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黎時硯到公司的時候,只聽見一陣喧鬧。
“聽說黎時硯要被開了!今天早上來的那個陸斯言,只是不小心劃破手指,溫總就心疼地哭了,咱們溫總什么時候對男人那樣過?”
“但是黎時硯不是還是溫總的暖床男寵嗎?”
“不就是個舔狗嗎?!聽說還是黎家大少爺呢,連個私生子都爭不過,真夠掉價的!”
他捏緊自己手中的馬克杯,不鬧也不生氣地從人群中走過。
討論聲戛然而至,有同事充當和事佬:“黎時硯你別生氣,我們只是開玩笑的......”
他只是一笑了之,拿著自己的辭職報告去了溫枝桑辦公室。
“晚上幾點的酒局?”黎時硯將手中的報告連同項目書一起遞過去。
埋頭工作的女人這才抬頭看了他一眼,聲音很輕:“九點,小聲點,阿言在睡覺?!?/p>
說完,看也不看地將黎時硯遞給她的合同簽字。
她的側臉和阮知魚最像,特別是剛剛她喊他小聲的時候,像極了她。
阮知魚工作的時候,黎時硯也喜歡偷懶睡覺。
但可惜,她不是她。
黎時硯的睫毛微微一顫,轉身往外走,手剛搭上門把手的時候,溫枝桑又道:“晚上一起過去吧,剛好順路?!?/p>
或許是因為早上的事情感到愧疚,她的語氣平和了很多。
黎時硯的腳步頓了頓,沒拒絕也答應,只是打開手機給自己叫了車。
......
晚上,還沒出發(fā),黎時硯就收到了溫枝桑的短信。
“阿言要買小蛋糕吃,你自己過去吧?!?/p>
他像是早就料到,出門上了網約車。
忙了一天,黎時硯除了一頓中飯什么也沒吃,現(xiàn)在胃里火燎般燒得疼,本想和溫枝桑請假,但想著她不會答應也沒有自討沒趣。
很快就到了酒吧的包廂。
黎時硯晚來了幾分鐘,到門口的時候,已經聽見了交談聲。
“宴辭好久不見了?。∧氵@眼角什么時候長了顆痣,我聽說這突然長痣會得癌癥,你抽空可得去看看,這位是?”
突然長出的痣嗎?
他站在門口,心尖一顫。
溫枝桑摟著陸斯言的肩膀笑著給柳志鵬介紹:“這是我的未婚夫,陸斯言。”
未婚夫,黎時硯呼吸一滯,旋即諷刺一笑。
要嫁給一個私生子溫枝桑要抗住多么大的壓力,就連當初他和外公吵著要娶阮知魚的時候,都被打的差點骨折。
她真愛他啊。
兩人笑著打了招呼,黎時硯也終于找到空擋推門進去。
“小黎,來了??!”
“柳總,我來晚了,不好意思??!”
他賠著笑,卻覺得有一道熾熱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想去找的時候又消失殆盡。
柳志鵬拉著黎時硯坐在身邊,舉起一杯酒敬他:“既然來晚了就自罰三杯。”
“你是知道規(guī)矩的!”
黎時硯為難看著那杯烈酒,想起醫(yī)生和他說的胃癌早期,于是將目光求助地拋向溫枝桑。
女人摩挲著手中的酒杯,腦海中浮現(xiàn)黎時硯為了項目低三下氣求柳志鵬的樣子,一股無名火就涌上心。
“柳總讓你喝你就喝,黎時硯,你什么時候這么矯情了?”
他怔了怔,死命揚起泛苦下撇的嘴角,笑著接過酒杯:“柳總說得對,我遲到了是該自罰?!?/p>
說完后一飲而盡,酒杯又被倒?jié)M,他便繼續(xù)喝,三杯過后,胃里翻湯倒海的疼。
溫枝??粗臒餍耘ゎ^不再看他。
吃著草莓蛋糕的陸斯言拉住她的手,好奇地盯著剛剛柳志鵬給黎時硯灌的酒問:“枝桑姐,這個酒我可以喝嗎?我還沒喝過酒呢,時硯哥都會,我也想學!”
“這酒很烈,你喝了會胃疼?!睖刂ιO乱庾R攥住他的手,話說出口才意識到有胃病的不是陸斯言,而是黎時硯。
“好,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啦!”
陸斯言晃著她的手臂,親昵地用腦袋蹭了蹭溫枝桑瘦削的肩膀,才發(fā)現(xiàn)她的注意力轉到了黎時硯身上。
黎時硯被灌了一杯又一杯的酒,柳志鵬的手還在他身上不老實地游走,笑得變態(tài):
“黎家大少爺果然帥氣??!”
“這張臉就算是做個女人也精彩?!?/p>
最后一杯,他的胃承受不住,哇地一聲吐出一大灘棕褐色的血。
柳志鵬被吐了一身,惱怒地伸手想打他,后腦卻被溫枝桑用酒瓶用力一砸,悶哼一聲倒了下去。
“黎時硯!你怎么樣?快叫救護車!”她攬住他的肩膀讓他坐好,臉上的焦急藏不住。
陸斯言卻驚呼一聲:“我的臉好痛!”
溫枝?;仡^才發(fā)現(xiàn)酒瓶碎片劃傷了他,心疼地丟下黎時硯過去安慰他。
“阿言,我送你去醫(yī)院?!?/p>
陸斯言盯著黎時硯:“那時硯哥怎么辦?”
“他自己一個人可以?!?/p>
說完就又丟下黎時硯離開。
吐完血之后,黎時硯強撐著不適打完急救后昏昏沉沉地閉上眼。
腦中卻浮現(xiàn)了一個荒誕的想法,溫枝桑會不會是阮知魚。
他想,應該不是,阮知魚舍不得那么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