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給初戀的兒子換腎，老公不惜用藥讓女兒患上急性腎衰竭。我跪在地上，抓著他的褲腿，
泣不成聲：「不能再拖了，心心她快撐不住了！」「求求你，讓她先做透析好不好？」
身為兒科主任的他，卻拿起電話溫柔地安撫另一頭：「別急，腎源很匹配，你兒子有救了?！?/p>
「再等等，等她的腎徹底出問題，就沒有人能說我們是故意的了?！?/p>
我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你這個畜生！她是你的親生女兒啊！」話音剛落，
手機(jī)就收到家中監(jiān)控自動記錄的視頻。1畫面里，
老公正親手將不明藥物注射進(jìn)女兒最愛喝的牛奶里。視頻最后是他情深的呢喃：「放心，
用親女兒的腎救你兒子，這份誠意，夠不夠娶你？」我死死攥著手機(jī)。視頻中那句話，
狠狠扎進(jìn)我耳朵里。我沖到陸宴臣面前。手機(jī)屏幕幾乎要貼上他的臉。聲音嘶啞得厲害，
不像是自己的?！戈懷绯迹∧憧辞宄?！這是什么！」他看到視頻，那張永遠(yuǎn)冷靜自持的臉上，
血色瞬間褪盡。但他只慌了一秒。下一秒，他一把搶過我的手機(jī)，眼神冷得像冰。
「你又在發(fā)什么瘋！」我被他眼中的冰冷刺得后退一步。失魂落魄地走回病房。
心心躺在病床上，小臉蠟黃?？吹轿?，她虛弱地伸出小手，對我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媽媽，
你別生爸爸的氣……」「爸爸說，我是家里的小英雄。」
「只要我乖乖喝完他給的‘營養(yǎng)奶’，就能救一個小哥哥的命。」她指了指床頭的空牛奶杯，
小聲說。「今天的好苦，但我都喝完了……媽媽，我是不是很勇敢？」我心臟猛地一縮。
半年來，陸宴臣每天都以「增強(qiáng)免疫力」為名，親手喂女兒喝一杯特調(diào)的牛奶。
我竟然還為此感動過。腦海里，不受控制地閃過一些畫面。陸宴臣書房里那張泛黃的舊照片，
照片上的少年和他身邊的女孩，笑得那么燦爛。那個女孩就是姜語知。還有他偶爾醉酒后，
會喃喃自語?！刚Z知，等我……等我把當(dāng)年失去的，都為你贏回來?！?/p>
我一直以為那只是年少舊夢。是我多心了，現(xiàn)在我才明白那不是夢，是他一生偏執(zhí)的病根。
而我和女兒，都不過是他用來治愈這病根的、可以隨時犧牲的「藥」。
姜語知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病房門口，她抱著雙臂，嘴角掛著一絲憐憫的笑?！负伪啬?？
宴臣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埂改愣凡贿^我的?！顾呓?，在我耳邊輕聲說。
「你知道嗎，每次宴臣從你房間出來，都會立刻去洗澡。」「他說，你身上的味道讓他惡心。
」「他愛的，從來只有我一個。」這句話像淬了毒的刀。我渾身的血液沖上頭頂，滿眼猩紅。
「滾！」2陸宴臣沖了進(jìn)來。他一把將我推開，動作大得讓我撞在墻上。
然后他緊張地檢查姜語知?！刚Z知，你沒事吧？她有沒有傷到你？」我瘋了一樣，
去搶他手里的手機(jī)。那是我的救命稻草，也是心心的?！笀缶乙獔缶?/p>
陸宴臣眼神一冷。他用他那雙兒科醫(yī)生穩(wěn)定得可怕的手，當(dāng)著我的面迅速地操作著。
屏幕亮起又暗下?；謴?fù)出廠設(shè)置。所有的一切，視頻、短信，都消失了。我愣在原地，
渾身冰冷。陸宴臣將手機(jī)扔還給我，像扔一件垃圾。他按下呼叫鈴，
兩名高大的男保安很快進(jìn)來。他對他們說?！肝姨驗榕畠翰≈?，情緒失控，
有點(diǎn)胡言亂語。」「從現(xiàn)在起，看好她，別讓她離開病房。」他轉(zhuǎn)頭看向我，
眼神里全是警告?！割櫴|，在你‘冷靜’下來之前，就好好待在這里‘養(yǎng)病’吧?！桂B(yǎng)病。
多么諷刺的詞。我看著他扶著姜語知離去的背影，一陣恍惚。我想起當(dāng)初。
我還是醫(yī)院里那個充滿干勁的實(shí)習(xí)護(hù)士時，是他，用溫柔的語氣對我說。「蕓蕓，
女孩子家不要這么辛苦，以后我養(yǎng)你?！股滦男暮?，也是他勸我辭去工作。
「醫(yī)院里人多眼雜，我不放心。你在家好好照顧女兒，就是對我最大的支持。」
他的聲音那么真誠。真誠到我相信了。這些年，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他，和他給的那個「家」。
我的朋友，因為他一句「我不喜歡她們太吵」，漸漸斷了聯(lián)系。我的家人，遠(yuǎn)在千里之外，
只知道我嫁了個好丈夫，生活幸福得像童話。他用愛為我做了一個最華美的囚籠。
而我是那只親手戴上鐐銬還沾沾自喜的鳥。直到今天我才發(fā)現(xiàn)，籠子外我早已一無所有，
無人可求。門被關(guān)上，然后是反鎖的聲音。我成了這座白色牢籠里的囚犯。我沖過去拍門，
對保安解釋。「我沒瘋！是他！是他要害死我女兒！」他們只是用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著我。
其中一個還搖了搖頭。我明白了。在這座他親手建立的王國里，他是神。他說的話就是真理。
我被徹底孤立了。我的世界只剩下四面慘白的墻壁，和女兒越來越微弱的呼吸聲。3第二天，
姜語知又來了。她遣走了保安，關(guān)上門。臉上擔(dān)憂的表情，瞬間變成了毫不掩飾的得意。
她提著一個精致的果籃，放在床頭?！感男慕裉炜粗?，氣色好多了呢?！?/p>
她慢條斯理地從果籃里拿出一個蘋果，用一把小巧的水果刀，優(yōu)雅地削著皮。
蘋果皮連成一條完整的線，沒有斷。就像她的人生，永遠(yuǎn)光鮮，永遠(yuǎn)完美?！竸e掙扎了?！?/p>
她輕聲說，像是在和我閑聊?！改阒绬幔绯紴榱诉@個計劃，準(zhǔn)備了多久？」
「他甚至提前研究了上百種藥物，才選定了這種最安全也最無法被常規(guī)手段察覺的?！?/p>
「你看，他對你女兒，也算是盡心了?！顾龑⒁黄O果遞到我嘴邊。我偏過頭，
胃里一陣翻涌。她笑了笑，自己吃了那片蘋果，發(fā)出清脆的響聲。然后擦了擦手，嘆了口氣，
狀似無奈?！钙鋵?shí)，我也沒想到會走到這一步?！埂府?dāng)年我爸媽非讓我嫁給那個香港富商，
我也沒辦法。誰知道他那么不爭氣，公司說破產(chǎn)就破產(chǎn)，最后還跳樓了，留下一屁股債?！?/p>
她看著我，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炫耀和憐憫?！敢皇亲影旱牟?，
我還真不一定想回國來找宴臣?！埂覆贿^也好，這證明了，只有宴臣，才是真心愛我的。」
「他愿意為了我，付出一切?！顾拿恳痪湓?，都像在用那把鋒利的水果刀，
一片片地削著我的心。她話鋒一轉(zhuǎn)，姿態(tài)優(yōu)雅地看著我?！高@樣吧，我今天心情好，
給你一個機(jī)會?！埂府吘?，讓你女兒白白受苦，我看著也心疼?！刮颐偷靥ь^看她。她笑了，
眼里的惡意滿得快要溢出來。「你跪下來，求我?！埂刚f你自愿讓出你的丈夫，
讓出你的女兒，祝福我們一家三口，永遠(yuǎn)幸福?！埂溉绻闱蟮脡蛘嬲\，讓我高興了，
我說不定……會勸宴臣，讓你女兒少受點(diǎn)罪。」「讓她走得‘安詳’一點(diǎn)?！埂赴苍斠稽c(diǎn)」。
這幾個字像魔咒一樣擊潰了我所有的防線。我看著病床上昏睡的女兒，
她小小的身體因為浮腫像個發(fā)面饅頭，我所有的理智和尊嚴(yán)在這一刻都崩塌了?！笓渫ā?/p>
一聲。我重重地跪在了她面前。冰冷的地板撞得我膝蓋生疼。我流著淚，
學(xué)著電視劇里那些最卑微的人的樣子，一下一下地磕頭。額頭撞在地板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顧小姐……求求你……」「我錯了……我不該嫁給陸宴臣……我不該生下心心……」
「求你……讓他救救心心……我什么都不要了……」「我?guī)е撸叩眠h(yuǎn)遠(yuǎn)的，
再也不出現(xiàn)在你們面前……」我不知道自己磕了多久。直到額頭一片黏膩，
有溫?zé)岬囊后w流下來，姜語知才滿意地叫停。她蹲下身，用冰涼的指尖捏住我的下巴，
強(qiáng)迫我抬頭看她。在我耳邊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复镭??！埂改阋詾?，
我真會放過她？」「宴臣為了我兒子，連親女兒都舍得，這份愛，我怎么能辜負(fù)？」
她松開手站起身，像看一只被踩在腳下的螻蟻?！割櫴|，好好看著吧?！埂缚茨愕呐畠?，
是怎么救我的兒子的?！埂概?，對了?！顾叩介T口，仿佛又想起了什么，
回頭對我嫣然一笑?！秆绯家呀?jīng)想好了，等心心‘病逝’后，我們就生一個我們自己的孩子。
」「一個流著我們兩人血液的健康孩子。」我趴在冰冷的地板上，眼淚流干了。
心里那顆仇恨的種子破土而出。4從那天起我不再哭鬧，像一具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
陸宴臣來看我時，我只是眼神空洞地看著他。問一句：「心心今天怎么樣了？」他說什么，
我便點(diǎn)頭。他給我送飯，我就吃。姜語知再來挑釁，我也毫無反應(yīng)。我的「合作」與「麻木」
，讓他們漸漸放松了警惕。病房外的保安，從兩個變成了一個。有時甚至?xí)x開崗位，
去走廊盡頭抽煙。他們以為我已經(jīng)徹底被擊垮。變成了一個沒有靈魂的，只會呼吸的擺設(shè)。
他們不知道，當(dāng)一個人連心都死了，就不會再有任何恐懼。夜深人靜，我守在心心床邊，
用我僅存的護(hù)理知識，做著徒勞卻不肯放棄的努力。我知道陸宴臣在牛奶里動了手腳，
于是偷偷將那些他親手調(diào)配的「營養(yǎng)奶」一滴不剩地倒進(jìn)馬桶，
然后只喂她喝我藏起來的純凈水。心心發(fā)燒時我不敢驚動護(hù)士，
只能一遍一遍地用溫水給她擦拭身體。整夜整夜地抱著她不睡，
希望能用自己的體溫給她一點(diǎn)點(diǎn)力量。我不知道這些有沒有用，但我知道作為一個母親，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衰弱下去什么都不做。我的堅持似乎真的有了一點(diǎn)效果。
心心的精神狀態(tài)比陸宴臣預(yù)期的要好上一些。但這不夠，遠(yuǎn)遠(yuǎn)不夠。
我盯上了每天來給心心做基礎(chǔ)護(hù)理的實(shí)習(xí)護(hù)士，小雯。她是我曾經(jīng)帶過的學(xué)生，膽小但善良。
一天，趁她來換藥時，我平靜地抓住了她的手。小雯嚇得手一抖，藥盤差點(diǎn)掉在地上。
我看著她的眼睛，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小雯?！埂改阋彩莻€女孩子，
如果將來你有了孩子，你愿意看著她被人當(dāng)成一個‘零件’，去救別人的命嗎？」
她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肝覜]有瘋?！刮乙蛔忠痪?，清晰地告訴她。
「我女兒快死了，是被她親生父親，我們醫(yī)院最受人尊敬的兒科主任，親手害的?！?/p>
「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把一件東西送出去?！埂高@關(guān)系到她的命?！刮覐恼眍^下，
拿出我早已用保鮮膜和膠帶層層包裹好的，一個極小的密封袋，里面是心心的血樣。
小雯嚇得連連搖頭，拼命想把手抽回去?！改罱恪也桓摇懼魅嗡刮覜]有逼她。
松開了手?！改愠鋈??！埂缚纯醋呃缺M頭的那個女人，臉上得意的笑?！埂冈倏纯床〈采?，
心心痛苦的臉?！埂改愕牧夹?，會告訴你該怎么做?！刮医o了她一個地址，
寫在一張小紙條上。是我大學(xué)同學(xué)開的一家檢測機(jī)構(gòu)的地址?！溉绻銕臀遥?/p>
將來出了任何事，我一力承擔(dān)?！剐■┠弥幈P，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我沒有看她，
只是靜靜地看著窗外。成或不成，這是我唯一的希望。半小時后，小雯回來了。
她低著頭不敢看我，腳步匆匆。我的心，一點(diǎn)點(diǎn)沉下去。
她把換下的藥瓶和廢棄物扔進(jìn)醫(yī)療垃圾桶，提著口袋轉(zhuǎn)身就要走。
就在她與我擦肩而過的時候，，她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極快地說了一句。
「我把東西在垃圾袋最底下。念姐，你一定要贏?！?兩天后。小雯在一次送藥時，
趁著轉(zhuǎn)身的工夫，極其隱蔽地塞給我一張被手心汗水浸得微濕的紙條。我緊緊攥著它，
指甲幾乎要嵌進(jìn)肉里。等所有人都離開，我躲進(jìn)衛(wèi)生間反鎖上門，顫抖著手打開紙條。
【已檢測出順鉑衍生物，有著強(qiáng)烈的腎毒性，但常規(guī)毒理篩查極難發(fā)現(xiàn)。
報告已加密發(fā)送至你備用郵箱。】我看著那個化學(xué)名詞，渾身都在顫抖。不是因為害怕，
是因為激動。我終于拿到了那把可以刺穿他偽裝，最鋒利的劍。我將紙條撕碎沖進(jìn)馬桶，
看著它們在漩渦中消失。走出衛(wèi)生間，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我對門口的保安說。
「請叫陸主任過來，我有事和他談?！箮追昼姾?，陸宴臣推門而入。他看到我如此平靜，
似乎有些意外?！刚椅沂裁词?？」我沒有說話。只是從口袋里，
拿出另一張我早已抄寫好的紙條，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疙樸K衍生物?！?/p>
我清晰地念出那個腎毒素的名字?！戈懼魅?，你應(yīng)該比我更熟悉這個名字吧？」他的瞳孔，
猛地一縮。那張永遠(yuǎn)掛著溫和面具的臉，第一次出現(xiàn)了裂痕。我繼續(xù)說?！肝沂稚?，
有完整的檢測報告?！埂高€有你往牛奶里下藥的視頻備份。」「現(xiàn)在，我給你兩個選擇?！?/p>
「一，立刻給心心辦轉(zhuǎn)院，送到北京最好的兒童醫(yī)院，所有費(fèi)用你出?！埂付?/p>
我們法庭上見。」這是我第一次。用如此平靜而又強(qiáng)勢的語氣和他說話。
房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陸宴臣死死地盯著我，眼神里有震驚，有憤怒，
但更多的是一種迅速冷卻下來的冰冷的算計。他沒有否認(rèn)，也沒有求饒。他只是沉默著。
我以為他會妥協(xié)，或者至少會害怕。很久后他才站起身走到了病床前，看著昏睡中的女兒，
眼神里竟然流露出一絲……溫柔？他伸出手，輕輕地?fù)崦艘幌滦男牡哪橆a，動作輕柔，
仿佛心心真是他的稀世珍寶。我心底剛剛?cè)计鹨唤z微弱的希望，
就聽到他用一種近乎夢囈的聲音說。「心心，爸爸知道，你是個好孩子?！谷缓笏D(zhuǎn)過身，
用那雙剛剛撫摸過女兒的手，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lǐng)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