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圈新貴裴既白最愛我的那年,把忘年交的女兒帶回了家。
他紅著眼跪在我面前,啞聲道:“嫣然的父親去世了,我繼承了她父親一半的遺產(chǎn),也包括她?!?/p>
“棠棠,你放心,她不會動搖你在我心中的地位?!?/p>
可僅僅一個月,只因小姑娘被我名下醫(yī)院的實習(xí)護(hù)士扎偏了血管,裴既白便命人將我關(guān)進(jìn)滿是仙人掌的箱子中。
“我答應(yīng)過嫣然父親,不會讓她受一絲傷害。你讓嫣然受了苦,就要為此贖罪!”
我不可置信,渾身足足滾了一萬根刺,刺刺傷痛我心。
意識模糊間,我恍然聽見裴既白道:“嫣然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我就不會有孩子。我已經(jīng)將棠棠的維生素?fù)Q成了避孕藥,就算懷上我也會讓她打掉?!?/p>
“等到我地位穩(wěn)固下來,立馬換娶你?!?/p>
我一瞬間心死,轉(zhuǎn)頭撥通了裴既白死對頭的電話:
“有沒有興趣整垮裴家,合作一下怎么樣?”
1
裴既白動作溫柔,將我塞進(jìn)箱子時卻極為干脆。
里面布滿了仙人掌,上面的尖刺深深扎入我的皮肉之中。
隨著箱子緊緊關(guān)上,在我驚恐的目光下,保鏢用力一滾。
第一圈,所有尖刺深深扎進(jìn)我的皮肉之中,我慘叫出聲。
豆大的冷汗布滿我的額頭,我恍惚看見新婚那晚,裴既白溫柔地問我疼不疼。
他說,只疼這一次,以后都不會讓我疼了。
可他失言了。
第二圈,尖刺與仙人掌慢慢脫離。
有尖刺埋入我的腰腹,紅腫地嚇人。
我突然想起裴既白曾埋在我光滑的肚皮上,說舍不得我懷孕。
“你那么愛美,到時候肯定會哭鼻子,我又要哄很久。”
可現(xiàn)在,我疼得渾身發(fā)抖,可裴既白的目光卻沒有一絲一毫落在我身上。
他與顧嫣然在一旁說著小話,貼心的問她手背的針口還疼不疼。
第三圈,我已經(jīng)眼前發(fā)黑,渾身冒出血珠,血淌出了箱子。
撐著搖搖欲墜的意識,我咬住他的褲腳,艱難地開口。
“裴既白,為什么?”
而裴既白只是將一張卡甩到我臉上,不耐地解釋:“嫣然感冒了,明明是你名下的醫(yī)院,來的卻是一個實習(xí)護(hù)士,不是你做的手腳還有誰?”
他將一張照片懟在我面前,指著上面的血點。
“那護(hù)士扎錯了好幾次血管,害得嫣然吃痛,你敢說沒有你的手筆?”
“謝嶼棠,這是你咎由自取。”
好一個咎由自取。
我疼得雙眼猩紅,不可置信盯著裴既白,幾乎嘶吼。
“裴既白,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
我反反復(fù)復(fù)地問,也在問自己當(dāng)初為何看走了眼。
而裴既白卻嗤笑一聲:“當(dāng)初要不是你腆著臉非要嫁我,否則我與嫣然的娃娃親怎會作廢!”
“當(dāng)初如果是我與嫣然結(jié)婚,他父親就不會被商業(yè)謀殺!謝嶼棠,你欠嫣然一條命?!?/p>
他毫不留情收回腿,又往箱子上踹了一腳。
這一下,我五臟六腑都像是移了位,再也堅持不住,昏了過去。
最后一眼,是裴既白慌忙吩咐保鏢將我送到醫(yī)院。
等我再次醒來,渾身都包裹著繃帶。
裴既白坐在我的床邊,看見我醒來松了一口氣。
只不過,他的下一句卻是:
“棠棠,嫣然的父親剛?cè)ナ?,她晚上不敢一個人睡,我作為主人,理應(yīng)多照顧她?!?/p>
“你搬去客房睡,好嗎?你放心,即使沒有同床共枕,我心里永遠(yuǎn)有你的位置?!?/p>
我捏緊手心,聽著對面看似詢問實則通知的語調(diào),久久無法回應(yīng)。
半響,我才呼吸不穩(wěn)地回應(yīng):“隨便。”
反正,我已經(jīng)要離開了,裴既白的枕邊人是誰也跟我沒了關(guān)系。
可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我仍感受了心口的刺痛。
我?guī)е苊苈槁榈卮掏?,躺在床上,第一次孤枕到天明?/p>
就在天邊破曉的那一刻,我撥通了裴既白死對頭的電話: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要不要合作一下?”
電話那邊傳來饒有興味的聲音:“好,什么時候去接你?”
我捏著手心回道:“三日后,我跟裴既白之間還得有個了結(jié)?!?/p>
2
出院那天,我立即聯(lián)系了律師。
“幫我擬一個離婚協(xié)議吧,順便做一下財產(chǎn)分割?!?/p>
“裴家所有項目,我的人全部退出?!?/p>
我是午時回到家的,準(zhǔn)備整理一下資料,而主臥的房門依舊緊緊閉著。
路過時,隱隱傳來嬉笑地交談。
“裴哥哥,別親了,我們這樣是不對的。嫣然無名無分,又是寄人籬下,還不知道嫂子怎么看我呢?!?/p>
裴既白的聲音含糊,在我耳中卻那么清晰。
“那就別叫她嫂子了,你親自來當(dāng)。嫣然,我對你爸爸承諾過,會照顧你一輩子,所以,你愿意嫁給我嗎?”
我不敢再聽下去,只覺得從頭到腳都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
就在這時,電話鈴聲突兀地響起,我慌忙避開接聽。
“謝小姐,有件事情很遺憾地告訴你,你與裴先生不具備婚姻關(guān)系,不必擬離婚協(xié)議書?!?/p>
律師同情的聲音一下子鉆進(jìn)我的大腦,叫我有些反應(yīng)不了。
我聽見自己沙啞的詢問:“什么意思?我們都結(jié)婚三年了!”
“很抱歉,但我們查到的情況是,你與裴先生的結(jié)婚證是假證?!?/p>
律師的聲音越來越模糊,我有些拿不住手機了,踉蹌兩步靠在墻上。
我想過裴既白移情別戀,想過他一時糊涂,可我從未想過,他從始至終都沒有與我結(jié)婚。
指尖的結(jié)婚戒指是他當(dāng)初花了一億拍賣的“真愛之吻”,據(jù)說戴上的人都能恩愛一生。
昔日愛不釋手的寶石,此時卻讓我覺得無比刺眼。
“棠棠,你怎么在這?”
裴既白聽見聲響,走了出來。
他如往常一般親密地貼上來,卻忘了拉緊睡袍遮住里面曖昧的抓痕。
就在這時,顧嫣然從他身后探出頭,盯著我指尖的戒指,驚呼一聲:
“好美!是傳說中的“真愛之吻”嗎?要是當(dāng)初我與裴哥哥的娃娃親沒取消,那是不是……”
說完,她落寞地垂下眼簾,惹得裴既白好一陣心疼。
“嫣然,你想不想戴戴?”
“我可以嗎?”顧嫣然一下子驚喜地抬起頭,嬌俏地吻上裴既白的嘴角。
“棠棠,把戒指給嫣然戴一下吧。”
“好?!?/p>
我緊咬著唇內(nèi)軟肉,才生生憋出一個字音。
摘下戒指的那一刻,我的心忽地空了一塊,但不知為何,又感到一陣輕松。
“既然你喜歡,那就送給你吧?!?/p>
我大度地將戒指讓了出去,裴既白卻一下子抬頭出乎意料地看著我。
“棠棠,你不用……”
“裴哥哥,我好喜歡,真的可以送給我嗎?”
顧嫣然一出聲,裴既白又遲疑了。
就在這時,我的面前突然遞來一杯水。
顧嫣然貼心地將藥片放在我手邊。
“嫂子,這是你常吃的維生素,謝謝你這么大方?!?/p>
她可憐巴巴地看著我,柔弱無助。
我別過臉,只硬邦邦回道:“不用?!?/p>
誰料下一秒,顧嫣然竟屈膝跪在我面前,指甲緊緊抓住我的胳膊。
胳膊上的傷口被劃開,露出滴滴血珠。
我疼得一抽氣,忍不住甩手,而顧嫣然卻突然尖叫一聲倒在地上。
“謝嶼棠,你怎么敢!”
裴既白急忙扶起她,轉(zhuǎn)而對我怒目而視。
我凄涼一笑,指著藥片包裝袋上大喇喇幾個字,紅了眼。
“裴既白,你沒看見那是避孕藥嗎?!”
當(dāng)年的愛意已經(jīng)變得模糊,眼前只有裴既白的嗓音愈發(fā)清晰。
他煩躁地將藥往我嘴里塞,解釋道:“不怪嫣然,是我忘了解釋?!?/p>
“嫣然喜靜,不喜歡小孩子,以后你定期吃避孕藥吧?!?/p>
“這也是為你好,否則不小心懷上了,你還得去躺冰冷的手術(shù)臺?!?/p>
3
我定定地看了裴既白許久,久到他心虛地移開眼,不敢與我對視。
我閉上眼,自嘲一笑,不再掙扎。
藥片被我一口吞下,眼淚也不由自主滴落。
太苦了,所以我再也不要了。
裴既白,我真的太累了。
見我臉色蒼白,裴既白補償似的道:“棠棠,下午,我?guī)闳プμ燧喸趺礃??之前你不是提過嗎?”
我淡淡地點頭,心里卻自嘲一笑。
連結(jié)婚證都是假的,我還何必在乎真的戒指呢。
更何況,馬上我就要戴上別人的戒指,已經(jīng)分不出無名指再給裴既白了。
坐進(jìn)摩天輪時,顧嫣然突然臉色一白,急匆匆跑開。
裴既白一頓,目光還在對著我,腳尖早已對準(zhǔn)了顧嫣然離開的方向。
“棠棠,你先坐一圈我再來。嫣然臉色不好,我先去看看她?!?/p>
又是如出一轍的把戲,可我又一次感到了心里的空落。
看來,我們之間連告別都沒了機會。
我微微點頭,眼睜睜看著摩天輪上升和裴既白匆忙的背影。
我深吸一口氣,收回目光,可下一秒,摩天輪停在了最高點,便再也不動。
我慌忙掏出手機,想要聯(lián)系裴既白,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沒有一絲信號。
日色越來越暗,可摩天輪還停留在最高點,裴既白也沒有回來。
夜風(fēng)將身下的包廂吹得不?;蝿?,我嚇得臉色蒼白,十指將座椅扣得指甲斷裂也沒有反應(yīng)。
“救救我……”
我喃喃出聲,無力地喚著裴既白的名字,可只有恐怖的風(fēng)聲回應(yīng)我。
一身煙火在我身旁炸響,我嚇得縮成一團(tuán)。
一束煙火卡進(jìn)了摩天輪里,隨著一聲劇烈搖晃,車廂竟然在緩緩下沉,下一秒墜落。
我猛地尖叫一聲,心臟揪緊。
可下一秒,我的雙眼不由自主瞪大。
煙火照耀下的25層酒店,露臺上正有兩個熟悉的人正緊緊擁吻。
裴既白情難自禁的臉被火光照得那樣清晰,也照得我心尖一涼。
最后一眼,我似乎對上了裴既白的視線。
等到再次醒來,裴既白焦急的臉出現(xiàn)在我面前。
他將我從破損的包廂中挖出,自責(zé)地?fù)崦业哪槨?/p>
“棠棠,你怎么樣了?對不起,我沒想到摩天輪會出故障。”
我虛弱地抿直了嘴,一言不發(fā)。
情急之下,裴既白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棠棠,你打我吧,否則我難以心安。真的對不起,我沒想……”
一道清脆地聲音響起,我費了最后一點力氣朝裴既白打了一巴掌。
打完那一刻,我的眼淚也不自覺落下。
太愛了,所以也太恨了。
裴既白愣在了原地,沒想到我真的會打他。
顧嫣然尖叫一聲推開我,心疼地去看裴既白臉上的傷勢。
“嫂子,你怎么能隨便打人呢?這大庭廣眾之下,你把裴哥哥的臉往哪擱!”
一番添油加醋,裴既白立刻沉下臉。
他牽起顧嫣然的手一步步朝外走去,語氣嗔怒:
“棠棠,這次你太過分了。既然你還有力氣,就自己走回去吧。”
4
汽車當(dāng)著我的面開走,我一瘸一拐站起身,慢慢挪動。
包廂很結(jié)實,我緊緊抱住了座椅才緩沖了一些力道。
可我的胳膊依舊骨折,呈現(xiàn)出扭曲的姿態(tài),小腿上也劃出了長長的血口。
剛一動,麻木的痛意頓時覆蓋了我的全身。
足足兩萬多步,每走一步我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每一步都耗費了我所有情意。
站在家門的那一刻,我累得倒下,卻被裴既白接住。
我無力掙扎,失血過多讓我昏了過去。
短短兩天,我又一次進(jìn)了醫(yī)院。
“誒,看那個女人,身上八處骨折,渾身都是血孔,也真是命大!”
“我看她旁邊那個男人守了她一整夜,這么在意怎么會讓她受這么多傷?”
在護(hù)士同情的目光里,我緩緩睜開眼。
裴既白坐在我的床頭,將手中的病危通知書折起,似乎松了一口氣。
“棠棠,你醒了。”
我又閉上眼,只有一行眼淚不自覺流下。
“顧嫣然來了幾日?”
我啞聲發(fā)問,裴既白立即精準(zhǔn)地答出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就正好三天?!?/p>
原來,才這么短時間,可我為何覺得度日如年。
不過,好在馬上要結(jié)束這一切了,跟那人的約定馬上就要兌現(xiàn)了。
我安心地放平了呼吸,可下一秒,裴既白卻將我抱上車,開往死對頭的地盤。
我忍不住掙扎,大聲質(zhì)問:“裴既白,你想干什么?!”
裴既白的神情那么溫柔,吐出的話卻讓我渾身發(fā)寒。
“姓崔的綁架了嫣然,她無依無靠,只有我了。但棠棠你不一樣,你身后還有謝家,他不敢動你?!?/p>
“裴既白,你是想讓我換回顧嫣然嗎?”
我顫抖地發(fā)問,胸口彌漫著粉身碎骨的疼痛。
裴既白別開臉,不敢看我悲痛的雙眼,只安撫道:“棠棠你放心,我很快就會救你回來?!?/p>
我被推下車的那一刻,突然被幾個乞丐包圍。
我眼睜睜看著裴既白離開,被乞丐逼到了巷口。
“別動我……”
我無助地喃喃,眼角濕潤,滴滴血珠染紅了繃帶。
“放心,只是拍幾張裸照而已。只要你在崔昭野的地盤上出事,其他人就能夠名正言順地針對他了。”
“有錢人的心都黑,不過倒是便宜了我們,大飽眼福嘍!”
幾個人嬉笑著,而我的臉色也愈加蒼白。
我冷不丁發(fā)問:“顧嫣然呢?”
“那是誰?不認(rèn)識!小美人,別怕,很快就好了?!?/p>
原來,連綁架也是假的。
裴既白,我不欠你們了。
我心死地閉上眼,害怕得連呼吸都停住了。
就在乞丐觸碰到我的那一刻,我突然被拉入一個霸道的懷抱。
“瞧瞧這是誰,送上門的老婆,姓裴的也真是夠大方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