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里,關(guān)好門窗,蘇妙妙才小心翼翼地打開那個油布包。
里面沒有金銀珠寶,也沒有什么珍稀皮毛,而是——幾塊顏色暗沉、散發(fā)著濃烈腥臊氣味的肉干,幾株被仔細晾干的“引仙草”,以及……一個制作粗糙、但明顯是捕獸夾關(guān)鍵部件的彈簧片和幾顆特制的鐵釘!
最讓蘇妙妙瞳孔一縮的,是油布包的角落里,還塞著一張揉得皺巴巴的紙條,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跡寫著幾個字:“柳……花……銀……三……”
字跡模糊,像是匆忙寫下,又被人揉搓過。
“柳……花……銀……三……”蘇妙妙反復念叨著這幾個字,眉頭緊鎖。
柳?難道是柳嬪?她不是被禁足了嗎?
花?銀?三?這又代表什么?
“娘娘,這些東西……看著好嚇人啊!”翠果看著那些散發(fā)著怪味的肉干蘇妙妙盯著那張皺巴巴的紙條,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旁邊的翠果早已嚇得小臉煞白,聲音都帶著顫兒:“娘娘,這……這‘柳’字,莫不是指……柳嬪娘娘?”
“八九不離十?!碧K妙妙摩挲著下巴,眼神凝重。柳嬪被禁足,卻還能在宮里興風作浪,甚至可能跟這捕獸夾、引仙草扯上關(guān)系,這事兒可不簡單。
“那這‘花’、‘銀’、‘三’又是什么意思?”翠果看著那些散發(fā)著怪味的肉干和捕獸夾零件,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往上冒,“娘娘,這些東西太邪門了,咱們還是趕緊……趕緊銷毀了吧!萬一被人發(fā)現(xiàn)……”
“銷毀?”蘇妙妙挑了挑眉,“為什么要銷毀?這可是重要的‘罪證’啊!雖然現(xiàn)在還不知道是用來栽贓誰,還是他們自己狗咬狗的證據(jù)?!彼龑⒛切〇|西重新用油布包好,塞到了床底下最隱蔽的角落,又用幾件舊衣裳蓋住。
“翠果,你先去外面守著,別讓人進來。我得好好琢磨琢磨?!碧K妙妙盤腿坐在榻上,腦子里飛速運轉(zhuǎn)。
翠果雖然害怕,但對蘇妙妙已經(jīng)是盲目信任,點點頭,乖乖地到門口“放哨”去了。
“喳喳!灰豆!”蘇妙妙壓低聲音召喚。
“喳!(蘇局長,有何指示!剛才雪老大那一招‘猛虎下山’,帥不帥??。痹麖姆苛荷细_下來,還沉浸在剛才的“貓王爭霸賽”中。
“吱吱?。ɡ洗?,那黑炭頭被雪老大嚇得尿都快出來了!鼠爺……哦不,鼠小弟看得真過癮?。被叶挂矌е簧怼皯?zhàn)斗”后的塵土從墻角鉆了出來。
蘇妙妙哭笑不得:“行了行了,知道雪奴兒威武?,F(xiàn)在有正事??纯催@個?!彼龑⒛菑埣垪l攤開在桌上。
喳喳和灰豆湊過小腦袋,一個用鳥喙點著,一個用小爪子比劃著。
“喳?(柳……花……銀……三……這是什么鳥語?比我們麻雀的方言還難懂?。?/p>
“吱吱?(這是人類的鬼畫符嗎?難道是藏寶圖?老大,要是挖到寶,得分我們一半……不,三成也行?。被叶箖裳鄯殴?。
蘇妙妙扶額:“這不是藏寶圖!這可能是柳嬪和那個張才人之間傳遞的什么重要信息!”她指著那幾個字,“‘柳’,我們猜是柳嬪?!y’,八成是指銀子。關(guān)鍵是這個‘花’和‘三’,代表什么?”
喳喳歪著腦袋,用爪子撓了撓頭頂?shù)挠鹈骸霸ǎ繉m里帶花的多了去了!御花園的花,娘娘們頭上的珠花,衣裳上的繡花……”
灰豆也接話:“吱吱!銀三?三兩銀子?還是三個銀元寶?不對啊,宮里好像不興用元寶……”
蘇妙妙覺得跟這兩個“文盲”討論字謎有點對牛彈虎。她換了個思路:“你們最近有沒有聽到什么關(guān)于柳嬪的特別消息?或者跟‘花’、‘銀子’、‘三’這幾個字眼有關(guān)的八卦?”
喳喳眼睛一亮:“喳!八卦我多?。×鴭咫m然被禁足了,但她以前賞下去的東西不少。前兩天我聽她以前那個貼身宮女彩霞(現(xiàn)在被調(diào)去浣衣局了)跟人抱怨,說柳嬪以前最喜歡一種叫‘醉楊妃’的胭脂,那胭脂盒子上就畫著一朵大牡丹花!而且那胭脂貴得很,一小盒就要三兩銀子呢!”
“醉楊妃?胭脂?牡丹花?三兩銀子?”蘇妙妙眼睛一亮,這幾個元素似乎能對上了!“花”可能指牡丹花圖案,或者泛指化妝品這類“花俏”的東西?!般y三”就是三兩銀子。
“那張才人呢?她跟這種胭脂有關(guān)系嗎?”蘇妙妙追問。
“喳……張才人?”喳喳努力回憶,“她倒是也愛俏,不過她份例不高,估計買不起那么貴的。不過……我好像聽永寧宮那只會說話的八哥抱怨過,說它家主子最近老是盯著一些‘亮晶晶、香噴噴’的小盒子看,還說什么‘要是能弄到手,就能在賞花宴上壓過李美人’之類的……”
“亮晶晶、香噴噴的小盒子?”蘇妙妙若有所思。胭脂水粉,可不就是裝在各種精致的小盒子里。
“吱吱!老大!”灰豆突然插話,小眼睛里閃著興奮的光,“我想起來了!前幾天,我派去尚食局打探消息的小弟‘油條’回報,說它在尚食局的庫房角落,看到一個眼生的小太監(jiān),鬼鬼祟祟地從一個食盒底下摸出三個用油紙包著的小包,交給了另一個像是永寧宮出來采買的小太監(jiān)!那兩個太監(jiān)還提到了什么‘柳姐姐’、‘花樣子’、‘湊足了數(shù)’之類的話!”
“三個小包?柳姐姐?花樣子?”蘇妙妙感覺線索像珍珠一樣被串起來了!
“柳姐姐”很可能就是指柳嬪。張才人位分低,稱呼柳嬪為“柳姐姐”也說得過去?!盎幼印笨赡苤覆煌ㄉ蚩钍降奈锲?。“湊足了數(shù)”的“數(shù)”,會不會就是“三”?
難道是柳嬪通過某種渠道,讓張才人幫她弄三樣“花俏”的東西,比如三盒不同色號的“醉楊妃”胭脂?而張才人則利用捕獵來的皮毛換錢,或者直接用銀子去買?
蘇妙妙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柳嬪雖然被禁足,但愛美之心不死,又或者想通過這些東西拉攏其他人。而張才人,則可能是她的“代購”兼“合伙人”。
“那這些肉干呢?”蘇妙妙拿起一塊顏色暗沉的肉干,在鼻子前嗅了嗅,一股濃烈的腥臊味直沖腦門,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藥味。
“喳喳,灰豆,你們誰鼻子靈,聞聞這肉干是什么做的?有沒有毒?”
喳喳嫌棄地往后退了退:“喳!這味兒太沖了!比隔壁王大廚的臭襪子還上頭!我聞不出來!”
灰豆倒是藝高鼠膽大,湊上前用小鼻子使勁嗅了嗅,然后猛地打了個大噴嚏:“阿嚏——!吱吱!這……這像是狐貍?cè)?!而且,里面好像摻了點……讓人暈乎乎的東西!不是劇毒,但吃多了肯定不好受!”
“狐貍?cè)??摻了讓人暈乎乎的東西?”蘇妙妙心中一凜。這不就是專門用來制作誘餌的嗎?再結(jié)合那“引仙草”,目標直指狐貍這類珍稀動物!
看來,張才人(或者說柳嬪)所圖不小,不僅僅是為了幾件皮毛暖手筒那么簡單。她們可能在進行某種隱秘的、有利可圖的“狩獵”活動!
“好啊,狐貍尾巴終于露出來了!”蘇妙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現(xiàn)在基本可以確定,翊坤宮后花園的捕獸夾,就是張才人或者她指使的人放的,目標可能是宮里的狐貍(如果有的話),或者其他珍稀小動物,而雪奴兒,只是個不幸的“誤傷者”。
“娘娘,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翠果在門口聽得心驚肉跳,忍不住小聲問道。
蘇妙妙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既然她們喜歡‘花’,喜歡‘銀子’,還喜歡‘三’這個數(shù)字,那我們就……送她們一場更大的‘花樣’好了!”
她站起身,在屋里踱了幾個來回,一個大膽而又充滿“蘇妙妙特色”的計劃在她腦中漸漸成型。
“喳喳,你立刻去永寧宮,給我盯死了張才人,特別是她那個藏東西的石磨,還有她平時都跟誰接觸,說了些什么。事無巨細,都要向我匯報!”
“喳!(得令!保證完成任務,順便看看那只黑貓有沒有留下心理陰影!)”喳喳領(lǐng)命而去。
“灰豆,你也有任務?!碧K妙妙轉(zhuǎn)向灰豆,壓低了聲音,“你還記得尚食局那個‘油條’說的,永寧宮小太監(jiān)交接東西的食盒嗎?想辦法……讓那個食盒,在‘不經(jīng)意’間,出現(xiàn)在一個‘最合適’的人面前。至于里面嘛……”
蘇妙妙從油布包里拿出那張寫著“柳…花…銀…三…”的紙條,又取出一小塊摻了料的狐貍?cè)飧?,嘴角勾起一抹壞笑:“就放這兩樣‘驚喜’進去。記住,做得干凈點,別留下任何咱們的痕跡?!?/p>
灰豆一聽,小眼睛里閃爍著搞事的興奮光芒:“吱吱吱?。ɡ洗蠓判?!我們老鼠‘栽贓嫁禍’……哦不,是‘順手牽羊’、‘物歸原主’的本事,那可是祖?zhèn)鞯?!保證讓那食盒‘長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