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卻并未迎戰(zhàn),反而退后半步,腳下一轉(zhuǎn),雙手劃圓,竟是使出了最尋常不過的“劈柴拳”!
這一式樸實無華,看似笨拙,卻恰好卸去對方攻勢,甚至讓顧硯一時無法繼續(xù)逼近。
“劈柴拳?”顧硯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云起閣的絕學(xué),怎么變得這么……簡單?”
林昭沒說話,只是淡淡一笑,拳勢未收,意猶未盡。
夜色深沉,風(fēng)卷殘云。
這一招劈柴拳,像是引子,又像是一場試煉的開端。
而真正的較量,還未開始。
夜色深沉,客棧中風(fēng)聲穿窗而入,林昭立于房中,雙目如炬,腳下穩(wěn)若磐石。
顧硯那一記“千機(jī)毒爪”雖未盡全力,卻已足夠試探她的根基與反應(yīng)。
她并未以殺招迎敵,反而在那疾風(fēng)驟雨般的攻勢中,使出了最樸實不過的劈柴拳。
一招一式,皆源自童年砍柴挑水時的體悟,看似笨拙,卻暗合國術(shù)“借力打力、順勢而為”的至理。
掌勁擦肩而過,毒氣撲面而來,卻被她巧妙化解,連衣角都未曾撕裂。
顧硯收勢,站在數(shù)步之外,目光微凝:“你藏得很好?!?/p>
林昭垂下手臂,神色平靜:“我只是不想傷人?!?/p>
“是不想暴露吧?!鳖櫝幾旖枪雌鹨荒ɡ湫Γ澳苡米罨A(chǔ)的明勁拳法擋住我這一爪的人,這世上可不多?!?/p>
他負(fù)手轉(zhuǎn)身,臨走前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林姑娘,希望我們不是敵人?!?/p>
待房門合上,林昭才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眉心緊蹙。
這個男人……不簡單。
次日清晨,鏢隊繼續(xù)啟程,氣氛卻比昨日更為凝重。
趙鐵山走在前方,時不時回頭望向林昭的方向,眼神復(fù)雜。
“昨夜之事,多虧了你?!彼谛菹r低聲開口,“若非你及時應(yīng)對,恐怕我們幾個老骨頭早已命喪黃泉?!?/p>
林昭搖頭:“這不是巧合,是有人刻意安排。”
趙鐵山沉默片刻,低聲道:“那位顧公子,似乎對你很感興趣?!?/p>
話音剛落,遠(yuǎn)處便傳來腳步聲。
只見顧硯緩步走來,身姿挺拔,神情依舊清冷。
“趙老哥,我想問一個人的事?!彼Z氣平和,卻不容拒絕。
趙鐵山眉頭微皺:“誰?”
“林昭?!鳖櫝幹币曀碾p眼,“她在云起閣,究竟學(xué)到了什么?”
趙鐵山神色一滯,隨即干笑兩聲:“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小娘子如今也只是個普通鏢師罷了。”
顧硯沒有追問,只是輕嘆一聲:“若她真是那人之后,麻煩才剛開始?!?/p>
他說完便轉(zhuǎn)身離去,留下一句話在風(fēng)中飄蕩,仿佛某種預(yù)兆。
夜幕再次降臨,鏢隊在一處荒村歇腳。
林昭獨(dú)坐屋內(nèi),燭火搖曳,她正翻看隨身攜帶的布包——里面是一卷破舊的殘頁,正是當(dāng)年母親拼死護(hù)住的《云起十二式》秘本一角。
忽聽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她眼神一冷,悄然熄滅燈火,翻身隱于床側(cè)陰影之中。
房門被輕輕推開,一道黑影閃入。
動作熟練,毫無猶豫,徑直走向她放置布包的位置。
“阿滿?”林昭心中一震。
那個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小廝,此刻竟悄然靠近,伸手欲取布包!
就在他指尖觸碰到布袋邊緣的一瞬——
“你到底是誰?”
聲音從黑暗中響起,冰冷如霜。
阿滿渾身一顫,猛然回頭,只見林昭雙眸如電,冷冷盯著他。
那一瞬間,少年臉上所有偽裝褪去,露出一抹猙獰笑意。
他緩緩抽出袖中一把泛著幽光的匕首,低聲笑道:
“小姐,千機(jī)門等你很久了?!?/p>
屋外風(fēng)聲呼嘯,燭火未燃,月光如刀。
畫面,在這一刻凝固。
阿滿手持淬毒匕首逼近,林昭翻身躍起,一腳踢翻床榻作屏障。
那一瞬間,她的腦海中迅速閃過數(shù)個破局之法。
屋內(nèi)空間狹小,敵我差距懸殊,但好在她早已養(yǎng)成臨危不亂的習(xí)慣。
她借著夜色迅速掃視房間布局,發(fā)現(xiàn)窗邊掛有晾曬的麻布簾,心中已有對策。
阿滿冷笑一聲,揮刀直取咽喉。
動作迅猛狠辣,帶著千機(jī)門刺客特有的殺伐果斷。
林昭腳下輕移,身體一側(cè),避開要害。
她右臂一抖,左手如錘般劈下——正是幼時每日劈柴練出的“劈柴拳”。
這一式看似粗淺,實則最講求力道與角度的變化,此刻她以巧勁卸力,順勢一帶,竟將阿滿的攻勢偏轉(zhuǎn)了三分。
緊接著,她右手橫拍而出,掌根正中阿滿手腕,只聽“當(dāng)啷”一聲,淬毒匕首跌落地上,寒光一閃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可阿滿并未慌張,反而眼中寒芒更盛,他后退一步,忽然吹響袖中一枚短哨!
窗外驟然亮起火光,兩道黑影自墻外翻入,身手矯健,步伐無聲。
正是千機(jī)門弟子——黑蛇與白蛛。
黑蛇身形如鬼魅,直撲而來,五指成爪,指甲泛黑,正是毒術(shù)中的絕技“斷魂三指”,一旦中招,劇毒入體,筋骨俱裂。
白蛛則身形輕盈,袖口一抖,銀針如雨灑落,封鎖林昭所有退路。
林昭心知無法硬拼,只能智取。
她猛地一腳踹向房梁一角,使出“震地勁”,頓時瓦片轟然砸落,塵土飛揚(yáng),火把被壓滅,整個房間陷入混亂。
趁著敵人視線受阻,她迅速拉下麻布簾子纏于手臂,同時低聲對躲在角落的周掌柜喝道:“帶鏢隊往東撤,我引開他們!”
話音未落,她已從窗邊躍出,幾個騰挪便消失在村道盡頭。
黑蛇怒吼一聲,緊追不舍,白蛛則飛檐走壁,從高處包抄而來。
林昭一路奔逃至村口廢棄水車坊,腳步不停,直接踩上水輪邊緣。
沉重的木輪吱呀轉(zhuǎn)動,帶動整個結(jié)構(gòu)發(fā)出咯吱聲。
她此舉并非慌亂之舉,而是有意為之。
果然,黑蛇怒吼著撲來,腳剛落地,便因水輪轉(zhuǎn)動而失去重心,踉蹌幾步,林昭趁勢一腳踢在其腰腹之間,借著旋轉(zhuǎn)之力將他整個人甩飛出去,重重撞上支撐柱,悶哼一聲,暈厥過去。
白蛛從高處躍下,手中銀針再次襲來,目標(biāo)仍是咽喉與雙眼。
林昭早有準(zhǔn)備,左手麻繩早已纏于腰間,她猛然一拉,繩索繃緊,整個人借力蕩起,凌空翻過白蛛頭頂,堪堪避過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