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序被飛揚的塵土嗆得咳嗽。
對溫漁撒的謊被點破,更是難堪。
宋芊芊從身后走來,牽著他的手。
語氣帶著若有似無的笑。
“這兩年你總念著她,甚至找了幾個和溫漁姐姐相似的人來懷念,卻沒想到溫漁姐姐早就攀高枝了?!?/p>
“也是浪費淮序你的好心?!?/p>
“她不是嫌貧愛富的人?!?/p>
裴淮序聲音冷了幾分。
他十八歲撿到溫漁,兩人過了那么多年的苦日子。
溫漁聰明健康漂亮,不像他從前心臟不好不能干重活。
溫漁想走,有一萬次機會。
明明自己剛剛還妄加揣測溫漁,此刻聽到宋芊芊明說,卻又有一點不開心。
為什么會不開心?
他如愿和宋芊芊結(jié)婚,自己認為的負擔也已經(jīng)另嫁他人。
為什么心會痛呢。
宋芊芊暗自攥緊拳頭,逼自己露出一絲笑。
“先回家吧,我不放心小寶在家?!?/p>
裴淮序隨意點頭,一路上都心不在焉。
他想到溫漁在傅庭深懷里露出的笑容。
溫漁的笑還是那么溫暖。
正是因為懷念,他才找了那幾個像極了溫漁的女人。
可不管怎么樣,都沒有再見過那種讓他驚心動魄的笑。
一直回到家,裴淮序的心情都不是那么好。
要不是看到宋芊芊臉色蒼白,他估計根本不會回答一個字。
剛進門,就聽見小孩開心的尖叫聲。
小寶坐在紙箱子前,用蠟筆涂涂畫畫,然后讓保姆疊紙飛機。
紙飛機差點戳到宋芊芊的眼睛。
被裴淮序眼疾手快抓住。
剛要丟掉,卻發(fā)現(xiàn)做紙飛機的紙十分熟悉。
宋芊芊當然知道是什么。
想搶過去,卻已經(jīng)晚了。
裴淮序的指尖微顫,把紙飛機攤開。
是溫漁寫給他的第一封情書。
他聽見自己的語調(diào)陡然高昂。
“我不是說了誰都不許進那個房間嗎,為什么東西會在這里!”
自從兩年前從北美傳來飛機失事的消息后,溫漁的房間就被下令不許任何人進。
一開始裴淮序還會進去。
后來宋芊芊來了后,他就不許其他人進去,自己也不再進去了。
溫漁曾經(jīng)寫給他的情書也好,照片也好,他都讓人整理起來放在房間角落。
宋芊芊中毒吐血那一晚,裴淮序進了那個房間,卻根本沒有在意其他的東西。
直到此時再次進去,他才發(fā)現(xiàn)這里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合照被人剪爛,回憶被人亂涂亂畫。
保姆被嚇得不輕,哆哆嗦嗦解釋。
“是夫人說沒關(guān)系,可以進,所以我才沒有阻止小少爺。對不起裴先生,這真的不是我的錯!”
裴淮序又把視線落在宋芊芊身上。
宋芊芊紅了眼眶。
“對不起淮序,小寶只是孩子不懂事,你別怪他。”
話音剛落,小寶拿著一幅畫笑嘻嘻跑進來。
當著所有人的面指著上面畫著的幾個人。
“這是爸爸,這是媽媽牽著小寶?!?/p>
還有一個黑漆漆的人在畫里的角落。
裴淮序指著那個人。
“這是誰?”
小寶天真無邪地笑。
“這是小三,是我和媽媽最討厭的小三,她叫溫漁!”
下一秒,那幅畫就被裴淮序搶過去撕了個粉碎。
裴淮序的眼睛死死瞪著小寶,像看什么窮兇極惡的人。
小寶從沒見過這樣的他,被嚇哭了。
但誰都沒心情哄孩子。
宋芊芊開始掉眼淚。
“別怪孩子,他不懂事亂說的。”
“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
裴淮序馬上反駁她。
然后兩年多來頭一次對宋芊芊厲聲道。
“都給我滾出去!”
臥室的門被關(guān)上。
裴淮序沒有開燈,就站在黑沉沉的臥室,聞著里面的霉味。
手機震動,他卻不想接。
直到第十次響起,他終于不耐煩接聽。
是公司特助的聲音。
“不好了裴總,現(xiàn)在所有合作方都要和我們解除合作關(guān)系,這樣會導(dǎo)致資金鏈斷裂,可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