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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完美答案 水木淙淙 7312 字 2025-06-26 04:4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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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送北大的我,被副校長叫去辦公室批改試卷。他遞來保溫杯:“幫主任兒子代考,

否則取消你保送資格。”高考那天我戴著人皮面具進(jìn)入考場,模仿主任兒子字跡答題。

指紋驗(yàn)證時機(jī)器報警,副校長突然按住我:“別慌,這是我家機(jī)器。

”錄取通知寄到學(xué)校那天,主任兒子名字旁印著我的照片。我匿名舉報身份盜用,

副校長卻拿出我簽字的保密協(xié)議。最后一次替考,我劃破手指在答題卡按下血指紋。

撕下面具,我對著監(jiān)控微笑:“現(xiàn)在,指紋對上了?!?--日光燈管嗡嗡作響,

慘白光線落在桌上一摞摞小山般堆積的模擬試卷上,映照著每一道題目的墨痕。

林簡埋首其中,筆尖沙沙劃過紙張,動作迅捷而精準(zhǔn),如同精密的儀器。

紅墨水勾勒出的勾與叉,像冰冷印章蓋在那些奮斗痕跡之上。

空氣里彌漫著舊紙張?zhí)赜械拿刮?,還有粉筆灰、以及窗外飄進(jìn)的夏夜沉悶氣息。

汗珠從他額角悄然滑落,在試卷邊緣暈開一小片深色圓點(diǎn)。辦公室門被推開時毫無預(yù)兆。

周副校長走了進(jìn)來,臉上堆著笑容,手里端著他那從不離手的紫砂保溫杯,

杯口裊裊散出枸杞和紅棗的微甜氣息。他步履輕松,徑直來到林簡桌旁,

保溫杯被輕輕擱在試卷堆旁,發(fā)出輕微的“嗒”一聲?!靶×?,還沒忙完?

”周副校長的聲音帶著慣有的溫和,像溫吞水,“喝點(diǎn)水,潤潤嗓子,別太拼。

”林簡抬起頭,目光掠過那冒著熱氣的杯口,禮貌地應(yīng)了一聲:“謝謝周校,快好了。

”周副校長站著沒動,臉上笑容不變,只是那笑意似乎凝固在了嘴角,沒再滲入眼底。

他左右環(huán)顧了一下空蕩的辦公室,這才稍稍俯身,聲音壓低,變得又輕又黏,

像某種爬行動物滑膩的腹鱗擦過耳膜:“有個事,得你出個力?!彼D了頓,

眼神牢牢鎖住林簡,“幫主任家公子代考高考?!绷趾單展P的手猛地一僵,

筆尖在剛批完的試卷上拉出一道刺目的紅痕。他猛地抬起頭,

撞進(jìn)周副校長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里,那里面沒有絲毫玩笑的意味,

只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強(qiáng)硬?!爸苄#@……這是作弊!違法的!

”林簡的聲音不受控制地拔高了些,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周副校長臉上的笑容瞬間褪得干干凈凈,只剩下一種冰冷的審視。他直起身,

居高臨下地看著林簡,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一下,又一下,帶著令人心頭發(fā)緊的節(jié)奏。

“違法?”他鼻腔里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嗤笑,“你保送北大的資格,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沒有學(xué)校的推薦,沒有我們替你運(yùn)作,你一個窮山溝里爬出來的小子,能摸到北大的門檻?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針,狠狠扎進(jìn)林簡的耳膜,刺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他張了張嘴,

喉嚨卻像被一團(tuán)滾燙的棉花死死堵住,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保送資格!那是他熬過無數(shù)個日夜,

用成堆的試卷和熬紅的眼睛換來的唯一出路,是懸在貧瘠未來盡頭唯一的光點(diǎn)。

這光芒此刻正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只需輕輕一捏,便會徹底熄滅?!斑@事,你辦也得辦,

不辦也得辦。”周副校長的聲音斬釘截鐵,像鐵錘砸下,“你那個常年吃藥的媽,

醫(yī)藥費(fèi)還欠著不少吧?你爸那點(diǎn)工錢,夠填窟窿嗎?”他嘴角扯出一個毫無溫度的弧度,

“想想清楚,林簡。是進(jìn)去蹲幾年,還是安安穩(wěn)穩(wěn)上你的北大?路,我給你擺好了,

就看你識不識抬舉?!弊詈髱讉€字,像沉重的鉛塊,轟然砸在林簡心上。

他感到一陣窒息般的眩暈,眼前的試卷和那刺目的紅痕都模糊扭曲起來。辦公室里死寂一片,

只有日光燈管持續(xù)發(fā)出令人煩躁的嗡鳴,還有他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震得耳膜生疼。

他垂下頭,盯著試卷上那道自己劃出的長長紅痕,它像一道猙獰的傷口,

也像一條通往深淵的紅色路標(biāo)。過了仿佛一個世紀(jì)那么久,

他才聽到自己喉嚨里擠出一點(diǎn)微弱嘶啞的聲響,輕得像羽毛落地:“……好。

”---高考前夜,空氣沉甸甸地壓著,悶熱得一絲風(fēng)也沒有。林簡坐在桌前,

臺燈的光線將他籠罩在一圈慘白的光暈里。桌上攤開的不是書本,

而是一張薄如蟬翼、帶著微弱彈性和冰涼觸感的人皮面具。他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拈起,

對著鏡子,一點(diǎn)點(diǎn)將它覆蓋在自己的臉上。鏡子里的影像開始扭曲、變形,

角和神情迅速被一張陌生的、帶著點(diǎn)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圓潤線條取代——那是主任兒子張駿的模樣。

指尖滑過冰涼的面具邊緣,帶來一陣細(xì)微的戰(zhàn)栗。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試圖壓下胃里翻涌的不適感,那感覺如同吞下了一塊沉重的、不斷蠕動的活物。

他拿起旁邊厚厚一沓材料,

全是張駿的字跡:潦草的課堂筆記、龍飛鳳舞的簽名、甚至還有幾張畫著無聊涂鴉的草稿紙。

林簡拿起一支筆,懸在空白的紙張上方,閉上眼。記憶深處,張駿每一次不耐煩甩筆的動作,

他握筆時習(xí)慣性傾斜的角度,字跡里特有的那種浮夸的連筆和拖長的尾巴,

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清晰得如同刀刻。筆尖落下,在紙上滑動。起初有些滯澀,但很快,

一種奇異的流暢感接管了他的手。筆走龍蛇,一個個屬于張駿的字符躍然紙上,形神兼?zhèn)洌?/p>

真假難辨。他看著紙上越來越流暢的模仿品,心頭那沉甸甸的壓迫感非但沒有減輕,

反而像冰冷的藤蔓纏繞得更緊。第二天清晨,空氣依舊凝滯。考點(diǎn)門口人山人海,喧囂鼎沸。

考生、家長、維持秩序的警察和老師,構(gòu)成一片躁動不安的海洋。林簡穿著張駿的衣服,

戴著那張足以亂真的面具,在周副校長狀似不經(jīng)意的“護(hù)送”下,隨著人流緩緩挪動。

周副校長的手,寬厚而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一直輕輕搭在他的后腰上,像一根無形的繩索,

又像一道無聲的催命符?!坝涀。敝芨毙iL的聲音壓得極低,貼著林簡的耳朵灌進(jìn)來,

每一個字都裹著冰渣,“你就是張駿。你爸是張主任。放機(jī)靈點(diǎn),別出岔子。

”林簡能清晰地感覺到那手掌透過薄薄衣料傳來的溫度和壓力,像烙鐵一樣燙著他的皮膚。

他僵硬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喉嚨里干澀得發(fā)不出聲音。

目光掃過周圍一張張或緊張、或興奮、或故作鎮(zhèn)定的年輕臉龐,

他們眼中閃爍著對未來的純粹期盼,那光芒刺得他眼睛生疼。他感覺自己像一個卑劣的竊賊,

混跡在虔誠的信徒之中,偷竊著本不屬于自己的圣物。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重的負(fù)罪感,

每一次心跳都敲打著絕望的鼓點(diǎn)。他垂下眼,不敢再看,任由周副校長那只手推著他,

一步步走向那個懸掛著巨大“靜”字的考場入口,走向他親手為自己掘開的深淵。

---考場里靜得可怕,只有空調(diào)發(fā)出低沉的嗡鳴,冷氣絲絲縷縷地滲透皮膚。

林簡坐在貼有“張駿”名字的座位上,指尖冰涼。試卷分發(fā)下來,白紙黑字,

密密麻麻的題目像一片沉默的、等待收割的叢林。他深吸一口氣,

幾乎能聞到空氣中懸浮的、屬于紙張和油墨的冰冷氣味。他拿起筆,

手指習(xí)慣性地調(diào)整了一下握姿——那是屬于張駿的、略顯懶散的角度。筆尖落下,

沙沙聲在死寂的空間里異常清晰。每一筆,每一劃,

都嚴(yán)格復(fù)刻著記憶中張駿字跡的形態(tài):那些夸張的弧度,刻意拉長的豎筆尾,

還有簽名時那個習(xí)慣性甩出的、帶著點(diǎn)炫耀意味的鉤。他像一個最精密的復(fù)寫機(jī)器,

將早已爛熟于心的答案,用別人的身份和筆跡,一絲不茍地謄寫到答題卡上。大腦高速運(yùn)轉(zhuǎn),

題目解析、公式推導(dǎo)、標(biāo)準(zhǔn)答案的框架……這些屬于林簡的思維成果,

此刻正被強(qiáng)行灌注進(jìn)“張駿”的軀殼。他寫得極快,字跡卻穩(wěn)定得驚人,

完美保持著模仿的形態(tài)。偶爾筆尖微頓,需要模仿一個復(fù)雜的連筆時,

他的手腕會下意識地繃緊,指關(guān)節(jié)因?yàn)橛昧Χ⑽l(fā)白。每一次落筆,

都像是在自己靈魂的契約上摁下一個屈辱的手印。時間在筆尖下無聲流淌。

當(dāng)最后一門考試結(jié)束的鈴聲尖利地劃破考場的寂靜時,林簡放下筆,

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一片冰涼。他隨著人流走出考場,外面喧囂的世界瞬間涌來,陽光刺眼。

周副校長早已等在警戒線外,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屬于長輩的關(guān)切笑容。他快步迎上來,

極其自然地一手接過林簡(或者說“張駿”)手里的透明文件袋,

另一只手則親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動作流暢得如同排練過千百遍。“辛苦了辛苦了,駿駿!

”周副校長的聲音洪亮而熱情,帶著一種刻意表演出來的欣慰,“發(fā)揮得怎么樣?

我看你精神狀態(tài)不錯!”他的目光卻越過林簡的頭頂,銳利地掃視著周圍的人群,

像警惕的鷹隼。林簡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想配合地擠出一點(diǎn)笑,

卻感覺臉上的肌肉像是被那層冰冷的面具凍僵了。他喉嚨發(fā)緊,只能含糊地“嗯”了一聲。

周副校長搭在他肩上的手,力道沒有絲毫放松,反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意味,

半推半擁地將他帶離了這片沸騰的、屬于真實(shí)考生的海洋,走向停在路邊的黑色轎車。

車門關(guān)上,隔絕了外面所有的喧囂和陽光。車廂內(nèi)一片昏暗,

皮革的氣味混合著周副校長身上淡淡的煙味,沉悶得讓人窒息。

---短暫的、充滿虛假平靜的暑假在煎熬中流逝,蟬鳴聒噪,卻驅(qū)不散林簡心頭的陰霾。

他像一具空殼,游蕩在熟悉又陌生的縣城里,每一步都踩在薄冰之上。

直到八月初的一個下午,那封郵件抵達(dá)了縣一中的教務(wù)處。周副校長的電話追了過來,

聲音帶著一種刻意壓抑的興奮:“小林,來我辦公室一趟!北大通知到了!

”林簡的心猛地一沉,像是墜入了冰窟。他幾乎是挪動著腳步來到那間熟悉的辦公室。

周副校長紅光滿面,正小心翼翼地拆著一個印有北大?;盏纳罴t色信封。

他抽出里面的錄取通知書,薄薄的一張紙,在他手里卻仿佛重若千鈞。

他熱情地招呼林簡過去,手指點(diǎn)在通知書的姓名欄上——“張駿”兩個字清晰醒目?!翱?,

駿駿的名字!”周副校長的聲音透著由衷的喜悅,仿佛那是他自己的親兒子。接著,

他的指尖緩緩右移,落在姓名旁邊貼著的證件照區(qū)域。照片上,

是林簡自己穿著校服、表情略顯拘謹(jǐn)?shù)哪?!那張臉,在“張駿”的名字旁邊,

顯得如此突兀和刺眼,像一個巨大而荒謬的諷刺符號。林簡的呼吸驟然停止,

血液似乎瞬間涌向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jié)。他死死盯著照片上那個熟悉的自己,

又看看旁邊那個陌生的名字,巨大的荒誕感和冰冷的憤怒像毒蛇一樣纏住了他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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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26 04:4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