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聲漸歇。
蘇禾站起身，擦干臉上的淚水：“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張姨?！?/p>
“你打算怎么辦？”
蘇禾望向主別墅的方向，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我要親眼看看，這個騙局到底有多完美?！?/p>
張姨猶豫了一下，從抽屜里取出一串鑰匙。
“這是別墅后門的鑰匙。他們現在應該在餐廳，你可以從側樓梯上去，二樓盡頭有個小書房，那里能聽到餐廳的談話，你自己注意一點，被發(fā)現了別說我給你說的?！?/p>
蘇禾接過鑰匙，手心冰涼。
她悄無聲息地進入別墅，沿著旋轉樓梯上到二樓。
墻上掛著林語嫣和小宇的照片，還有幾張顧景行與他們的合影，看起來就像真正的全家福。
小書房的門虛掩著，蘇禾輕輕推開，緩緩進入。
這個房間正對下方的餐廳，透過通風口，談話聲清晰地傳來。
“景行，我們不能再等了。”林語嫣的聲音帶著哭腔，
“醫(yī)生說小宇最多還能撐半年。你必須盡快讓蘇禾懷孕?！?/p>
“我知道，語嫣，但這事急不得?！?/p>
顧景行的聲音讓蘇禾心如刀割，那么熟悉，卻又那么陌生。
“我們已經計劃好了下個月的旅行，那時候成功率最高。”
“如果她還是懷不上呢？”林語嫣追問。
“我們準備了那么久，篩選了那么多人，好不容易找到基因匹配的她，我們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我會處理好的?！鳖櫨靶械穆曇衾潇o。
“如果自然方式不行，我會在避孕套上做手腳。無論如何，明年這個時候，我們就會有需要的臍帶血了?！?/p>
蘇禾捂住嘴，不讓自己尖叫出聲。
她想起過去半年顧景行總是堅持使用避孕措施，說想多享受二人世界。
原來那不過是控制變量的手段，確保懷孕發(fā)生在他們需要的時間點。
“爸爸，我疼。”顧小宇虛弱的聲音傳來。
“哪里疼，寶貝？”顧景行的聲音立刻變得溫柔。
“全身都疼?！鳖櫺∮畛槠?，“我不想打針了，我想快點好起來?！?/p>
“你會好起來的，爸爸保證?！鳖櫨靶休p聲安慰，“很快你就會有個小弟弟或小妹妹，他們的血能讓你再也不疼了?！?/p>
蘇禾再也聽不下去了。
她沖下去打開餐廳的門。
“蘇禾？”林語嫣的聲音陡然拔高，“你怎么會在這里！？”
屋內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顧景行沖到門口，懷里還抱著顧小宇。
當他看清是蘇禾時，臉色瞬間慘白。
“蘇禾，你怎么來了？”
蘇禾的目光一直盯著那個孩子。
金發(fā)，圓臉，眼睛像極了林語嫣，但鼻子和嘴巴卻和顧景行如出一轍。
“這是誰的孩子？”她的聲音因為顫抖變了調。
“蘇禾，不是你想的那樣?！鳖櫨靶薪忉?。
“那是什么??？”蘇禾的淚水迷失了雙眼。
顧景行轉身去給蘇禾拿顧小宇的報告。
趁顧景行沒注意，林語嫣扇了顧小宇一耳光。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餐廳格外刺耳。
顧小宇白皙的小臉上立刻浮現出紅色的掌印，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蘇禾！你干什么？！”
林語嫣尖叫道，同時將嚎啕大哭的顧小宇往顧景行懷里塞。
“就算你再恨我，也不能打孩子??！”
蘇禾震驚地后退一步：“我根本沒有……”
“夠了！”
顧景行厲聲打斷，一手抱著哭泣的孩子，一手猛地推了蘇禾一把，“你瘋了嗎？對一個孩子下手？”
“不是我，”蘇禾搖著頭，淚水早已模糊了視線，“是林語嫣自己打的?！?/p>
“你當我是瞎子嗎？”顧景行怒吼道，完全不顧懷里哭得發(fā)抖的孩子。
“小宇才五歲！你怎么下得去手？”
林語嫣適時地啜泣起來：“景行，都是我不好，如果當初我沒有生下小宇……”
“閉嘴！”顧景行打斷她，轉而怒視蘇禾。
“我沒想到你會這么惡毒。就因為小宇是我的孩子，你就要傷害他？”
蘇禾張了張嘴，卻發(fā)現任何辯解都是徒勞。
她看著顧景行懷里的孩子，那張小臉上清晰的五指印，哭紅的眼睛，還有看向她時畏懼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