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起,我再也不從事精神分析師,工作室全權交給助手負責?!?/p>
我話音剛落,全網紛紛拍手叫好。
上一世,我是兢兢業(yè)業(yè)的精神分析師,治好了眾多飽受心理疾病折磨的患者。
結果剛來工作室沒兩天的助手卻宣布自己開了輪回眼,只需一瞥就可得知癥結所在。
我不甘示弱,但每次助手都能快我一步說出結果。
眾人紛紛驚嘆于他的神通廣大,轉頭對我繁瑣的治療流程心存不滿。
更是有人認為我不過是借精神分析之名大肆斂財,在網上將我曝光,很快我就在下班的路上被人拿刀捅傷。
鮮血蒙蔽了我的雙眼,再次醒來,我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回到了助手宣布自己開眼的那一天。
既然我技不如人,那么理應退位讓賢。
只是沒想到,就在我宣布離開的那一刻,助手居然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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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睜眼,一位穿著考究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我對面,眉心緊鎖。
“秦醫(yī)生,我最近頭痛得厲害,但去醫(yī)院做了全身檢查,什么毛病都查不出來,所以懷疑是心理問題?!?/p>
我握著鋼筆的手僵在半空,冰冷的金屬觸感讓我瞬間清醒。
上一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我清楚地記得,這位患者是因為長期的工作壓力導致的軀體化焦慮癥。
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
我剛拿起桌上的空白病歷表格,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卻從我身側響起。
“這位先生,您最近是不是因為工作的原因感到非常焦慮?”
是曾海帆。
我那個才來工作室沒兩天,就宣稱自己開了輪回眼的助手。
患者猛地抬頭,臉上寫滿了驚訝與認同,對著曾海帆連連點頭。
“是啊是?。∧阍趺粗赖??”
我倒吸一口涼氣,手里的鋼筆差點滑落。
就是今天。
一切都從今天開始。
患者的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他繞過我,湊到曾海帆面前。
“你只是在旁邊站著,怎么就看出來了?”
曾海帆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身子微微后仰,臉上掛著一種悲天憫人的神秘微笑。
“前幾天我得到了弗洛伊德托夢給我,并賜予我一件禮物,現(xiàn)在的我能看穿所有人的內心。”
他說得一本正經,仿佛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
正巧,預約的下一位患者推門而入。
前一位患者立刻興奮地迎了上去,大肆宣傳著工作室里出了個能洞悉人心的“神人”。
我咬著后槽牙,看著那個在病人簇擁下愈發(fā)得意的曾海帆,將目光轉向了新來的患者。
這位患者患有精神分裂癥,經過我的長期治療,病情已經趨于穩(wěn)定,今天只是來做常規(guī)復診。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按照嚴謹的流程進行完檢查與評估。
我拿起筆,準備在處方箋上寫下調整后的藥物方案。
可筆尖還未落下,一張紙卻先一步遞到了患者面前。
是曾海帆寫的藥方。
我的瞳孔驟然緊縮。
上一世,我就是在這里,看都沒看,當眾撕碎了藥方。
精神類疾病的用藥何其兇險,劑量、配伍稍有差池,就可能造成不可逆的損傷。
他一個對藥理一竅不通的門外漢,竟然敢直接開方?
這是在拿患者的生命開玩笑!
我痛斥他這種草菅人命的不負責行為,結果他卻將剪輯過的監(jiān)控視頻傳到網上。
我成了那個心胸狹隘、嫉賢妒能的無良醫(yī)生,最終在下班路上,被人用一把冰冷的刀子結束了生命。
這一次,我沒有說話,順勢接過那張輕飄飄的紙。
當我看到上面陳列的藥物名稱與劑量后,我整個人都傻了。
那上面的每一個字,都與我腦海里構思的方案,一模一樣。
我將那張寫著完美藥方的紙,重新遞還給患者。
“就按這個吃吧?!?/p>
我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患者如獲至寶,對著曾海帆千恩萬謝,看我的眼神卻多了一絲鄙夷。
我冷冷地看著滿面春風的曾海帆,一個瘋狂的念頭在我心中滋生。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不相信什么狗屁的弗洛伊德托夢。
我懷疑他提前偷看了我的病患檔案,那些詳盡的記錄足以讓他拼湊出所有信息。
為了驗證我的猜想,我撥通了一個電話,邀請了一位特殊的朋友。
他有輕微的抑郁癥狀,但我們只是私下交流,他的名字從未出現(xiàn)在我工作室的任何一份檔案里。
當他坐在診療椅上時,我向曾海帆投去一個挑戰(zhàn)的眼神。
“你來診斷?!?/p>
曾海帆那標志性的微笑第一次有了些許凝固。
他繞著我的朋友走了兩圈,沉吟著,遲遲沒有開口。
我心中一陣冷笑。
果然,沒有檔案,你的“輪回眼”就失靈了。
就在我準備開口,當眾揭穿他拙劣的騙局時,他卻忽然笑了。
“朋友,你那愛而不得的人只能困住年少時的你,現(xiàn)在你應該放手,去擁抱更廣闊的星空。”
我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這個秘密,是這位朋友只對我一個人傾訴過的,最深處的隱痛。
朋友震驚地站了起來,指著我怒罵。
“秦醫(yī)生!你知不知道之前那些治療花了我多少時間?”
“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呢,結果曾大師一下就看出來了!”
曾海帆得意洋洋地站在一旁,雙手抱胸,用一種看古董的眼神打量著我。
“秦醫(yī)生,時代變了?!?/p>
“你的技術,已經過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