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西棠將車停在半道上。
朝萬新已經(jīng)出獄,意味著許西棠日后出門,不僅要提防許妍暗地里下黑手,還要躲避朝萬新的追殺,更不能讓慕錦州發(fā)現(xiàn)裝病。
失去慕錦州的庇護,許西棠無處落腳,只會危機四伏。
在成功從許妍手里拿回家產(chǎn)之前,許西棠不能離開楓林晚墅。
許西棠擰開一瓶水,潦草的卸了個妝。重新裝扮好禾媽的模樣,將脫下來的衣服扔進垃圾桶。
從容的開著車回到楓林晚墅。
路過鐵藝大門時,車輛被保鏢給攔了下來。
保鏢警惕性極高,輕輕叩擊許西棠的車窗。
“禾媽,你中午出的門,怎么這個點才回來?”
許西棠垂眸,神色淺淡,壓低聲音不徐不疾的回答。
“我有事情,跟慕先生請過假了”
保鏢猶豫片刻,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似乎沒有懷疑許西棠的身份。
“快進去吧”
鐵藝大門緩慢開啟,許西棠驅(qū)車駛?cè)牒笤骸?/p>
她停好車,刪除行車記錄儀,慢條斯理的走進大廳。
她掃了一眼墻面上懸掛著的鐘表,此時18:30。
慶幸慕錦州還沒有回家。
許西棠走進臥室,見禾媽還躺在沙發(fā)上熟睡。
她熄滅安神香,打開窗戶通風(fēng)。快速與禾媽換好衣服,她還抓了抓頭發(fā),顯得凌亂些。
隨后便坐到地上撥弄著棉布玩偶。
禾媽被寒風(fēng)吹醒,忍不住自言自語。
“該死,我怎么又睡著了?”
禾媽那抹心虛的目光看了看坐在地上的許西棠,心里不由得有些恐慌。
“對不起西棠小姐,我這就去給你做晚餐”
許西棠自認(rèn)為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她在監(jiān)控底下瘋得有模有樣,抱起一顆白球在走廊里滾著玩。
聽聞大廳里傳出聲音,她好奇的坐在臺階上,視線往下望去。
門口響起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
水晶吊燈灑下冷冽的光芒,照映出一道清冷、頎長的身影。
禾媽聞聲疾步走到玄關(guān)去迎接。
“先生,您回來了”
她從慕錦州手里接過外套整理好掛到衣架上,說話時聲音莫名發(fā)顫。
“先生,晚餐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西棠小姐在樓上玩”
慕錦州眉梢微抬,鋒利冷淡的眉眼透出幾分凌厲的寒意,淡道。
“你可以下班了”
“是,先生”
禾媽如釋重負(fù),收拾好東西,一溜煙便跑沒影了。
大廳復(fù)歸沉寂。
慕錦州走到大廳中央,視線落到坐在臺階處的許西棠身上。
他眸中似有細(xì)碎的光芒,柔聲輕喚。
“別愣著了,下來”
許西棠應(yīng)聲邁下臺階。
保鏢的聲音通過對講門鈴傳進來。
“先生,你訂的花到了”
得到慕錦州許可后,幾名保鏢推著玫瑰花走進來。
嬌艷欲滴的紅色玫瑰被裝進透明玻璃箱內(nèi),保鏢將其推到大廳合適位置擺放好。
許西棠垂了下眸,視線望著擺在大廳的玫瑰花走神。
慕錦州勾唇,眼底掠過一抹柔光。
“喜歡嗎?”
許西棠蹙眉,沒有說話,半晌才回過神來,詫異的目光看向他。
慕錦州走到她身后,輕撩開垂在頸間的秀發(fā),冷白玉指劃過肌膚,有股涼意順著她脖頸蔓延。
她下意識伸手去摸,一條顏色飽滿,質(zhì)地純凈的帝王綠翡翠吊墜戴在了她脖子上。
慕錦州附在她耳邊低聲細(xì)語。
“糖糖,生日快樂”
許西棠睫羽輕顫,呼吸頓了下。
沒等她緩過神來,慕錦州柔聲命令。
“陪我跳支舞”
悅耳的音樂聲響起。
他牽起許西棠細(xì)嫩的手臂搭上自己雙肩,寬大的手掌攏著線條柔美的腰肢,收腰連衣裙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曼妙身姿。
目光筆直垂下來對上她,彼此心跳聲清晰可聞。
慕錦州嗓音低沉,尾音往上勾了勾。
“還記得華爾茲怎么跳嗎?”
許西棠抬眸,狹長眼尾泛著點濕意。
慕錦州垂下眼,刻意咬重字音,聲線更稠更低沉。
“記不得也沒關(guān)系”
他伸手輕輕挑了挑許西棠下巴,讓她抬頭。
許西棠下意識別開臉。
慕錦州懶散的聲調(diào)似笑,非笑。
“我會慢慢教你”
許西棠神色冷倦,唇角勾起淡淡嘲諷。
有病,他還指望一個精神病人能學(xué)會華爾茲?
許西棠神色木愣,四肢不協(xié)調(diào),笨拙的往慕錦州腳上踩去。
會,要表現(xiàn)出不會,實屬有些難度。
慕錦州被踩得不耐煩,攬在她腰間的手掌稍微用力,索性就讓她踩在自己的腳背上。
許西棠蹙眉,眼眸幽幽,四肢機械的被牽引著左右晃動。
什么時候結(jié)束?她還沒吃晚飯。
來來回回重復(fù)了無數(shù)遍動作。
慕錦州似乎跳到厭倦,很淡地?fù)P了下眉,柔聲道。
“去吃飯”
許西棠長舒一口氣。
快步走進餐廳,以最端莊的姿勢坐到餐桌前。
慕錦州拉開她右手邊的椅子坐下,清冷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與她對視。
許西棠有些不自在,拿起飯勺從碗里舀起一勺飯往嘴里塞,把整個口腔都塞滿,塞得腮幫子里邊鼓鼓囊囊,費勁的胡亂嚼著。
慕錦州挑了下眉,漆黑眸底蘊著點笑意,但臉上表情依舊平淡沒什么情緒。
“乖乖,你這樣吃飯會消化不良”
他拿起許西棠面前的碗筷,夾了一小筷子菜喂到她嘴邊。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令許西棠有些不知所措。
她張了張緋紅的雙唇,硬著頭皮吃掉夾到嘴邊的菜。
慕錦州斂眸,眼神恣睢,嗓音冷得像是淬了冰。
“我今天去參加了集團股東會,那些老狐貍在我爸生前還對我阿諛奉承,如今都來落井下石”
許西棠算是聽明白了,慕錦州在集團股東會上碰壁,回家找她訴苦來了。
他一口飯一口菜的喂到許西棠嘴里。
許西棠面無表情,機械般接受他的投喂。
吃完一整碗飯,慕錦州才滿意的放下碗筷,拿起桌上的一杯溫水握在手心。
許西棠以為會喂到她嘴里。
慕錦州聲線一向偏冷,在靜夜中聽來像是擊玉般冰涼。
“回老宅我倒是像個外人了”
冷白修長的手指稍微用力,手背處有青筋凸起。隨著砰的一聲巨響,杯子在他掌心里化為碎片,溫水摻雜著鮮血灑進桌面上的菜肴里。
許西棠不動聲色,神色淡淡,連眼皮都不帶眨一下。
慕錦州眸底一片冷色,鮮血淋漓的手指擒住她下顎,冷沉的聲線柔了幾分。
“好在,我還有你”
好一個喜怒無常的男人。
許西棠嗅到濃重的血腥味,瞬間產(chǎn)生應(yīng)激反應(yīng)。
她一口咬在慕錦州鮮血淋漓的虎口處。
發(fā)了瘋似的咬。
直到唇角溢出成股血液,她仍然不肯松口。
慕錦州眸底泛起淡淡的水色。
“乖乖,松口,牙齒不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