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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
我一個人回到家。
爸媽坐立不安地等在客廳，看見我身后沒人，兩人一副天塌了的樣子。
爸爸赤紅了眼，抓起茶幾上的東西劈頭蓋腦朝我砸過來：“孽畜！小雨呢？你把小雨弄丟了？”
媽媽焦急抓住我的手臂，指甲掐進我的肉里，掐得我流血，她都沒發(fā)現(xiàn)，不停搖晃我問：“怎么只有你回來？發(fā)生了什么事？”
“江雨面試上了，我沒有。所以我救回來了?！?/p>
我平靜回答。
可是爸媽不相信，也不放心，抓著我，非要我?guī)麄內(nèi)ッ嬖嚨牡胤?，要把江雨接回來?/p>
我順從地帶他們?nèi)ィ謰尦粤碎]門羹。
那家特殊會所，一旦收了人，不到榨干價值，根本不會放手。
不過，他們給了爸媽一個選項：以人換人。
老實巴交當了一輩子好人的爸媽糾結痛苦，他們一會兒看看我，一會兒看看金碧輝煌卻像是藏了一只貪婪巨獸的會所入口。
僅僅五分鐘，爸媽同時做出決定：“江翠，你去換回小雨?！?/p>
“放心，爸媽不會不管你，等小雨出來，我們一定想辦法救你?！?/p>
他們語氣認真，我毫不懷疑他們此刻的態(tài)度，可是，一旦江雨和他們在一起，他們的腦子就會變成江雨的腦子，而我，又會成為江雨的血包。
我拒絕：“我不?！?/p>
爸爸急了，揚手打我。
我躲開，他因為力道過大，重心不穩(wěn)，踉蹌著摔了個狗啃屎。
媽媽慌張把他拉起來，他滿嘴是血，神情愈發(fā)恐怖猙獰。他抓住我的手臂：“輪不到你做主，你是我女兒，我要你去你就得去！”
媽媽下死手擰我：“小雨身體弱，你再不答應，就是要害死她！”
“這家會所用人上很嚴格，如果不是自愿，不會接收，你們非要我答應，可以，但是我要先和你們在法律上斷絕關系！”
媽媽聞言身子一軟，癱在地上：“翠翠，你不要媽媽了......你......你這沒良心的......”
爸爸閉閉眼，眼角有淚珠滾落。
然而天剛亮。
他們就等不及，帶我去公安局辦手續(xù)。
等斷親書一式兩份到手，爸爸厭惡呵斥我：“現(xiàn)在行了吧？”
“我們江家，真是丟人，出了你這么冷心冷肺的玩意兒?！?/p>
我面無表情地收起資料，主動走向會所。
這次說明情況，負責人果然很痛快答應交換。
但是必須我先進去做體檢，確認合格才能交換。
負責人領著我走入血盆大口般的會所入口，爸媽朝里張望，使勁想看到江雨。
等我的背影快消失不見，他們才想起我，媽媽呼喚：“江翠！”
她上前一步，有些后悔，聲音顫抖：“你回來，不換了。”
爸爸扯開她：“你瘋了！小雨怎么辦？”
“快把江翠帶走，我們只要江雨！”
“放心，你們會很快團聚。”我臉上綻放出如釋重負的笑，輕聲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