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二日的邊境難得下起了雨。
小雨淅淅瀝瀝，纏綿悱惻，黃土坡的顏色變得深沉。
我為思瑤撐著傘，站在馬車邊，眺望遠方。
“午時已經(jīng)過了......”阿妤輕聲提醒我，我撫了撫衣角，只覺得內(nèi)心一片寒涼。
思瑤敏銳地察覺我的情緒，拉拉我的衣袖，細聲道：“我們不要陛下了。我看阿妤就很好，讓阿妤做我母親吧......”
我手疾眼快地捂住她的嘴，向阿妤露出了歉疚的笑容。
這小孩！
明明是個仙靈，還真把自己當作我女兒了！
思瑤眨巴眨巴眼睛，阿妤便掩著唇輕輕笑了。
“好了，我們走。”又等了片刻，我終于抱起思瑤，上了馬車。
這一次......秦懿昭還是沒有來，還是沒有選擇我。
好在，她沒有攔我。
車夫揚起鞭子，抽在馬背上。駿馬發(fā)出鳴叫，起步狂奔，身后卷起漫天塵土。
大渝已到生死存亡之境。
即使我已經(jīng)不是“謝無憂”，也要投入這狂風暴雨中！
與此同時，驛館內(nèi)。
秦懿昭冷眼看著眼前的季惟生，問：“阿生，我可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聲音清淺，一字一句卻是痛心疾首！
季惟生臉上的笑淡了幾分：“陛下這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你的陛下！”秦懿昭猛地推了他一把，“你是蠻族人，徹徹底底的蠻族人，對不對？你來朕的身邊......是為了竊我大渝江山，對不對？！”
季惟生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突然又笑得更厲害了：“你居然能醒悟過來......看來這千機草，也并非傳聞中那般神奇，”
“你竟還給我用千機草！”
秦懿昭手握成拳，狠狠砸在木桌上，指關(guān)節(jié)泛出血色也渾然未覺，“為什么？我難道沒有說過，和我在一起......我愿與你共享天下嗎？”
“共享天下？你心中只有謝無憂！”
季惟生收起笑容，聲音冷到了極致，“你敢說，這么多年你的寵愛，沒有一部分......是因為我有些許像他？”
“現(xiàn)在又來了個宋無憂，有了更像他的人......”
“秦懿昭，你從未愛過我！”
秦懿昭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她一步步地后退，像是不敢相信，直到撞到桌角才停住步伐。
半晌，她捂著臉，淚珠一滴一滴地滾落：“好......五年光陰，竟是我錯付了?！?/p>
“既如此，你我橋歸橋，路歸路，你替你的蠻族效忠去吧！”
季惟生僵硬在原地看著她，就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半晌，他道：“陛下，阿生是真心仰慕你，本想繼續(xù)護著你......既然你非要將一切挑明，那我也只能依你了?！?/p>
“這是我的地界，你以為你走得了嗎？”
秦懿昭瞪大了眼：“你什么意思？你，你就不怕謝無憂帶兵打過來嗎？！”
謝將軍威名傳遍天下，只要是蠻族，都恐懼這個人。
季惟生卻毫不在意，伸手拍拍她的臉頰：“笑話......謝無憂已經(jīng)死了五年了！”
不止有一個人說過這話。
但這話從季惟生口中說出來，才是板上釘釘，確鑿無誤。
秦懿昭就像被驚雷擊中，臉色唰地一下變白，難以置信地看著季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