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下一秒，遲宴余光里突然瞥見一道黑影從房梁墜落，手中短刃直刺她后心！
“小心！”
遲宴幾乎是本能地旋身將她護在懷里，用自己的左臂擋向那道寒光。
短刃深深嵌入他的皮肉，血珠瞬間浸透月白長衫。
他悶哼一聲，反手扣住刺客手腕。
指骨用力碾轉(zhuǎn)，伴隨著一聲凄厲的慘叫，刺客的手腕被生生捏碎。
還未等刺客反應(yīng)，遲宴屈肘猛擊其喉間。
那人雙眼圓睜，直挺挺倒了下去，再無生息。
“遲宴！”
謝清棠扶住他流血的手臂，指尖觸到溫?zé)岬难簳r渾身一顫。
“你受傷了！”
燭火下，遲宴的臉色有些蒼白，卻仍笑著抽出袖中帕子隨意包扎。
“小傷，不妨事。”
他低頭看向地上的刺客，眸色冷冽如冰，“此刻剛剛說的宋小姐？是宋婉柔？”
謝清棠微微抬眸：“你認(rèn)識她？”
“從前隨父親去過邊關(guān)救人，見過她，她同時周旋于好幾個男人之間，倒是令人記憶猶新。”
謝清棠怔?。骸八皇呛軔鄢蹊獮t嗎？”
原來初瑾瀟心心念念的白月光，竟是如此……
遲宴的嗓音沉了沉：“不過還好，你沒受傷?！?/p>
謝清棠垂眸，望著他染血的手指。
那雙手本該捻著銀針施針救人，此刻卻沾了人命。
“對不起……你的手本是行醫(yī)救人的，卻為了我……”
“噓——”
遲宴用未受傷的手輕輕按住她的唇：“可我救了你，不也算是在救人嗎？”
謝清棠的睫毛顫了顫，沒有說話。
他頓了頓，指尖擦過她臉頰的淚痕：“清棠，你無需為別人的惡念道歉?！?/p>
燭光在他眼底碎成星子。
她別開臉，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卻聽見自己加速的心跳聲。
遲宴似乎察覺到她的異樣，低笑一聲，轉(zhuǎn)身去收拾地上的狼藉。
“時候不早了，去睡吧?！?/p>
謝清棠站在原地，看著他忙碌的背影。
月光透過窗欞落在他身上，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也許……可以試著重新相信一個人。
接下來的幾日，謝清棠總?cè)滩蛔⊥低悼催t宴。
他好像長得很俊俏，就像畫上走出來的人。
“在想什么？”
遲宴端著剛熬好的湯藥走進來，見她又在窗邊出神，笑著將藥碗遞過去，“再發(fā)呆，藥可就涼了。”
謝清棠接過藥碗，卻沒立刻喝，而是盯著他手臂上纏著的繃帶。
“還疼嗎？”
“早不疼了。”
遲宴坐下替她診脈，指尖搭在她腕上。
“脈象比前日平穩(wěn)些了，再喝幾日藥，腿傷便能大好?！?/p>
他語氣輕松，謝清棠卻想起那晚他擋在自己身前的模樣，心臟又開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她慌忙低頭喝藥，苦澀的藥汁卻好像也帶上了一絲甜味。
“對了，”
遲宴忽然開口，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小的錦囊。
“今日去藥鋪抓藥，見這香囊繡得精致，便買了來?！?/p>
錦囊是淡青色的，上面用銀線繡著纏枝蓮紋，湊近能聞到淡淡的艾草香。
謝清棠接過時，指尖觸到他掌心的溫度，臉頰微微發(fā)燙。
“多謝?！?/p>
“謝什么。”
遲宴替她把錦囊系在腰間，動作自然得仿佛做過千百遍。
“艾草能驅(qū)蟲，你身子弱，戴著正好?！?/p>
他的氣息近在咫尺，松竹香混著藥味，讓謝清棠有些慌亂地往后縮了縮。
遲宴見狀，低笑一聲，沒再靠近，只是拿起醫(yī)書翻開。
“今日教你認(rèn)幾味安神的藥?！?/p>
謝清棠點點頭，目光卻忍不住落在他專注的側(cè)臉上。
湊近了看，才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真漂亮……
“清棠？”
遲宴忽然抬眸看她，眼中帶著笑意，“這味藥叫什么？”
“??？”
謝清棠回過神，臉頰更紅了，“是……是合歡花?！?/p>
“答對了?！?/p>
遲宴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合歡花解郁安神，很適合你?！?/p>
如此近的距離，謝清棠只覺得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今日天好，我……我去把藥草曬干?！?/p>
忙活了一天，剛用完晚膳，謝清棠又在收拾藥草。
“清棠?！彼p聲喚道。
謝清棠抬頭，見是他，唇角不自覺地彎了彎：“怎么了？”
遲宴在她身旁蹲下，指尖輕輕撥弄著一株曬干的草藥，似是在斟酌措辭。
片刻后，他抬眸看向她，目光澄澈而認(rèn)真。
“圍獵結(jié)束后，我要去邊關(guān)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