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冷一笑:“陸沉舟,囡囡為什么生下來身體就到處過敏,你不記得是為什么了嗎?”
陸沉舟僵了僵,顯然是想到了什么。
陸家到陸沉舟這一代,他的父親染上堵伯,家產敗個干凈。
當時陸沉舟剛剛和我求婚,為了和他結婚,我把去世父母留下的祖產拿出來給陸沉舟還債。
陸沉舟緊緊扒著我這根救命稻草,我很快懷孕。
陸家債主覺得陸沉舟傍上富婆,綁了他丟到護城河,逼我還高額利息。
是我不顧身體把他救上來。
寒冬臘月泡在冰水里整整四個小時,孩子自娘胎出來就體弱多病。
最后還是我的外婆出面,壓下所有消息,又把那些非法的債務盡心打發(fā)干凈。
陸家搖身一變又成了京圈慈善家,外頭人說他吃我的絕戶。
陸沉舟在外婆去世前,跪在她跟前發(fā)誓,會掏心掏肺對我好,一生一世。
而現在他好像失憶了一樣,兀自嘴硬:“不管怎么樣,囡囡現在有我這個當父親和依依的細心呵護,你不會帶孩子,就要放手讓孩子成長?!?/p>
“我問過醫(yī)院了,他們說囡囡早就出院了,阮宜,你把囡囡藏哪里了?”
我不想跟他多說,繼續(xù)拿出離婚協議:“簽了吧。”
陸沉舟意識到我沒有在開玩笑,有些惱羞成怒:“阮宜,你不要威脅我了,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現在給依依和她的狗道歉,我們還能繼續(xù)過日子?!?/p>
“過不了了?!蔽掖鬼?/p>
陸沉舟被我噎得臉色鐵青:“你一個家庭主婦,離了我,還有誰把你當回事,你是打算去賣身嗎?囡囡要是真死了,你連葬禮都辦不起吧!”
我猛地抬起通紅的雙眼:“不勞你費心,我就是砸鍋賣鐵,去借去討,也會讓她走得干干凈凈,至于你的錢和陸太太的身份,就留給你和陸依依還有那條狗吧!”
“好,好,我等著看你骨頭有多硬!”他接過協議唰唰兩筆簽下名字,將它扔在我的腳下。
我彎腰撿起地上的離婚協議,他還想再說什么,我卻轉身走了。
以至于沒有聽到他在背后小聲說的那句:“等你知道錯了,再來找我談吧?!?/p>
隨即他想到被我“藏”起來的女兒,忍不住皺了皺眉。
懷中的小狗崽變得有些刺手,他放下狗,想到兩個多月沒見的女兒,心中不知怎么,悶得發(fā)慌。
他不顧身后陸依依的嬌呼,著急地摔門而去。
大夏天我緊緊捂著身上的長袖,走進一棟安靜的大樓。
囡囡去世后,我渾渾噩噩,意識到的時候,手腕已經被自己劃破了十幾刀,血流了滿地。
可我答應過女兒,不能馬上去見她。
“今天感覺怎么樣?”心理醫(yī)生沈峻擔憂地看著我。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
他給我遞來女兒偷偷藏在枕頭下的遺書:“那天你昏過去之后,把它留在了這里?!?/p>
上面是女兒稚嫩的字跡:“媽媽,我答應過小兔子要帶她旅游,媽媽,你要是讓小兔子跟我走,她會生氣的。”
以為早已哭干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嗬......”我忍不住痛哭出聲,將這遺書緊緊地貼在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