了個更窮的，聽說開個破大眾？呵，這地方，怕是得刷爆信用卡吧？
”血一下子沖上頭頂。當(dāng)初分手，明明是他攀上了這個富家女，一腳把我踹開，
還到處造謠我拜金！現(xiàn)在居然倒打一耙！“周揚，你嘴巴放干凈點！”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
“怎么？我說錯了？” 周揚湊近一步，帶著惡意的笑，“看你穿的這身，還是去年的款吧？
嘖，跟著那種男人，也就配吃吃路邊攤了。今天這頓，是不是得回去啃一個月泡面??？
”周圍竊竊私語的聲音，像針一樣扎在我身上。屈辱，憤怒，還有一絲難堪。我攥緊了拳頭，
指甲陷進掌心。就在這時。一只溫?zé)岣稍锏氖终?，輕輕覆在了我緊握的拳頭上。
熟悉的氣息籠罩下來。我愕然回頭。沈聿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后。
他今天穿了件質(zhì)地精良的深灰色襯衫，沒打領(lǐng)帶，領(lǐng)口隨意地解開一顆扣子，
透著一股閑適的矜貴。那身舊夾克和優(yōu)衣庫不見了?！澳钅?，拿個甜點這么久？
” 他聲音溫和，自然地把我往他身邊帶了帶，目光隨意地掃過周揚和他女伴，平靜無波。
周揚看到沈聿，愣了一下，隨即臉上的嘲諷更濃：“呵，說曹操曹操到。
這位就是顧念那個‘低調(diào)’的老公吧？幸會幸會，怎么，今天也來開開葷？這地方，
一頓夠你們小半個月工資了吧？”沈聿沒看他，低頭問我：“認識？”我咬著唇，點頭。
“前男友?！薄芭??！?沈聿淡淡應(yīng)了一聲，仿佛聽到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名字。
他拿起餐盤夾子，旁若無人地夾起一塊精致的抹茶蛋糕，放到我的盤子里。
“這個看起來不錯。”他的無視，徹底激怒了周揚。“裝什么裝！” 周揚提高了嗓門，
“開個破大眾，穿得人模狗樣就真當(dāng)自己是個人物了？知道這餐廳誰開的嗎？
萬晟集團少東家！我哥們兒！信不信我一句話，讓你們現(xiàn)在就滾蛋！
”他旁邊的女人也趾高氣揚：“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這種地方是你們能來的嗎？
經(jīng)理呢？把經(jīng)理叫來！”這邊的動靜，終于引來了餐廳經(jīng)理。
一個穿著筆挺西裝的中年男人匆匆趕來，臉上帶著職業(yè)化的微笑：“幾位貴客，
請問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周揚指著我和沈聿，一臉倨傲：“張經(jīng)理，
你們餐廳現(xiàn)在檔次越來越低了？什么阿貓阿狗都能放進來？這兩個人，
嚴重影響了我和我女朋友的用餐心情！把他們請出去！立刻！馬上！
”張經(jīng)理順著他的手指看向我們。當(dāng)他的目光落到沈聿臉上時，那職業(yè)化的笑容瞬間凝固，
隨即變成了極度的驚愕和惶恐。他的腰，幾乎是在一瞬間彎了下去，
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沈…沈董？！您…您怎么來了？怎么也沒提前通知一聲？
”“沈董”兩個字，像一道驚雷，劈在周揚和他女伴的頭頂。兩人的表情，
瞬間從囂張變成了極致的錯愕和不敢置信。周揚的嘴唇哆嗦著：“張…張經(jīng)理？
你…你叫他什么？”張經(jīng)理根本沒空理他，額頭都冒出了細汗，對著沈聿畢恭畢敬：“沈董，
實在抱歉！不知道是您大駕光臨！怠慢了！怠慢了！我這就給您安排頂樓的私人包廂！
您看……”沈聿擺了擺手，姿態(tài)隨意。他攬著我的肩，目光終于第一次，
正眼落在了周揚那張慘白的臉上。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
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奥犝f，這餐廳是萬晟少東家開的？你哥們兒？”周揚腿一軟，
差點沒站住。沈聿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絲沒什么溫度的笑意?！扒闪??！薄叭f晟集團，
上周剛被云深并購?！薄艾F(xiàn)在，”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周揚和他女伴瞬間死灰般的臉，
最后落在我身上，語氣云淡風(fēng)輕?！拔也攀沁@里的老板?！彼兰?。絕對的死寂。
自助餐廳取餐區(qū)這一角，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只有悠揚的背景音樂不識趣地流淌著。
周揚和他女伴的臉，白得像刷了墻漆，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