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色回溯三更梆子的敲擊聲,像鈍刀刮過骨頭,驟然撕裂了侯府深宅的死寂。
冰冷的床榻上,林氏蜷縮著,喉間那熟悉的腥甜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涌地漫上來,
堵得她喘不過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銹般的味道,拉扯著五臟六腑。燭火昏黃,
在拔步床繁復(fù)的雕花上投下?lián)u曳的光影,紗帳外,三個扭曲的人影被拉得老長,
如同地獄爬出的惡鬼,猙獰地印在帳幔上。大兒子趙宏,攥著她最后一點體己契書,
裝模作樣地抹著眼角,可那袖口褶皺里,分明還沾著昨夜煙花巷廉價的脂粉,
膩人的香氣混著血腥氣,令人作嘔。二兒媳孫氏,用一方繡著鴛鴦的帕子死死掩著嘴角,
肩膀可疑地聳動著,那鎏金打造的尖利護甲下,
林氏甚至能想象到剛清點完的田契被緊緊攥著的貪婪。小兒子趙輝,斜倚著門框,
對母親的瀕死視若無睹,正借著微弱的燭光,一張張捻著新到手的銀票,發(fā)出滿足的輕響,
那被鴉片熏得蠟黃的指甲,在昏黃光線下泛著詭異而腐朽的光澤。
“母親……您……您放心……”趙宏哽咽著,假惺惺地湊近床沿,試圖握住林氏冰涼的手。
林氏費力地掀起沉重的眼皮,渾濁的目光直直刺入趙宏眼底——那里哪有半分悲痛?
只有赤裸裸的、幾乎要溢出來的貪婪!像餓狼盯著最后一塊腐肉。這眼神,
瞬間擊碎了林氏殘存的一絲溫情。記憶如同冰冷的潮水,轟然倒灌!二十年前,
同樣是在這間屋子,同樣是在這張床前,彌留的丈夫緊緊攥著她的手,
將沉甸甸的侯府印信塞進她掌心,聲音斷斷續(xù)續(xù),
帶著無盡憂思:“阿娘……宏兒性子……浮躁,輝兒……貪玩,
毅兒……耳根子軟……侯府……交給你了……”那時,她不過三十出頭,強忍著喪夫之痛,
用盡全身力氣,撐起這搖搖欲墜的侯府門楣。二十年殫精竭慮,二十年含辛茹苦,省吃儉用,
四處周旋,換來的,竟是養(yǎng)出了這樣一窩披著人皮、噬主吮髓的豺狼!
“呃……嗬嗬……”喉間涌上的血沫徹底堵住了氣管,窒息感如同巨手扼住了她的脖頸。
林氏眼前發(fā)黑,意識沉入無邊黑暗……第二章:驚魂重生“篤!——篤!篤!
” 清脆而富有節(jié)奏的梆子聲,伴隨著更夫悠長的報曉聲:“五更天,
平安無事——”林氏猛地睜開雙眼!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幾乎要破膛而出。沒有粘稠的血腥,
沒有窒息的痛苦,沒有那三個索命的惡鬼!入眼是熟悉的、略顯陳舊的雕花帳幔頂,
垂落的流蘇還帶著十年前的光澤。枕畔傳來硬物的硌感,
她下意識摸去——是那只通體翠綠、水頭極好的翡翠鐲子。指尖傳來冰涼溫潤的觸感,
瞬間喚醒了塵封的記憶。這是她三十歲生辰時,丈夫親手為她戴上的,
曾是他視若珍寶的傳家之物。指尖顫抖著撫過身下床榻,熟悉的纏枝蓮紋錦被觸感柔軟。
窗外天光微熹,鳥鳴啁啾。那更夫的報曉聲清晰地告訴她——今日,
正是前世趙宏第一次跑來討要所謂“生意虧空”銀子的日子!那個噩夢開始的日子!
她……回來了?回到了二十年前,一切都尚未發(fā)生,或者說,一切惡行剛剛萌芽的時刻?
巨大的震驚和荒謬感如同海嘯般席卷了她。
前世臨死前的怨毒、被親生骨肉啃噬骨髓的劇痛、那冰冷的絕望……瞬間在四肢百骸炸開!
恨意如同毒藤,瘋狂滋長,纏繞著心臟,勒得她幾乎窒息??删o接著,
一股難以言喻的狂喜和冰冷徹骨的決心,如同破開凍土的巖漿,洶涌而出!老天有眼!
給了她重活一世的機會!這一次,
她不再是那個為了侯府門楣、為了所謂“慈母”名聲而忍辱負重、耗盡心血的老夫人!
她要親眼看著這群孽障,如何自食惡果,如何將侯府推向深淵!
她要親手……將他們打回原形!“老夫人,您醒了?”大丫鬟翠柳輕手輕腳地撩開帳幔,
聲音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忐忑。銅鏡被捧到面前,鏡中人雖已年近五旬,鬢角染霜,
眼角刻上了歲月的紋路,但面容尚算豐腴,眼神也還未被前世的絕望徹底磨滅,
依稀可見當(dāng)年當(dāng)家主母的端方。鬢邊那支素銀簪子,在晨光中泛著清冷的微光。
林氏的目光死死釘在簪尖那一點寒芒上。
前世的種種屈辱、背叛、啃噬……如同走馬燈在眼前飛速掠過。趙宏假哭的臉,
孫氏竊笑的嘴角,
趙輝數(shù)銀票的貪婪……最終定格在喉間涌血的窒息和那三張貪婪猙獰的臉上!“?。?/p>
”一聲壓抑的痛呼從齒縫溢出。在翠柳驚愕的目光中,林氏猛地拔下銀簪,
毫不猶豫地、狠狠地用簪尖刺向自己的指尖!尖銳的刺痛傳來,殷紅的血珠迅速滲出,
在白皙的皮膚上綻開一朵妖異的血花。劇烈的疼痛像一盆冰水,
瞬間澆醒了被前世記憶沖撞得有些混亂的神智。鮮血帶來的真實感,
讓她徹底確認了重生的現(xiàn)實。所有的驚惶、茫然被這痛楚徹底碾碎!取而代之的,
是沉淀下來的、足以焚毀一切的冰冷恨意和滔天怒火!她緩緩抬起手指,看著那滴血珠滾落,
染紅了素色的寢衣。唇角,卻緩緩勾起一抹淬了毒般的、冰冷徹骨的笑意。那笑意,
讓偷偷觀察的翠柳渾身一顫,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頭頂?!案隆?/p>
”林氏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斬釘截鐵的決絕,如同出鞘的利劍,
“大少爺,不是要來了嗎?”第三章:孽障登場,初試鋒芒果然,辰時剛過,
趙宏便帶著一身未散的隔夜酒氣,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闖了進來。
他身上那件象征侯府嫡長子身份的蟒紋錦袍皺巴巴的,領(lǐng)口處一抹刺眼的海棠紅胭脂印跡,
無聲地昭示著他昨夜的荒唐去處?!澳赣H!”趙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動作夸張,
頭上的玉冠東珠跟著一陣亂晃,顯得極其滑稽。他抬起臉,努力擠出幾滴眼淚,
聲音帶著刻意的哽咽和惶急:“母親救命??!城南的米鋪……昨夜遭了大災(zāi)了!
暴雨沖垮了糧倉,存糧全泡了湯!那殺千刀的掌柜,竟……竟卷了鋪子里所有的現(xiàn)銀跑了!
兒子……兒子實在周轉(zhuǎn)不開,眼看就要被債主堵門了!求母親再幫兒子這一次!
” 他言辭懇切,眼神卻不由自主地瞟向母親妝臺上那只翡翠鐲子,貪婪之色一閃而過。
前世,她就是被這副“走投無路”的可憐相蒙蔽,心軟之下拿出了自己的體己銀子,
從此開啟了無底洞般的填補。這一次……林氏端坐主位,慢條斯理地端起手邊的檀木茶盞,
用杯蓋輕輕撇著浮沫,眼皮都沒抬一下。殿內(nèi)靜得可怕,只有杯蓋輕碰杯沿的細微聲響,
一下下,敲在趙宏的心上。就在趙宏以為母親又要心軟掏銀子時——“啪嚓!
”一聲清脆刺耳的碎裂聲驟然炸響!林氏手中的茶盞被她狠狠摜在地上,
滾燙的茶水混著碎瓷片四濺開來,有幾滴正正濺在趙宏伸出的手背上,
燙得他“嗷”地一聲縮回手,驚愕地抬頭。只見林氏緩緩放下杯托,
用一方素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指尖并不存在的水漬,動作優(yōu)雅得如同在賞花。
她的指甲劃過堅硬的杯托邊緣,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刺啦”聲。“銀子?”林氏終于抬起眼,
眸光如冰刀雪劍,直直射向趙宏,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上個月,我剛給了你五千兩,
說是要開綢緞莊,打通江南的商路。上上個月,是三千兩,要盤下東街的酒樓,
做成京城第一流。這才幾日?又來了?城南米鋪?”她微微傾身,繡著纏枝蓮的精致繡鞋,
毫不留情地碾過地上滾燙的碎瓷片,發(fā)出令人心悸的“咯吱”聲,一步步逼近跪著的趙宏。
“那米鋪的倉房年久失修,去年秋汛時就險些塌陷!我三令五申讓你撥銀子修繕!銀子呢?
”林氏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雷霆之怒,
“被你拿去養(yǎng)了西城柳條胡同那個叫‘鶯兒’的外室了吧?怎么,她的小樓蓋得可還舒坦?
當(dāng)你母親我是聾子、是瞎子?!”趙宏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驚駭?shù)萌缤兹找姽恚?/p>
他養(yǎng)外室的事極其隱秘,連他身邊最親近的小廝都未必知曉細節(jié),母親是如何得知的?!
他張口結(jié)舌:“母……母親這是何意?兒子……兒子做生意本就有賺有賠……”“賺?
”林氏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發(fā)出一聲短促而冰冷的嗤笑,猛地俯身,幾乎湊到趙宏臉上,
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睛里燃燒著駭人的火焰,“去年漕運分紅,
本該分給十三戶佃戶的撫恤銀子,整整一千兩!被你私自截留,中飽私囊!你可曾想過,
去年夏天那場暴雨,淹死了其中三戶的當(dāng)家人!他們的孤兒寡母,
在暴雨里連口薄棺都買不起!侯府百年的清譽,就是被你這種孽障一點一點啃光的!
”“前年!你看中了禮部侍郎家的庶女,明知人家已有婚約,為了你那點齷齪心思,
竟敢用侯府權(quán)勢威逼利誘,強行納了人家!不到半年,又嫌人家性子剛烈礙眼,
一紙休書將人掃地出門,逼得那姑娘差點懸梁自盡!你可知此事在清流中引起多大非議?
侯府的脊梁骨都快被戳斷了!”“還有!”林氏越說越快,字字如刀,句句見血,
“你以為你勾結(jié)兩淮鹽商,偷運私鹽,做得天衣無縫?你以為你每次打著侯府旗號,
在運河關(guān)卡暢通無阻,是憑你自己的本事?那些沾著血的臟錢,用著可還安心?!
”趙宏渾身篩糠般抖了起來,冷汗瞬間浸透了里衣,酒意全嚇醒了。
他像看怪物一樣看著眼前盛怒的母親,只覺得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
這些事……這些他自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的隱秘勾當(dāng)……母親怎么會……知道得如此詳盡?
!“不……不是的……母親……您聽我……”他語無倫次地試圖辯解?!伴]嘴!
”林氏厲聲打斷,猛地伸手,一把扯下趙宏腰間那塊瑩潤光潔的羊脂玉佩!那玉佩價值連城,
是趙宏最得意的炫耀之物?!斑@玉佩,至少值兩千兩。拿去!抵你那米鋪的‘虧空’!
” 她的聲音里充滿了極致的厭惡?!澳赣H!您瘋了!
”巨大的羞辱和失去珍寶的恐慌讓趙宏失態(tài)地嘶吼起來,他下意識地踉蹌后退,
卻“哐當(dāng)”一聲撞倒了身后博古架上那只價值不菲的前朝青瓷瓶!
清脆的碎裂聲在死寂的廳堂里格外刺耳?!拔沂悄H生兒子?。 壁w宏紅著眼睛,
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坝H生兒子?”林氏攥著那枚溫潤的玉佩,卻只覺得冰冷刺骨,
她高高舉起,然后狠狠朝著趙宏腳邊的青磚地面擲去!“親生兒子會像水蛭一樣,
趴在母親身上吸干骨髓?會盼著母親早死好分家產(chǎn)?!”“啪!” 玉佩應(yīng)聲而碎,
四分五裂!如同他們之間那早已蕩然無存的母子情分。這清脆的玉碎聲,
驚得檐下停駐的白鴿撲棱棱飛起,徒留幾片潔白的羽毛緩緩飄落?!皬慕袢掌?,侯府賬房,
你趙宏,半個銅板都別想再拿到!”林氏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你那些花天酒地、營私舞弊、草菅人命的勾當(dāng),樁樁件件,證據(jù)確鑿!
你就洗干凈脖子等著,我自會一五一十,稟明圣上!看看你這‘侯府嫡長子’,該當(dāng)何罪!
”趙宏臉色慘白如紙,看著地上碎裂的玉佩和瓷瓶,又驚又怒又懼,
指著林氏“你……你……”了半天,最終在母親那冰錐般的目光下,
狼狽不堪地連滾帶爬沖了出去,一路罵罵咧咧,聲音卻虛得發(fā)飄。第四章:毒婦現(xiàn)形,
雷霆手段趙宏倉皇離去的腳步聲還在庭院里回蕩,
一陣刻意放輕卻又透著矯揉造作的腳步聲便由遠及近。二兒媳孫氏,穿著一身素凈的白綾裙,
發(fā)髻上卻插滿了明晃晃的珠翠,一步三搖地扭了進來。她慣會裝柔弱,
此刻更是將“委屈”二字刻在了臉上,手里還攥著根細柳條,裙擺上沾著幾點新鮮的泥印,
顯然是剛“精心”布置過。“婆婆!您可要為兒媳做主啊!”孫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聲音帶著哭腔,眼角卻干干的,一滴淚也無,“那個……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庶女趙雅!
她……她今日在陳侍郎家的賞花宴上,竟敢當(dāng)眾頂撞兒媳!說兒媳苛待于她,
還……還揚言要去莊子里,把她生母留下的那些田契地契都收回來!
這……這簡直是要翻天?。∑牌?,她眼里哪還有我這個嫡母?分明是沒把您放在眼里!
這等忤逆不孝的東西,您可得狠狠責(zé)罰,以儆效尤!” 她一邊說,
一邊偷偷抬眼觀察林氏的臉色,期待看到婆婆的怒火。林氏端坐不動,
只緩緩轉(zhuǎn)動著拇指上那枚象征主母權(quán)威的鎏金鏤空護甲。冰冷的金屬邊緣,
輕輕劃過身下紫檀木椅光滑的扶手,發(fā)出細微卻令人心悸的“沙沙”聲,
如同毒蛇在枯葉上爬行。前世,她便是被孫氏這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蒙蔽,
不問青紅皂白就責(zé)罰了怯懦的趙雅,助長了這毒婦的氣焰。如今……“夠了。
”林氏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凍結(jié)空氣的寒意,瞬間打斷了孫氏的表演。孫氏一愣,
準備好的哭訴卡在了喉嚨里。林氏抬起眼皮,那雙洞悉世事的眼睛,
毫無溫度地落在孫氏精心裝扮的臉上:“克扣庶女月例,
中飽私囊;私自變賣趙雅生母留給她的陪嫁首飾田莊,
所得銀錢盡數(shù)落入你的私庫;將她身邊忠心耿耿、伺候她生母長大的丫鬟春桃,
隨便尋了個錯處,發(fā)賣到最下賤的暗娼館子……孫氏,這些事,你當(dāng)真以為做得天衣無縫,
能瞞得過我?”孫氏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
精心描畫的妝容也掩不住那瞬間的驚恐和慌亂。她下意識地想辯解:“婆……婆婆,
您聽誰胡……”“還有!”林氏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會,聲音陡然轉(zhuǎn)厲,如同驚雷炸響,
“你在我那耳根子軟的毅兒(二兒子趙毅)日常飲食中下慢性毒藥,讓他纏綿病榻,
精力不濟,無法理事,你好趁機獨掌二房后院大權(quán),甚至將手伸向侯府公中!這些陰毒手段,
你真當(dāng)神不知鬼不覺?!”“轟隆!”如同晴天霹靂!孫氏只覺得眼前一黑,渾身癱軟如泥,
精心維持的柔弱形象瞬間崩塌!她像被抽掉了骨頭一樣癱坐在地上,
頭上的珠釵步搖歪斜散亂,狼狽不堪。她最大的秘密,最深的恐懼,
被婆婆如此輕描淡寫又精準無比地戳破!這比殺了她還難受!“婆婆!婆婆饒命!
我……我是一時糊涂!我再也不敢了!”孫氏終于感到了滅頂?shù)目謶郑?/p>
涕淚橫流地向前膝行幾步,試圖抱住林氏的腿求饒?!安桓遥俊绷质侠湫σ宦?,緩緩站起身,
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地上失魂落魄的孫氏,如同看著一灘骯臟的爛泥,
“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明媒正娶的二少奶奶嗎?你不是總愛炫耀你父親是朝中官員,
頗有勢力嗎?”孫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希冀:“對!對!婆婆,
我父親是……”“你父親?”林氏唇角勾起一抹極盡嘲諷的弧度,那笑容冰冷刺骨,
“孫侍郎?很好。他在任上貪墨河工銀兩、收受鹽商賄賂、買賣官職的賬本和往來書信,
我也已經(jīng)讓人‘好好’收集齊全了。要不要,我這就派人給你父親送去‘問候’?
”最后一絲希望徹底破滅!孫氏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雞,所有的聲音都卡在了喉嚨里,
只剩下絕望的嗬嗬聲,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罢蓿驮撚姓薜亩饲f樣子。
”林氏不再看她,冷漠地抬手,對著門外早已等候多時的兩個粗壯婆子示意,
“把二少奶奶‘請’回她的院子。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她踏出院門半步!
把她房里所有鑰匙、賬冊,全部收繳!從今日起,二房一切用度,按最低份例,
由我親自派人發(fā)放?!薄安?!婆婆!您不能這樣對我!我是二少奶奶!
我是……”孫氏凄厲地尖叫掙扎,
卻被兩個孔武有力的婆子像拖死狗一樣毫不留情地架了起來,珠翠掉了一地,
精心梳理的發(fā)髻徹底散亂。她所有的體面、算計,在這一刻被碾得粉碎。第五章:敗家逆子,
斷尾求生后院孫氏的哭嚎尖叫漸漸遠去,林氏有些疲憊地倚在窗邊的美人榻上,閉目養(yǎng)神。
重生的激動與接連的雷霆手段,耗費了她不少心神。然而,這片刻的寧靜并未持續(xù)多久。
急促而慌亂的腳步聲再次打破了沉寂。翠柳臉色慘白如紙,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
聲音帶著哭腔:“老……老夫人!不好了!小少爺……小少爺他在醉仙樓出事了!
被……被人扣下了!說是……說是欠了賭坊整整三千兩的賭債!
這……這次他還動手打了**看場子的人!那邊放下狠話,說……說今天不還錢,
就要剁了小少爺?shù)氖?!”林氏猛地睜開眼,眼中寒光乍現(xiàn)!果然來了!趙輝,
這個前世徹底掏空了侯府、讓她死不瞑目的敗家子!暮色四合,華燈初上。
醉仙樓正是最熱鬧的時候,絲竹管弦、鶯聲燕語、骰子碰撞聲、賭徒的吆喝聲混雜在一起,
彌漫著紙醉金迷的墮落氣息。林氏扶著翠柳的手,面無表情地踏入這喧囂之地。
她那身深青色誥命常服和滿頭的銀絲,與這燈紅酒綠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引得眾人側(cè)目。
二樓臨窗的雅間里,景象更是觸目驚心。地上杯盤狼藉,
幾個**的伙計鼻青臉腫地躺在地上呻吟。而此事的罪魁禍首——小兒子趙輝,
竟還摟著一個衣衫半褪的歌姬,醉醺醺地舉著酒杯,臉上毫無懼色,
反而帶著一種病態(tài)的亢奮。他身上那件本該飄逸出塵的青衫,
赫然是用侯府庫房里珍藏的、價值千金的貢品云錦改制的!此刻被酒水和脂粉污得不成樣子,
上面繡的仙鶴歪歪扭扭,如同他扭曲的人生。“小侯爺,
您看這銀子……”**管事是個一臉橫肉的精壯漢子,皮笑肉不笑地搓著手,
眼神卻兇狠如狼,盯著趙輝腰間那塊上好的羊脂玉牌。趙輝酒氣上涌,
豪氣干云地一把扯下自己拇指上那枚水頭極好的翡翠扳指,醉醺醺地往前一遞:“呶!拿去!
這可是……可是緬甸進貢的好東西!夠……夠抵債了吧?”他大著舌頭,
完全沒意識到這御賜之物的分量?!奥!币粋€冰冷得如同數(shù)九寒冰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瞬間凍結(jié)了雅間里的喧囂。趙輝渾身猛地一僵,如同被施了定身咒,醉意都被嚇醒了大半。
他僵硬地、一點一點地轉(zhuǎn)過頭,正對上母親那雙淬了萬年寒冰、沒有絲毫溫度的眼睛。
那眼神里的失望、憤怒和……一種他從未見過的、近乎實質(zhì)的殺意,讓他瞬間如墜冰窟!
“母……母親!您……您怎么來了?”趙輝嚇得魂飛魄散,酒徹底醒了,
一把推開身邊的歌姬,踉蹌著撲過來,試圖抓住林氏的衣袖,“您聽我解釋!就這一次!
兒子保證!保證這是最后一次!都是他們……是他們設(shè)局害我!”“保證?
”林氏的聲音輕飄飄的,卻帶著千鈞之力。她猛地一抬手,避開了趙輝的觸碰,
然后在他驚恐的目光中,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狠狠擼起他的衣袖!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