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肥在可口的美食的誘惑下很快適應(yīng)了新家,和林清泉也越來越親厚,
林清泉甚至上課都將他揣在衣兜里,時刻不離。鷓哥不再圈在一塊地里,撒歡的四處跑,
林清泉為了方便分辨,給它們脖子處掛了個項圈,個個昂首挺胸,村里都高看它們幾分。
在一眾親族面前,也是趾高氣昂,頗有點兒鶴立雞群的模樣。
院中前后的青菜一茬接著一茬不間歇,林清泉常常吃不完,便帶給孩子們,
讓他們放學(xué)后帶回家。轉(zhuǎn)眼過了一個秋,果樹綠了又黃,粗了一圈,
但并沒有開花結(jié)果的意思,林清泉也不缺果子,村里但凡有好東西,都是先緊著他給。
村子不遠處就是連綿的大山,一年四季各有千秋,林清泉卻從不肯踏足,
他看著森林就怵得慌。讓林清泉很驚喜也很意外的是,這里竟然會下雪,早上開門,
已經(jīng)落了厚厚的一層,當(dāng)初,為了彰顯對林清泉的敬仰,他的房子建的最高,如今俯瞰過去,
白茫茫中露出的三五點黑,頗有意境。這個時候,從蜿蜒的小路盡頭,出現(xiàn)一個黑點,近了,
確是村長。林清泉踏雪迎了上來。“村長冒雪前來,是有什么事?”林清泉一邊說,
一邊將村長往屋子中引。村長擺了擺手,喘了口氣,又摸了摸凍得通紅的鼻子。
“先生怎么穿的這般單薄,村里沒有醫(yī)生,可要小心生病?!绷智迦c了點頭,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這具身體似乎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對冷熱感知的并不明顯。
外面如此大的雪,溫度當(dāng)在0度以下,可他并不覺的冷?!跋卵┝?,山坳里,
一下就是十幾天,之前沒跟您說,今天起您就休息一段時間,等雪停再開課。
”林清泉點了點頭,難怪前幾日下學(xué)的時候,發(fā)現(xiàn)墻角多了很多木材。
村中看著不惹塵埃的林清泉,忍住了話頭。向林清泉擺了擺手就往回走。送走了村長,
林清泉不放心果樹,給它穿上一層又一層,又給鷓哥屋頂蓋上皮衣,這才回到房間。
將身上落的雪拂去,林清泉一邊收聽廣播,一邊給肥肥掖了掖被子。
肥肥閉著眼睛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天氣越冷,這個小家伙越發(fā)能睡了。林清泉起身,
來到打磨光滑的木質(zhì)桌案前,開始書寫,他并不打算將有限的生命停留在一處。曾經(jīng),
他的靈魂跨越時光的洪流,卻受到軀殼的等級的限制,到了死也沒能踏出那片星球。
一直都是他的遺憾。如今,他要在明年開春的時候,盡可能給孩子們留下些什么,
繼續(xù)踏上征程。蟲族很大,宇宙很浩瀚,生命也該爛漫。林清泉數(shù)著日子,時間安排的緊湊,
除了每日睡上三個時辰,幾乎都在書寫,紙張已經(jīng)剁成厚厚的文件墻。
山坳里的春來的猝不及防,竟然在大雪之后,甚至冰雪還未完全消融。溫度便急劇攀升。
林清泉也做好了離開的準(zhǔn)備,他是個社恐,做了蟲也改變不了什么,并不打算一一告別,
找個不算糟糕的日子,留下一封書信,打開圈養(yǎng)的門,揣上肥肥,就可以離去了。正盤算著,
卻不想有蟲先找上門來。林清泉本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再見的蟲了。
當(dāng)小小的木屋外出現(xiàn)那個蟲的身影,林清泉意外之后,就平靜了下來。他并不虧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