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手中的刀子“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陸澈被驚得連連后退了好幾步,
口中喃喃道:“這……怎么會是這樣,這不可能……”沈懷疏注意到陸澈的異樣,
有些不耐的再度走上臺出聲催促:“發(fā)生什么事了?
怎么還不快把玲瓏心取出來好為婉婉入藥——”可當(dāng)看到眼前的慘狀后,
他的下半句話生生卡在了喉嚨里。我胸口被破開,像個破布娃娃般耷拉著腦袋被捆在柱子上。
可心臟處空空如也,非但沒有所謂的玲瓏心,還因為長期缺少心臟的滋養(yǎng),
周遭血肉開始腐爛萎縮。冷風(fēng)從剖開的大洞內(nèi)吹過去,帶出來的是陣陣惡臭。
沈懷疏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眸,被衣袖遮蓋住的手指開始微微顫抖。他眉頭緊鎖,
突然一把攥住了陸澈的領(lǐng)口?!斑@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搞的鬼,朕只是讓你剖他的心,
你究竟都對她做了些什么?”“怪不得她竟能從冷宮內(nèi)逃走,
一定是你先前破她妖力的時候留了后手,現(xiàn)在這些都是你們合計使得障眼法對不對?
”“朕已經(jīng)按照賭約把婉婉讓給你了,沒想到你竟然還在惦記著白靈汐!
”陸澈早就驚愕的如被雷劈中一般,此刻面對沈懷疏的質(zhì)問,只能下意識的跪下,
卻雙唇顫抖說不出一個字來。礙于他是聶婉夫君的身份,沈懷疏沒有繼續(xù)刁難他。
而是抽過侍衛(wèi)的劍砍掉我身上的鎖鏈,親自將我穩(wěn)穩(wěn)的放在了地上。這過程中,
他平日一塵不染的龍袍被我的鮮血染成了殷紅。沈懷疏的雙眸也早已赤紅:“白靈汐,
朕不管你究竟使了什么妖術(shù),現(xiàn)在立馬給朕變回來,否則,否則……”他四下打量著,
最終將目光放到我的小腹上。由于渾身是血,他沒有注意到我雙腿間流出的血水來。
他將劍放在我肚子上方比劃,聲調(diào)也冷冽帶了幾分威脅的意味:“你不是最寶貴腹中孩子嗎,
再不現(xiàn)身把玲瓏心拿出來,信不信朕立馬殺了這孩子?”我的魂魄飄在上空,
不由得發(fā)出一聲嗤笑。沈懷疏,我們的孩子已經(jīng)沒了,還是被你親自下令害死的。
見我的尸體始終沒有做出反應(yīng),沈懷疏似是明白了什么。他搖了搖頭,一把丟掉手中的劍。
“朕知道了,這具身體根本就不是白靈汐,這是她制作出來用以騙朕的傀儡?!薄瓣懗?,
你把白靈汐藏到哪里了?”陸澈一只手死死捂著胸口,看上去痛苦萬分。他搖搖頭,
面容蒼白的開口:“我沒有,我什么都沒有做,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或許,
或許這個人就是她……”聶婉適時的上前攔在了沈懷疏與陸澈的中間。她挽著沈懷疏的手臂,
語氣嬌嗔:“懷疏哥哥,你一定是誤會阿澈了,他一直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做事,
哪里有時間和靈汐姐姐里應(yīng)外合?”話語間,她好奇的目光投向地上我的尸體,只是一眼,
便被嚇得花容失色?!鞍?!這是什么惡心的東西?”她半邊身子躲在沈懷疏身后,
緊接著便是一陣抑制不住的干嘔。6“婉婉,你沒事吧?
”沈懷疏立馬神色緊張的替她拍著背?!皠e看了,這都是白靈汐故意變換成這樣惡心你我的,
走,朕帶你離開這里透透氣?!睅櫷耠x開祭壇后,沈懷疏抬頭望了眼依舊烏云密布的天空,
眉頭再次皺了起來。他想起我在被打入第一根離魂釘時說過的話。我說我是妖族公主,
殺了我會引來妖族震怒,天象異變……沈懷疏頓住腳步,喃喃出聲:“不會的,
她絕對不會死的?!甭櫷駵愡^來挽著他的胳膊:“懷疏哥哥,你在說什么?
”沈懷疏閉了閉眼,不動聲色的抽回手:“婉婉,朕讓洪公公送你回府,
這段時間你就留在府內(nèi)好好養(yǎng)胎不要走動?!甭櫷衩媛恫粣?,卻不敢忤逆沈懷疏的意思,
一臉不情愿的跟著太監(jiān)離開了。她走后,沈懷疏回頭望向祭壇的位置,
眸光中寫滿了我讀不懂的情緒。最終,他握了握拳,
沖身旁的侍衛(wèi)吩咐:“把白靈汐的那具傀儡妥帖收起來放在冰棺中,
朕倒要看看她在搞些什么把戲?!薄笆?,陛下!”我的魂魄又飄回了祭壇,
發(fā)現(xiàn)陸澈竟然還癱倒在我的尸體旁,手掌痛苦的捂著心臟。
我總算想明白了他這狀態(tài)是因為什么。盡管是轉(zhuǎn)世,
但我和陸澈還留有雙生子之間的心靈感應(yīng)。他曾跟我說過,在三歲那年他妹妹去世時,
他發(fā)了整整三日的高燒。如今,我這留有當(dāng)初一魄的身體死亡后,
陸澈再次承受到撕心裂肺的痛楚。陸澈也想到了這一點,他仔細(xì)看著我蒼白的臉龐,
手指顫抖著拂過我的眉宇。這也是我和他在長相上唯一相似的地方?!半y道你真的是我妹妹,
你沒有說謊……”忽然想到什么,陸澈從懷中掏出銅錢為自己卜了一掛。他虔誠的閉上眼睛,
發(fā)現(xiàn)卦象上顯示我所言非虛時,整個人都崩潰了。天空開始下起小雨,陸澈顧不得傷心,
迅速脫下衣衫披到我身上?!氨?,靈汐,哥錯了,
你別再用這種方式來騙哥了……”但雨越下越大,他干脆抱起我惡臭的身軀往屋檐下跑去。
這時,沈懷疏派來處置我尸體的侍衛(wèi)抬著冰棺走了過來。
看到平日面對任何事都從容不迫的丞相,此刻像個瘋子般抱著一具女尸狂奔,
所有人都驚呆了。為首的侍衛(wèi)跑過去,小心翼翼的詢問:“大人,
陛下命微臣將靈汐娘娘的這具傀儡帶走,放入冰棺中安置,您看?
”陸澈下意識抱緊我冰冷的尸體,在消化完侍衛(wèi)的話后,突然如夢初醒?!皩Γ菹抡f的對,
靈汐怎么可能這么容易就死了?!薄八墒茄骞鳎幸活w可治百病的玲瓏心,
這一定是她為了跟我們慪氣,故意制作的傀儡?!彼恢朗钦娴恼f服了自己還是瘋了,
竟然哈哈大笑了兩聲。接著一把推開侍衛(wèi),親自將我的尸體鄭重的放在了冰棺中。
做完這一切后,陸澈就這么穿著里衣,轉(zhuǎn)身迎著大雨一步步走回了府邸。
7這場大雨下了整整三日才終止。而沈懷疏這三日都守在我的冰棺前,
找了無數(shù)個傀儡師想要揭穿我制作傀儡的把戲。他不明白,
為什么我的傀儡竟然可以一直保持人形。而且隨著時間的增長,還出現(xiàn)了幾處淡淡的尸斑。
又一名傀儡師被帶到了沈懷疏的面前。他指著冰棺內(nèi)的我沖傀儡師吩咐道:“快去查,
給朕看看這妖女究竟是用了什么把戲,竟能制出如此逼真的傀儡。
”他不允許傀儡師傷害我的尸體,需要僅憑視線和觸覺來做判斷。不過這也足夠了。
傀儡師只探查了半刻便給出了答案:“陛下,這不是傀儡,而是人啊!這是一具尸體。
”“按小人的經(jīng)驗判斷,這還是由妖修煉而成的人類,小人在她身上嗅到了狐貍的氣味。
”沈懷疏劍眉冷豎,一腳將那傀儡師踹倒在地:“住口!誰給你的膽子在朕的面前胡說!
”這三日,他從世界各地找來了無數(shù)有名望的傀儡師,但所有人都給了他相同的答案。
這不是傀儡,而是真正的人的尸體,屬于我的尸體。后果便是,
所有沒按照他意愿回答的傀儡師,都被下令斬首了。眼前的傀儡師猜到自己的下場,
頃刻間被嚇得溺濕了褲子。果然,下一刻沈懷疏便不耐煩的大手一揮:“帶下去,梟首示眾。
”傀儡師哭喊著被帶走后,沈懷疏放棄了傳喚下一位傀儡師進來的想法。他命人掀起冰棺,
要親自檢查出我這具傀儡的破綻。我身上還穿著三日前的血衣,如今已經(jīng)干涸,
混著尸臭散發(fā)著淡淡的血腥味。沈懷疏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他驅(qū)散所有人,
極其小心的撕開了我的衣衫。在這過程中,他發(fā)現(xiàn)我身上無論是傷疤還是胎記,
都是他極為熟悉的。沈懷疏不自覺咽了口口水,三日來緊繃的冷漠面具漸漸破碎。
尤其是在看到我下體那不尋常的出血量時,他意識到了什么,猛的呼吸一滯??谥袊肃橹?,
不自覺發(fā)出兩個音節(jié):“孩子……”他突然站起身搖著頭,驚恐的看著我的尸體。“不可能,
這一定也是白靈汐的把戲,她絕對沒有死?!痹捯魟偮?,殿外忽然傳來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