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嘯雖重傷,也掙扎著指揮殘存弟子進行最后的反擊。
重傷的唐嘯指揮殘存弟子反擊,戰(zhàn)斗慘烈持續(xù)三天三夜,山谷化為焦土。
最終,付出了鬼斗羅被唐昊抓住破綻、以重傷為代價一錘轟殺,教皇千尋疾被唐昊拼死一擊重創(chuàng)、菊斗羅重傷、大量精銳殞命的慘重代價后,武魂殿殘部在千尋疾怨毒的目光中狼狽撤退。
戰(zhàn)場一片死寂,硝煙彌漫,尸橫遍野。
唐昊拄著遍布裂紋的昊天錘,單膝跪地,劇烈地喘息著,血水混合著汗水不斷滴落。
唐嘯靠在一塊焦黑的巨石上,氣息微弱,眼神疲憊而悲痛。昊天宗弟子,十不存二三。
“三妹…”唐昊艱難地攤開血跡斑斑的手掌,看著掌心那枚毫無生機的草籽,巨大的悲痛再次將他吞噬。
無盡的疲憊和失去摯愛的絕望幾乎將他壓垮。
就在這時。
他掌心的藍銀草種子,毫無征兆地爆發(fā)出比阿銀獻祭時更加純粹、更加神圣柔和的藍金色光輝。
光芒瞬間將唐昊籠罩,并迅速擴散開來。
在唐昊和唐嘯極度震驚、幾乎以為產(chǎn)生幻覺的目光中,在幸存昊天宗弟子呆滯的注視下——
光芒中,無數(shù)粗壯無比、散發(fā)著濃郁到化不開的生命氣息的藍銀皇藤蔓破土而出。
它們?nèi)缤瑩碛猩惘偪裆L、交織纏繞,轉(zhuǎn)眼間構筑成一個巨大而溫暖的藍金色光繭。
光繭流轉(zhuǎn)著柔和的光暈,其中,一個窈窕的身影輪廓由虛幻的光影迅速凝實、清晰…光芒緩緩內(nèi)斂。
阿銀——活生生的、完好無損的阿銀——身披由最純凈藍銀皇葉編織的衣裙,帶著初醒般的茫然與困惑,隨后是如同洪流般席卷而來的狂喜與難以置信,靜靜地立于藤蔓環(huán)繞的中心。
她的氣息純凈而強大,甚至隱隱超越了獻祭之前。
“三…三妹?”唐昊的聲音干澀得如同砂礫摩擦,他死死盯著眼前的身影,巨大的狂喜沖擊著神經(jīng),讓他幾乎無法思考,唯恐是一場太過美好的幻夢。
阿銀回過神來,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
她看著渾身浴血、淚流滿面的丈夫,感受著自己真實的存在和體內(nèi)澎湃的生命力,巨大的幸福淹沒了她。
她哽咽著,用力點頭,撲進了唐昊顫抖著張開的、無比堅實的懷抱。
“昊哥!是我!我還活著!這…這真是奇跡!”
唐昊用盡全力抱住失而復得的珍寶,鐵漢哭得像孩子。所有的傷痛和疲憊仿佛都被這溫暖的懷抱驅(qū)散。
“哇——哇——”
“嗚哇——”
兩個嬰兒響亮的啼哭聲適時地響起,帶著新生的活力。
阿銀這才想起孩子們,慌忙從唐昊懷中抬起頭,快步走到角落的襁褓旁。
她無比溫柔地抱起兩個孩子,一個黑眸,安靜地吮吸著手指(唐三);一個藍眸,睜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她(方墨軒)。
看著他們的小臉,阿銀的心柔軟得一塌糊涂。
“昊哥,快看,我們的孩子…”阿銀的聲音充滿母愛,但隨即她微微一頓,秀眉輕蹙。
她仔細地感受著懷中的兩個孩子。抱著黑發(fā)的唐三時,那種血脈相連、源自靈魂深處的悸動無比清晰溫暖。
而抱著銀發(fā)的方墨軒時,雖然也有一種莫名的親近和憐愛,但那份血脈的共鳴卻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異的、溫和的能量吸引,仿佛周圍的藍銀草都在對這個孩子傳遞著善意和喜悅。
同時,她敏銳地察覺到,這個銀發(fā)嬰孩的氣息中,似乎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虛弱感,仿佛心脈受過某種創(chuàng)傷。
此刻她也注意到那塊刻著“方墨軒”的玉佩。
唐嘯掙扎著開口:“昊弟…那孩子…玉佩…”他之前混亂中瞥見過玉佩,但無暇細想。
“昊哥,”阿銀抬起頭,眼中帶著溫柔的堅定,她看向唐昊,又低頭凝視著方墨軒純凈的藍眼睛,“這個孩子…”
她將自己的感受清晰地說了出來,“…有這玉佩為證,名叫墨軒。
雖然不是我親生的,但他出現(xiàn)在小三身邊,又在這種時候…一定是命運將他送到了我們身邊。
你看,連藍銀草都如此喜愛他?!?/p>
她示意唐昊看周圍因方墨軒存在而微微搖曳、散發(fā)著愉悅氣息的普通藍銀草。
阿銀將兩個孩子都抱緊了些,語氣溫柔卻不容置疑:“無論他來自何方,從今往后,他就是我們的孩子。
和小三一樣,是我們的墨軒?!?/p>
她低頭,輕輕吻了吻方墨軒的額頭,一股溫和的魂力下意識地探入,試圖撫慰那絲她感覺到的“虛弱”。
襁褓中的方墨軒,在阿銀魂力探入的瞬間,意識深處傳來系統(tǒng)的提示:
【檢測到溫和外力嘗試接觸‘心間糖’缺損…被動吸收微量魂力…心脈獲得微弱溫養(yǎng)…與綁定對象唐三距離過近,被動技能‘心有靈犀’微弱生效…狀態(tài)穩(wěn)定?!?/p>
同時,他感覺身體里那股隱隱的、源自心脈的冰涼不適感,似乎被一股極細微的暖流中和了一絲。
而旁邊的唐三,在睡夢中無意識地伸出小手,準確地抓住了方墨軒的一根手指。
就在兩人手指相觸的剎那,方墨軒感覺心脈處那絲暖流似乎更明顯了一點,而唐三體內(nèi)剛剛因外界刺激而有些波動的玄天功內(nèi)力,也莫名地平穩(wěn)順暢了一絲。
唐昊看著妻子溫柔而堅定的眼神,再看看襁褓中那個此刻因心脈被溫養(yǎng)而顯得格外寧靜的嬰兒,心中涌動著劫后余生的慶幸和對生命的珍視。
他重重點頭,粗糙卻小心翼翼的手指,輕輕拂過方墨軒細嫩的小臉,又摸了摸唐三的小臉。
“好!都是我們的好孩子。唐三,方墨軒?!碧脐坏穆曇羯硢s充滿了力量,“以后,你們就是兄弟!”
唐嘯看著這失而復得的一家四口(雖然有一個是剛“撿”的),蒼白的臉上也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他咳嗽了幾聲,虛弱地道:“昊弟,此地…不宜久留。武魂殿雖退,難保不會…卷土重來。
你帶著弟妹和孩子們…速速離開,找個安全的地方…隱姓埋名。
我…帶剩下的弟子回宗門…父親尚在,你又新晉封號…還有十萬年魂環(huán)…武魂殿…短期內(nèi)…絕不敢再犯昊天宗!有事…老方法聯(lián)系?!?/p>
昊天宗老宗主健在,唐昊又擁有十萬年魂環(huán),這份威懾力足以讓武魂殿投鼠忌器。
唐昊看著重傷垂危的大哥和僅存的、個個帶傷的弟子,虎目含淚,沉聲道:“大哥保重!宗門…就拜托你和父親了!”
唐嘯在弟子的攙扶下,帶著沉重的心情和犧牲同門的遺體,向著昊天宗的方向蹣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