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他現(xiàn)在的處境,家里多了個陌生人他也不敢睡。
索性就安坐守夜,順便觀察一下這位姑娘有沒有可疑的舉動。
呂嫦秋在魏凜面前受足了屈辱,又逃了半天的命,哪還有心思顧及其他。
她用了晚膳后,給肩膀和小腿上的傷處換了藥,便沉沉睡去。
天色微明。
呂嫦秋早早醒來,用院中的清水將被褥上的血跡一一清洗干凈,晾曬了起來。
休息了一整夜,她覺得腿上的傷好些了,只是肩膀處的傷稍有動作就疼的厲害。
她也是忍痛清洗床褥。
待她忙完,沈珣才從偏房里走出來。
她滿心感激的沖他笑笑,“恩人,早上好?!?/p>
“山路不好走,注意安全?!鄙颢懤渎暤?。
呂嫦秋垂了垂眸子,視線落在他薄唇上,好看,想親。
“哦,好?!?/p>
“不送?!?/p>
呂嫦秋回過神來,這人忒的不憐香惜玉,一大早的睜開眼睛就趕她走。
“恩人?!毖垡娝胤块g,呂嫦秋下意識的扯住他的衣袖,他頓住腳步,“還有什么事?”
“嚴大哥你的眼睛……生活在這里方便嗎?”她試探的問。
沈珣也不瞞她,“只是誤食了有毒的植物,暫時失明,不打緊?!?/p>
呂嫦秋眸色一喜,太好了,不是先天眼盲,想來不會影響她生下的孩子。
“那便好?!?/p>
“嚴大哥你有什么需要盡管跟我說,我下回來,一定給你帶過來。”
沈珣:“不需要,別來打擾我。”
呂嫦秋慢慢松開抓住他衣袖的手,黯然道,“我知道恩人是嫌棄我是個低賤的婢女,我……”她哽咽的抽泣著,“我不會再來打擾恩人?!?/p>
她抬步要走,腳下一軟,精準的摔倒他的懷中。
沈珣只覺懷中一團柔軟,毫無防備的抱了個滿懷。
“嚴大哥?!?/p>
呂嫦秋又哭了,小臉埋在他懷里抽抽噎噎的哭。
身子一顫一顫,胸前的柔軟抵在他的胸膛上,如纖細的羽毛一下一下撩撥他的心弦。
沈珣扶她站定,語氣生硬的道,“別哭了。”
“我不需要你謝,若你堅持要報答,就……隨你便。”
呂嫦秋狡黠的眸子閃過笑意,她柔聲道,“好,嚴大哥多保重呀?!?/p>
她轉身離開。
從此處往東走十里,有座積安寺。
呂嫦秋到了寺中請人幫她送了信,晌午過后,她的貼身婢女荷心就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主仆兩人雇了馬車,往永平鎮(zhèn)而去。
呂嫦秋此番從凌州回來,身邊帶著的都是她的親信,心腹。
這些人和她走散后,都等在鎮(zhèn)上。
從永平到安州,需要大半日的路程。
回到呂家時,已經(jīng)入了夜。
呂嫦秋跛著腳進門,腳上疼的厲害,不單是小腿上的傷,更重要的是今個兒她走了十多里的山路。
“不好啦!老爺不好了,大小姐被姑爺打斷了腿回來了……”
有下人哭嚎著往內(nèi)院跑。
呂見山急匆匆的穿上外袍,快步迎了出來。
他已經(jīng)三十有七,歲月卻不曾在他的臉上留下什么痕跡,仍舊俊秀如錦,容貌絕艷。
呂嫦秋望著他眼角噙著的淚,私心覺得她這一副好相貌多半是托了她爹的福,但又覺得一個大男人總是哭,實在讓人無所適從。
反正自從她五歲時,娘親辭世,她爹爹便總是抱著娘親的牌位哭。也的虧娘親給他們爺倆兒留下的家資豐厚,不然憑她爹軟弱,她無能的做派,早就流浪街頭了。
“爹。”呂嫦秋強撐著傷痛給他見禮。
呂見山看她狼狽可憐的模樣,默默的嘆了口氣,“你怎么回來了?魏凜呢?他為何沒有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