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上大學,我就去找我的青梅女友。
青梅一來就熱情地和我搬完了所有的行李。
因為高考,我們許久未見。
我們當晚在操場你儂我儂地聊到門禁時間。
誰知翌日剛踏出宿舍大門,我就被青梅新交的男友帶人團團圍住。
他當眾對著我破口大罵。
“哪里來的瘦狗小白臉,下賤!勾引我女朋友還有禮了,我從來都沒聽陳諾情提起過你!”
路過的同學都說我是一個偷了腥的無恥男人。
我滿腔憤懣,急得就要打電話向青梅討要一個解釋。
然而,她的電話卻一直打不通。
我正要繼續(xù)解釋,一個個堅硬的拳頭紛紛朝我的臉打了上來.......
1.
我剛邁出宿舍大門,就被幾個男生團團圍住。
為首的那個,一身潮牌,頭發(fā)染得花里胡哨,看我的眼神充滿了不屑和挑釁。
“你就是顧龍吟?”他歪著頭,嘴角掛著譏諷的笑。
我眉頭一皺,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就自我介紹起來。
“我叫源素生,陳諾情的男朋友?!?/p>
他特意在“男朋友”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在宣示主權(quán)。
他身后的幾個跟班立馬往前逼近一步,摩拳擦掌,氣氛緊張了起來。
“我問你,誰給你的膽子,敢勾搭源素生的女朋友?”
源素生?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我腦子里“嗡”的一聲,瞬間想起來了。
一年前,諾情在電話里跟我提過。
說學校里有個學弟對她特別好,人優(yōu)秀,有上進心,脾氣也好。
當時我沒多想,只當是她人緣好。
現(xiàn)在看來,這個“優(yōu)秀學弟”,就是眼前這個要揍我的家伙。
我感覺四肢冰涼。
諾情,她到底瞞了我多少事?
我強壓下心頭的震驚和怒火,冷冷地看著他。
“我跟陳諾情認識十八年,談了六年戀愛?!?/p>
我的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清晰無比。
“我從來沒聽她說過,她還有個叫源素生的男朋友。”
我嗤笑一聲,迎著他兇狠的目光,一字一頓地反問:
“你,該不會才是那個小三吧?”
源素生瞬間炸了毛。
他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你他媽算個什么東西?一個不知好歹的瘦狗,一個小白臉!”
“我他媽也從來沒聽諾情說過她有個什么狗屁竹馬!”
“還十八年?還六年?我看你是想女人想瘋了,編故事都編到我頭上來了!”
這些話,聽得我我滿心郁悶。
我懶得再跟他廢話,掏出手機就想給陳諾情打電話。
讓正主來,看看到底誰才是小丑。
我心頭憋著一股滔天的怒火,只想立刻聽到她的解釋。
然而,我撥出號碼,聽筒里傳來的卻是冰冷的機械女聲。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
偏偏在這個時候關(guān)機?
源素生看到我臉上的錯愕,笑得更加得意和猖狂。
“怎么?裝不下去了?電話打不通了?”
他猛地一揮手,惡狠狠地吼道:“給我打!往死里打!讓他知道知道搶我女人的下場!”
他話音剛落,身后的幾個人就如狼似虎地撲了上來。
我根本來不及反應,一記重拳就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臉上。
緊接著,拳腳如雨點般落在我身上。
2.
拳頭砸在我的肚子上,我疼得幾乎要吐出酸水。
耳朵里嗡嗡作響,全是源素生那幫人的叫囂和圍觀者的起哄聲。
“打死這個不要臉的小三!”
“就是,敢搶源少的女人,活膩歪了!”
我蜷縮在地上,護著頭,感覺每一寸骨頭都在哀嚎。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清亮又憤怒的女聲響起。
“住手!你們在干什么!”
這聲音……是諾情!
圍觀的同學瞬間安靜下來,自動讓開一條路。
“是團委的陳諾情學姐!”
“她怎么來了?”
那幾個打手瞬間撒開我,退到了一邊。
我渾身一軟,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地面上,連呼吸都帶著血腥味。
陳諾情快步走到我面前,她看都沒看我,而是杏眼圓睜,指著周圍的人怒斥:
“一群人看著他被打,就沒一個上來勸架的嗎?你們的良心呢?”
罵完,她才蹲下來,語氣里滿是焦急和心疼:
“龍吟,你怎么樣?傷到哪里了?快給我看看!”
看著她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我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想哭,卻沒有眼淚。
就在這時,一道哭聲比我還委屈地響了起來。
我錯愕地看過去,竟然是剛才還在兇神惡煞的源素生。
他一個滑跪,死死拽住陳諾情的手腕,眼淚汪汪地看著她。
“情情,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明明就是他先說他是你的男友的!”
“但是你說過的,你只會對我一個人好,對不對?”
他當著所有人的面,搖晃著陳諾情的手臂,語氣又嬌又狠。
“你快當著大家的面表個態(tài)呀,誰才是你最愛的男朋友?”
“給我句公道話嘛!”
3.
陳諾情看看我,又看看死死抓著她的源素生,一張俏臉漲得通紅。
她一時間尷尬得說不出話來。
看熱鬧的人群卻炸了鍋。
“我就說嘛!陳學姐怎么會看上這種人!”
“就是,諾情姐和素生弟才是郎才女貌,琴瑟和鳴,天生一對!”
“一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窮小子,也敢冒充學姐的竹馬男友,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陳諾情原本伸向我的手,在半空中僵住了。
她臉上的心疼和焦急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決絕的表情。
眾目睽睽之下,她緩緩收回手,轉(zhuǎn)身站到了源素生的旁邊,甚至主動挽住了他的手臂。
源素生見狀,立刻得寸進尺。
他整個人都鉆進了陳諾情的懷里,嚎啕大哭起來,聲音又尖又利。
“情情!我不管他是誰!今天你必須在他和我之間選一個!”
“不然我們就分手!”
他死死抱著陳諾情,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情情,你不是說過,要與你的素生弟弟好一輩子的嗎?”
“你給我句公道話!算我求你了!”
陳諾情被他搖得沒辦法,無奈地瞥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沒有愧疚,只有冰冷的嫌惡。
她柔聲細語地拍著源素生的背。
“對不起,素生,我沒管教好我的弟弟?!?/p>
“你一向大方,就讓著點龍吟,好嗎?”
說完,她猛地轉(zhuǎn)向我,臉上的溫柔蕩然無存,只剩下徹骨的兇狠。
“顧龍吟,這里不是家里,沒人陪你過家家,懂嗎?”
她的聲音不大,卻讓人膽寒。
“過來!給你姐夫道歉!”
4.
姐夫?
我的腦子轟然引爆。
記憶的碎片瘋狂涌入腦海。
小時候,我爸和陳諾情的父親是最好的生意伙伴,經(jīng)常一起出遠門。
家里就剩下我和陳諾情兩個孩子,從早到晚,我們倆能玩上一整天。
兩家的大人早就給我們定下了娃娃親。
可后來,我爸生意慘敗,家道中落。
走投無路之下,只能去投靠陳叔叔。
陳家家大業(yè)大,根本不缺人手。
但陳叔叔還是收留了我們,讓我爸當上了陳家的專屬司機。
名為司機,實則是陳家的“清道夫”。
專門處理那些見不得光,但又不違法的臟活累活。
陳叔叔也待我們不薄,。
他曾當著所有人的面,指著自己的女兒向我許諾。
“龍吟,叔叔的女兒長大了,就嫁給你?!?/p>
他甚至親自為女兒改名為陳諾情。
諾情,諾情。
這名字意為許諾婚情,兩家和睦。
多好的寓意,多美的承諾。
可現(xiàn)在,這個與我許諾了一生的女孩,正挽著另一個男人,叫我給她的情人道歉。
我看向陳諾情,她甚至沒有再看我一眼。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個叫源素生的男人身上,眼神里滿是心疼和寵溺。
周圍的哄笑聲淹沒了我。
“我就說嘛,這小子就是在唱獨角戲!人家諾情姐怎么會看上這樣的窩囊廢呢?”
“就是!真是丟臉啊,惦記別人的女友,被打死都算輕的!”
“活該!”
我再也待不下去了。
我轉(zhuǎn)過身,落荒而逃。
身后,是源素生還在放聲哭泣,
“寶寶乖啊,我們不和那個小肚雞腸的弟弟計較,我今晚請你吃大餐,好不好?”
陳諾情還在溫柔地安撫他。
5.
回到宿舍,我整個人還在抖。
關(guān)上門。
我靠著門板滑坐在地,掏出手機,顫抖著撥通了母親的電話。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洶涌而出。
我把今天發(fā)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電話那頭,母親長久地沉默著,只剩下壓抑的嘆息。
“兒子,那所謂的娃娃親,不過是大人間的一句玩笑話,當不得真的?!?/p>
“現(xiàn)在是新社會了,講究婚姻自由,人家諾情有了喜歡的人,咱們也不能強求。”
她的聲音里滿是疲憊和無奈。
“再說了,我們家是什么身份?明面上,你爸是陳家的司機,可實際上呢?”
“咱們就是寄人籬下的仆人!”
“你爸幫他們處理了那么多見不得光的事,五年前最后一次出門,到現(xiàn)在都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我們是砧板上的魚肉,人家是握著刀俎的手,兒子,忍一忍,這事……就算了吧?!?/p>
“算了?”
憑什么算了!
“砰!”
我一拳狠狠砸在宿舍的木質(zhì)床板上。
床板應聲開裂,發(fā)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巨響。
一根尖銳的木屑,竟直直穿透了我的手掌,鮮血瞬間涌了出來。
劇痛讓我猛地清醒過來。
聞聲趕來的室友看到我滿手的血,嚇得臉都白了,手忙腳亂地將我送去了校醫(yī)院。
晚上,我躺在病床上,手掌包著厚厚的紗布,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
病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是陳諾情。
她一走進來,我就猛地把臉轉(zhuǎn)向另一側(cè),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她。
她在床邊站了很久,周遭一片死寂。
終于,她開口了,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示弱。
“素生的事,是我對不起你?!?/p>
“龍吟,你就當我是……是一時情欲上頭了,好不好?”
我沒出聲,只覺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
她見我沒反應,又繼續(xù)往下說,語氣變得委屈起來。
“你去年一整年都在忙著高考,我們見面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p>
“我發(fā)高燒一個人躺在床上的時候,又空虛又寂寞,又渾身發(fā)冷,是你口中的‘小三’源素生,一口一口熱粥把我喂好的。”
“那個時候,你呢?你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給我,對不對?”
如果不是這只手還動彈不得,我真想跳起來,一巴掌扇爛她這張顛倒黑白的嘴!
“龍吟,人家也知道錯了嘛,給你道個歉啦?!?/p>
她的語氣突然又變得嬌嗲起來,像是在撒嬌。
“以后,我,你,還有素生,我們?nèi)齻€人好好過,好不好?”
我恨得咬碎了后槽牙。
她還在自顧自地往下說。
“你放心,龍吟,我現(xiàn)在還是黃花大閨女?!?/p>
“我發(fā)誓,一定會把我的第一次留給你這個正夫的,而不是給素生,我答應你,好嗎?”
“滾!”
我用盡全身力氣,從喉嚨里擠出這個字。
“婊子,滾!”
我死死地瞪著她,眼睛里滿是血絲。
“還有我爸!五年前他替你們陳家執(zhí)行完最后一次任務,就再也沒回來!陳叔叔當年答應我的,說會派人調(diào)查呢?”
“他人呢?!”
“我看你們陳家的家訓,就是背叛與虛偽吧!”
陳諾情的臉,瞬間就變了。
剛才的楚楚可憐和嬌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陰鷙。
“顧龍吟,我給你臉,你不要臉?!?/p>
“好,這可是你自找的,休怪我接下來對你無禮了。”
“你好自為之!”
說完,她冷哼一聲,踩著高跟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病房。
6.
陳諾情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徹底消失在走廊盡頭,
這時,我也才緩緩松開緊皺的眉頭。
這么多年的感情,我們顧家為他們陳家賣命的忠誠,還有我對她的感情。
原來在她眼里,如此一文不值。
我胸口堵得厲害,喘不過氣,只想找點什么來分散注意力。
我伸出沒受傷的左手,拿起遙控器,打開了病房里的電視。
沙沙的雪花點過后,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是我爸!
可下一秒,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新聞標題赫然寫著一行大字:《畏罪潛逃的商業(yè)間諜——顧海東!》
播音員用冰冷無情的語調(diào),播報著我父親子虛烏有的罪名。
將他說成了一個竊取商業(yè)機密、背叛公司的無恥小人。
緊接著,畫面一轉(zhuǎn),我的照片竟也出現(xiàn)在電視上!
“據(jù)悉,其子顧龍吟在校期間亦是劣跡斑斑,校園霸凌、私生活混亂……”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陳諾情離開時那句冰冷的話。
“休怪我接下來對你無禮了?!?/p>
這就是他們陳家的報復,快得讓我措手不及,狠得讓我無力還擊。
就在這時,床頭的手機“嗡”地震動了一下。
是一條好友申請。
我木然地拿起手機,解鎖屏幕。
那個頭像,是一張笑得無比刺眼的臉,正是源素生。
我點了同意。
幾乎是瞬間,他的消息就彈了出來。
“對不起啦,我和情情就要結(jié)婚啦?!?/p>
“情情”?
我看著這個稱呼,胃里又是一陣翻江倒海。
他緊接著又發(fā)來一條。
“我們專門選了一個婚期,等你手好了,我們就可以一起吃個飯,你坐小孩那桌?如何?”
輕佻,羞辱,以及毫不掩飾的炫耀。
還不等我回復,一張大紅色的結(jié)婚邀請函圖片就發(fā)了過來。
新郎:源素生。
新娘:陳諾情。
我看著那張刺眼的結(jié)婚請柬,身上冒著一種深入骨髓的寒冷。
7.
“情情?”
“坐小孩那桌?”
我用沒受傷的左手,死死地攥著手機,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我撥通了源素生的電話,聽筒里只有單調(diào)的“嘟嘟”聲。
一聲,兩聲,三聲……
他不敢接!
就在我準備掛斷重撥的時候,手機屏幕亮了。
一張照片彈了出來。
是源素生和陳諾情的婚紗照。
照片上,陳諾情穿著潔白的婚紗,笑靨燦爛,
她幸福地依偎在源素生懷里。
源素生則低頭看著她,眼神里滿是所謂的“寵溺”。
好一對狗男女!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傷口撕裂的劇痛再次傳來,可我完全顧不上了。
我一遍又一遍地撥打電話,
眼見還是打不通,
我連續(xù)地給他發(fā)語音辱罵。
“懦夫!小三!你他媽有種接電話!”
“源素生,你個藏頭露尾的雜種!”
終于,他把我拉黑了。
你們不就是想讓我身敗名裂嗎?
那我們就看看,誰先死!
我點開一個國內(nèi)最大的論壇,用我的真實姓名,實名注冊了一個賬號。
“顧龍吟”。
幾乎是瞬間,我的主頁和私信就被擠爆了。
無數(shù)的謾罵和詛咒,像是潮水一樣涌來。
“顧龍吟,你這個校園惡霸,還有臉出來?”
“你爹都畏罪潛逃了,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滾出我們的視線,人渣!”
很快,學校的輔導員給我發(fā)來約談通知。
他告訴我他要親自帶我去學長那里認罰。
他還讓我準備寫檢討書,念給全校的人聽。
他罵我全家都是犯罪分子,掃把星。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那些污言穢語。
手指冷靜而穩(wěn)定地在屏幕上操作著。
我把我和陳諾情過往的所有甜蜜聊天記錄,以及源素生剛才的挑釁截圖,全部整理好。
甚至包括那張刺眼的結(jié)婚請柬。
我將它們,一條一條,全部上傳到了我的主頁上。
然后,我上傳了一個加密文檔。
這是我爸失蹤前,唯一留給我的東西。
他叮囑我,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打開。
文檔的名字,我重新命名為——《陳氏集團——罪惡滔天!》
里面,是我爸這么多年,為陳家處理的所有臟活。
那些足以讓他們牢底坐穿的鐵證!
如果不是我父親,他們陳家,早就該去坐牢了!
我敲下最后一行字。
“陳諾情,源素生,現(xiàn)在,輪到我了。”我暗罵道。
點擊,發(f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