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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慧也很“懂事”,對我一口一個“嫂子”叫得甜,眼神卻像帶著鉤子,不動聲色地黏在黎琛身上。
她總有數(shù)不清的“請教”,總有恰到好處的“脆弱”——
文件弄丟了急哭,被客戶刁難了委屈,生病了一個人在家害怕......
黎琛的“責任感”和“紳士風度”在她面前被無限放大。
他會放下手頭工作去幫她找文件。
會親自打電話安撫“刁難”她的客戶,會在她“生病”時送藥送粥。
而我,這個他明媒正娶、懷著八個月身孕的妻子,得到的回應往往是:“老婆,慧慧剛出社會不容易,我們幫幫她。”
“別多想,她只是個小妹妹?!?/p>
“你是我老婆,要大氣一點?!?/p>
直到去年那次“自殺事件”。
蘇慧幾天沒來公司,就在黎琛開始隱隱擔憂時,一封措辭絕望、充滿“遺言”意味的郵件發(fā)到了他的私人郵箱。
黎琛當時臉都白了,瘋了一樣沖出去找她,最后在出租屋里找到了“昏迷”的女人。
從此,“照顧蘇慧,防止她再做傻事”就成了黎琛至高無上的使命,成了他所有偏袒和忽視我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心臟被酸澀的液體浸泡、腐蝕。
我想起我們剛結(jié)婚時,我加班到深夜胃痛,他二話不說開車穿越大半個城市,只為給我送一碗熱粥,守著我吃完才安心睡去。
想起他笨拙地學著給我按摩浮腫的小腿,手勁沒輕重,卻一臉認真。
想起他因為我隨口說喜歡某款限量玩偶,跑遍全城求購......
那些溫暖的碎片,如今在林慧慧得到的“偏愛”面前,顯得如此廉價和可笑。
多可笑又諷刺的堅持啊。
原來我豁出命去想要守護的,在他和他心尖上的人眼里,不過是一場助興的雜耍。
我拼盡全力的愛和犧牲,成了他們愛情劇本里最廉價的道具。
所有的眼淚似乎在這一刻流盡了,只剩下干涸的河床,龜裂著,寸寸成灰。
也好。
也好。
顫抖的手指,摸索著,伸進表演服血跡斑斑的口袋深處。
指尖觸碰到那張折疊得整整齊齊、卻重逾千斤的紙——晚期宮頸癌診斷書。
我把它攥得更緊,紙張邊緣幾乎要嵌進皮肉里。
“我同意了?!币痪湓挘瑤缀跤帽M了我所有力氣:“那就終止吧?!?/p>
這段婚姻和他,我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