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盒的旋律戛然而止，五人重重摔在水泥地面上。莫小飛最先爬起，發(fā)現(xiàn)他們正站在一棟老式居民樓的天臺上，四周漆黑如墨——沒有星光，沒有路燈，整座城市浸泡在詭異的黑暗中。
“1999年9月9日……”鐵皮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歷史上著名的‘大斷電’事件?！?/p>
程小雨指向遠方。地平線上，一座巨大的鐘塔正從虛空里緩緩浮現(xiàn)，塔身纏繞著紫色閃電，表盤上的指針逆時針飛轉。更駭人的是，鐘塔周圍漂浮著無數(shù)人形剪影，像被按了暫停鍵的錄像帶畫面。
“時空管理局總部正在降臨。”林月的銀瞳在黑暗中發(fā)光，“他們選這天是因為……”
她的話被防空警報般的尖嘯打斷。天臺水箱突然爆裂，水流卻沒有落地，而是在空中凝結成冰晶，組成一行懸浮的文字：
**「交出鑰匙，否則抹除1999」**
張大力突然抱住頭蹲下：“我……我好像記得這個場景！小時候我家就在這附近，那晚所有人都說看見了‘兩個月亮’……”
鐵皮的掃描光束掃過天臺邊緣，發(fā)現(xiàn)銹蝕的鐵欄桿上刻滿細小的齒輪圖案——和迷霧之都的紋路一模一樣。
“這不是普通的天臺。”莫小飛摸出音樂盒，“是人為制造的時空接口?！?/p>
音樂盒接觸地面的瞬間，整座城市突然“亮”了。
但光源并非來自電力恢復，而是無數(shù)居民樓窗戶里同時亮起的電視屏幕。每塊屏幕上都播放著同一段扭曲的畫面：莫小飛穿著白大褂將黑色模塊插入時空之芯。
“TH-Omega的初始植入場景。”鐵皮的光學鏡頭瘋狂變焦，“這段記憶被刻意植入全人類的集體潛意識……”
齊陽突然踉蹌著扶住水箱。他的瞳孔里閃過數(shù)據(jù)流般的藍光，聲音變成機械合成音：“警告，第七代時空特工齊陽，你的記憶污染指數(shù)已達臨界值。”
“他被控制了！”程小雨想拉開他，卻被齊陽反手掐住喉嚨。
林月的銀瞳驟然收縮。她將手掌按在齊陽額頭，液態(tài)金屬般的物質從她指尖滲入他的皮膚。齊陽劇烈顫抖起來，吐出一團紫色納米集群。
“時空管理局在所有人腦子里都埋了觸發(fā)器?！绷衷碌穆曇魩е饘倩匾?，“大斷電那晚，他們通過電視信號完成了意識改造?！?/p>
莫小飛突然明白過來：“所以現(xiàn)實世界沒人注意到時空異常……因為他們都被編程了！”
鐵皮胸口的時空之芯碎片突然發(fā)出刺目紅光。它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幼年的莫小飛和林月被并排固定在實驗椅上，黑衣人正在給他們注射銀色液體。
“原來我們……”
鐘聲打斷了莫小飛的話。那座巨型鐘塔已經(jīng)完全實體化，塔底伸出數(shù)百條光纖觸須，像樹根般扎入城市地底。最粗的那條觸須徑直朝天臺射來——
觸須末端張開，露出時之祭司的真容。
她的白袍下不再是人類軀體，而是由無數(shù)時鐘拼湊成的機械腔體，每個表盤里都囚禁著一個銀瞳孩童的虛影。最中央的巨鐘里，漂浮著成年林月的本體。
“歡迎參加竣工儀式?！奔浪镜穆曇粝駢牡舻陌艘艉校叭昵安ハ碌姆N子，終于要在今夜收獲?！?/p>
她揮手展開全息投影：全球地圖上亮起十二個紅點，每個都對應一座正在具現(xiàn)化的鐘塔。而所有塔尖發(fā)射的光束，正在大氣層外編織成網(wǎng)狀結構。
“終極時空過濾器。”祭司的機械腔體開始分解重組，“當網(wǎng)絡完成，不符合‘標準’的時間線都會被修剪……”
莫小飛突然沖向天臺邊緣。在祭司分散注意力的瞬間，他發(fā)現(xiàn)了關鍵細節(jié)——那些光纖觸須的根部，隱約可見發(fā)光的銀色液體流動。
“林月！”他大喊，“血清在觸須管道里！”
程小雨的軍刀已經(jīng)擲出。刀刃精準刺入主觸須的關節(jié)處，銀色液體如血液般噴濺。祭司發(fā)出非人的尖嘯，整個鐘塔開始搖晃。
“沒用的。”鐵皮突然接入城市廣播系統(tǒng)，“除非同時破壞十二座塔的……”
它的聲音被爆炸聲淹沒。遠處的一座鐘塔突然坍塌，紫色光束中斷。緊接著是第二座、第三座……
“有人在幫我們？”張大力目瞪口呆。
天臺的門突然被撞開。十幾個穿黑色作戰(zhàn)服的人沖進來，為首的赫然是機械眼齊陽——那個曾在醫(yī)院幫助他們的鏡像體。
“叛軍來得正是時候?！彼咏o莫小飛一把造型古怪的槍，“用這個射擊塔頂?shù)挠^測者之眼！”
槍身刻著“TH-Ω”的反寫符號。當莫小飛扣動扳機，射出的不是子彈，而是一段聲波——正是音樂盒缺失的最后幾個音符。
鐘塔頂端的巨鐘轟然炸裂。囚禁其中的成年林月墜落下來，她的銀瞳已經(jīng)完全晶體化，但在接觸地面的瞬間，化作無數(shù)發(fā)光的數(shù)據(jù)流涌入幼年林月體內。
“原來我一直是……鑰匙和鎖……”林月的身體逐漸透明，銀瞳卻亮如星辰，“莫小飛，啟動音樂盒的最終協(xié)議……”
祭司的機械軀體開始崩潰。她瘋狂抓向林月，卻在觸碰時被反噬——那些被囚禁的銀瞳孩童虛影全部轉向她，每個都開始吟唱不同的時間坐標。
鐵皮突然全功率運轉：“檢測到時空奇點！所有人抓緊我！”
在意識消散前的最后一秒，莫小飛看到林月對他做了個口型：
**“找到最初的鐘?！?*
然后白光吞噬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