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白露骨的話如同一道驚雷,狠狠貫穿姜有儀的自尊。
她難堪的癱坐在地,喉頭發(fā)出痙攣般沙啞的喘息,崩潰流著眼淚。
“我是因為藥物才會發(fā)胖,我已經(jīng)很努力的減肥了,可是……”
見她又要拿救他的事來反反復(fù)復(fù)的強調(diào),顧時澤不耐煩的皺眉打斷:
“行了,就這么點事你是不是要拿來要挾我一輩子!”
他扯了扯嘴角,冷笑:“什么藥副作用能持續(xù)這么久!你自己胡吃海塞把自己吃成這幅不人不鬼的樣子,倒是賴上我了?”
“現(xiàn)在還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shù)逼我碰你,簡直不可理喻……”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摔門而去。
姜有儀狼狽的趴在地上喘息,理智被一陣又一陣的熱潮吞噬殆盡,連骨髓都像被無數(shù)只螞蟻啃噬。
她咬著唇,給顧時澤發(fā)消息:【求你回來好不好?我好難受,求你……至少送我去醫(yī)院?!?/p>
那頭很快彈了消息,卻一瞬讓她墜入深淵。
【自作自受!難受就自己找根棍子解決。我很忙,沒這么多功夫來應(yīng)付你那點上不得臺面的伎倆!】
姜有儀死死盯著那行惡毒至極的文字,心臟像被人狠狠碾碎,攥出淋漓的血肉汁水。
她無助的張了張唇,卻只能從喉頭溢出令人臉紅心跳的喘息。
腦袋一片空白,姜有儀倔強的握著手機,打下一行又一行解釋的文字,卻又一次次刪掉。
說什么呢?說藥是洛清妍逼她吃下的,說她從來沒有想要要挾他,沒有耍什么骯臟的小心思……
可他會信嗎?
行尸走肉般關(guān)掉手機,她蜷縮在在刺骨的冷水里泡了整夜。
一整晚,顧時澤都沒有回來。
凌晨,手機推送了一條消息,是洛清妍發(fā)出的朋友圈。
圖片上,面容冷峻的男人眼底的冰寒徹底融化,臣服的單膝跪在她膝前。
大掌托著她瓷白小巧的腳尖,虔誠在腳面上落下一吻。
配文:【他說——他只為我臣服】
與此同時,她的對話框彈出洛清妍的消息:【你輸了,希望你愿賭服輸,別鬧得太難堪。】
原來他很忙,只不過是忙著徹夜陪在洛清妍身邊,甚至甘愿做她的裙下臣。
她果然輸了,輸?shù)膹貜氐椎住?/p>
姜有儀麻木的起身,撥打了手機里那個如附骨之疽一樣死死纏著自己的陌生電話。
“你真的研制出了能讓我恢復(fù)身材的藥?”
那頭,男人經(jīng)過機械變聲的嗓音詭譎莫測:
“當然,我的甜心?!?/p>
他低低笑著:“我早就說過,男人都是被下半身支配的視覺動物,你為他受盡痛苦,可得到了什么呢?”
“而我和他們不同,我會讓你的才華發(fā)揮的淋漓盡致。進入研究所后,你不能再聯(lián)絡(luò)外界,我必須確定,你真的放下了嗎?”
還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曾經(jīng),她在放學(xué)的路上差點被一伙小混混拖進泥濘昏暗的小巷。
最絕望的時刻,是顧時澤單槍匹馬闖進去,即使被十幾個人圍毆打斷了胳膊,也要咬牙死死將她護在身后。
那時候,少年穿著藍白校服,沾血的側(cè)臉棱角分明,透著股不死不休的狠勁。
可事后,他在看見她眼角因恐懼涌出的淚水時卻那樣手足無措,青澀的面龐滿是無奈。
“還在哭鼻子???”
只能笨拙又溫柔的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眼淚,放輕了嗓音哄她:
“沒事了,不要怕。哥哥在呢……”
因為那一眼的怦然心動,即使多年以后的再見,他已經(jīng)全然不記得她。
她也飛蛾撲火般,向他奉獻出自己貧瘠的、所有能拿出的一切。
得到的除了幾年虛假的甜蜜,就只余一具殘破不堪的軀體。
她累了,也甘愿認輸。
姜有儀木然打斷電話那頭的人:“什么時候帶我離開?”
“再等等,我的甜心。你需要一個全新的身份。”
“七天,七天后我會安排好一切,跨越整個太平洋來親自接你……”
掛斷電話后,姜有儀看著自己滿身丑陋的贅肉,露出苦笑。
顧時澤從來都不知道,她本碩一直攻讀醫(yī)學(xué)專業(yè)。
在進入研究所用身體試藥的同時,因為過度牽掛他的安危,她也會定期參與研究組的治療方案討論。
不經(jīng)意展現(xiàn)出的天賦,讓這位全球的權(quán)貴富豪都趨之若鷲的神秘醫(yī)學(xué)怪人自此盯上了她。
自此開始狂熱到病態(tài)的糾纏不休,不斷向她遞來橄欖枝。
可她為了陪伴在顧時澤身邊,一次次堅定的拒絕,毅然放棄了深造自己熱愛的醫(yī)學(xué)事業(yè)。
如今,她大夢初醒,也該為自己轟轟烈烈活一次。
姜有儀閉上眼,放空意識,任由眼淚肆意流淌。
直到第二天中午,她昏昏沉沉間被開門聲驚醒。
顧時澤站在床邊,低頭不耐的看著手腕上的表盤,連個眼神都不屑分給她。
“晚上有個酒宴,你收拾一下,和我一起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