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淮軟聲央求著,白潤骨瘦的手輕輕扯住周暨白的衣擺,晃了兩下。
妻子突然的柔情令他心生疑慮。
前一秒還在和自己鬧著要墮胎,現(xiàn)在直接放下姿態(tài)要和自己同床共枕?
實在是太奇怪了。
周暨白轉(zhuǎn)過身去,將她攥著自己衣擺的那只手拿下。
緩緩垂下眼簾,對視上詩淮那雙如煙雨朦朧般溫潤柔情的杏眸。
見周暨白將自己的手拿下,詩淮心中一緊,也覺得自己突然反常有些太奇怪了。
從新婚夜開始他們就一直分房睡,現(xiàn)在突然開口讓周暨白陪睡確實有點不對勁兒。
她抿了抿紅潤的唇瓣,往后踉蹌兩步,主動與他拉開距離,“既然你不想陪我睡,那你就走吧?!?/p>
詩淮不強求他陪自己,既然她已經(jīng)重生,和周暨白來日方長,有的是時間培養(yǎng)感情。
周暨白又愣了愣:?
變臉這么快?
周暨白嗤笑一聲,那股子紈绔勁兒又涌了上來。姿態(tài)散漫,語氣聽著懶懶的玩味:“不走了。”
“難得你主動邀約,我要是拒絕豈不是太裝了?”
詩淮面頰覆蓋上一層薄紅,挪開臉來不去看他。
這是兩個人前世今生第二次睡在一張床上。
詩淮閉上眼睛并沒有睡著,腦海里不斷閃過前世碎片般的記憶。
前世表面上是周家因為娶了自己后,不得安寧。所有人都罵她是個掃把星,但周家從來不會將這些怨氣發(fā)泄在她身上,全方面封鎖消息,買通稿只為了給她一個清白。
死前詩淮才知道,這些事是自己的后媽和繼妹找人散播出去的,讓她背負所有罵名。
周暨白的小妹自殺,走得比自己還早。
周暨白的大哥大嫂感情走向崩裂,為了孩子,夫妻倆最后選擇離婚不離家。
周暨白的奶奶時常自己一個人待在地下室,每每出來后都會食不下咽,失眠、抑郁寡歡都是常態(tài)。
周暨白的媽媽在晚宴上顏面全失,遭受罵聲白眼,后更是因為女兒的去世,大兒媳和大兒子感情分崩離析,小兒媳的胡攪蠻纏,整日將自己困在屋內(nèi)不出來。
這些背后的真相,詩淮都知道。
周家對自己仁至義盡,把自己當做親生女兒一樣看待。但奈何前世她一直將周家視作惡毒資本家,當仇人一樣看待。
如今她重生一回,這些事她要幫周家一一渡過。也算是還了前世周家對自己的種種好意。
尤其是周暨白。
前世那一夜纏綿意外將兩個人捆綁在一起,知道真相后,詩淮后悔莫及。
那夜如果不是周暨白的出現(xiàn),憑借后媽的毒蝎心腸,自己恐怕早就入了狼虎窩,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前世因為自己的唾棄寒了周暨白的心,周暨白常常不著家怕污了自己的眼。
自己幾番要去醫(yī)院墮胎,周暨白每次都能精準的找到她的位置,把她扛回家。他原本想訓斥自己,但看到自己哭,又瞬間沒轍了。眼淚在他眸中打轉(zhuǎn),他一遍一遍求自己不要放棄這個孩子。
她因為拒絕攝入補品,供不上胎兒營養(yǎng)導致身體嚴重虧損,周暨白強行帶她去醫(yī)院的路上,自己和他爭吵。指著他的鼻子怒罵,你就應該被車撞!
沒想到這句話一語成讖。
她住院不到半天,就趁著周暨白和醫(yī)生聊天的空檔偷跑出醫(yī)院。
因為當時逃跑匆忙,她太害怕被周暨白抓到了,硬闖紅燈也要逃掉。沒注意飛馳而來的車輛,眼見著車就要朝自己直徑撞過來,千鈞一發(fā)之際,周暨白把她推開,自己挺身而出替他擋住這個災。
看到周暨白被車輛撞飛,詩淮大腦一片空白,跌坐在地上。后周暨白下體高位截癱,成了個只能坐在輪椅上的半殘廢。
那天要不是周暨白推開自己,那終身只能坐在輪椅上,高位截肢半身癱瘓的人,只能像個廢人一樣度過余生的人就是自己了。
自己也趁周暨白因為殘廢心灰意冷無心關照太多的機會,被后媽洗腦忽悠,去了黑心診所打胎。躺在設施簡陋的手術臺上,臨走馬燈的時候她才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
一想到這些,詩淮心中一緊,下意識地翻身緊緊擁抱住身側(cè)的男人。
詩淮的手悄悄攀上周暨白的大腿,緊繃的肌肉手感很好,她忍不住捏了兩把,感受著這雙健壯有力的長腿存在。柔軟的掌心隔著睡褲來回摩挲著周暨白的腿面。
溫熱的實物感讓詩淮心生一抹滿足。
還好,還好她重生了,一切都來得及。
在她身旁躺著的周暨白卻不淡定了起來,他被摸得口干舌燥,喉結(jié)鼓動一圈。
詩淮究竟要干什么?
周暨白強忍住腹中泛起的燥熱,伸手按耐住在自己腿上亂摸的蔥白玉手:“別摸?!?/p>
聽到周暨白低沉著腔調(diào)對自己的拒絕,詩淮又忍不住朝他身上貼貼:“我就摸兩下,想感受一下它的存在?!?/p>
周暨白大腦驟然宕機:?
“你知不道你在說什么?”好在現(xiàn)在是關了燈,詩淮看不清他紅透的臉,灼燙的溫度讓周暨白快要瘋了。
詩淮一開始沒懂周暨白的意思,軟聲詢問道:“腿都不可以摸嗎?”
周暨白一字一頓道:“不可以。”
詩淮:“為什么?”
回應自己的,是一片冷寂沉默。
詩淮好像反應過來什么!前世自己雖然在身體上只有過周暨白一個男人,但她戀愛沒少談。
很快就意識到周暨白為什么不允許自己亂摸他的大長腿了。
詩淮羞死了,她連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覺得,你的腿,好看……羨慕,所以想摸?!?/p>
啊啊?。≡秸f越怪!她又沒見過周暨白的腿,瞎說什么呢!
漆黑的夜色中,周暨白瞇了瞇眸子,低笑一聲:“截下來給你,要不要?”
話音未落,詩淮直接伸手捂住周暨白的嘴:“我不要。”
這種話可不興說啊,前世周暨白就是因為自己截掉了兩條腿。
突如其來的動作令周暨白呆愣住,唇面觸碰到詩淮柔嫩的掌心,他心生一抹舔意。但害怕詩淮生氣,克制住了。
前世不好的事情,詩淮不敢再去回想,她也不希望再發(fā)生這種一語成讖的災難事!
怕周暨白懷疑,詩淮小聲嘟囔著:“你的腿當然要在你身上才好看,你要好好保護你的腿,我才能盡情的摸?!?/p>
說完這些,詩淮又要給自己跪了。自己嘰里咕嚕說些什么呢!
周暨白被詩淮驢頭不對馬嘴的話逗笑,輕挑眉。
人長得這么乖,怎么說出來的話這么色?
兩個人同床異夢。
早上周暨白起床去更衣室換衣服的時候,對著鏡子特地看了眼自己的雙腿。
真有她說的這么好?
雖然難得和詩淮心平氣和相處一夜,但周暨白心中還是有些疑慮詩淮的改性。
該不會,詩淮是想通過這種服軟撒嬌的方式,想讓自己同意她去墮胎吧?
不排除這個可能。
想到這兒,周暨白的臉色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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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暨白】:老婆夸我腿美,開心。
【詩淮】:……其實我不是那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