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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字像一柄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刺進(jìn)蘇挽月的耳膜,震得她耳鼓嗡嗡作響。
她渾身血液瞬間凝固,指尖不受控地顫抖。
原來,她十年青春、九十九次求婚、九十九棍家法,換來的只是這兩個字。
憤怒與絕望在她胸腔里炸裂,瘋狂灼燒她的理智。
蘇挽月猛地?fù)P起手,狠狠朝沈菲兒臉上扇去。
可巴掌尚未落下,沈菲兒已先一步踉蹌倒地,捂住臉,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啊——!”
聲音尖銳,瞬間引來全場側(cè)目。
她抬起頭,看到了慕承宇那張帶著憤怒和不解的臉。
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力量從背后襲來,蘇挽月整個人被狠狠掀翻在地。
她的臉重重磕在堅(jiān)硬的地磚上,尖銳的疼痛從顴骨蔓延到后腦,溫?zé)岬难樦W角流下,染紅了她的視線。
她艱難地抬頭,看見慕承宇那張扭曲的臉。
憤怒、慌亂、難以置信,唯獨(dú)沒有心疼。
“蘇挽月,你瘋了?!”
他的聲音像冰錐,刺得她耳膜生疼,“菲兒懷孕了!你知不知道!”
懷孕?
這兩個字像一記悶雷,在她腦中轟然炸開。
她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只能眼睜睜看著慕承宇彎腰抱起沈菲兒,動作輕柔得像捧著稀世珍寶。
沈菲兒縮在他懷里,哭得梨花帶雨:“承宇哥哥......我好怕......”
慕承宇頭也不回地往外沖,背影決絕,片刻目光都沒有落在蘇挽月身上。
蘇挽月想喊,喉嚨卻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只能發(fā)出嘶啞的氣音:“慕承宇......”
回應(yīng)她的,只有他匆匆離去的腳步聲,和地上那灘漸漸擴(kuò)大的血泊。
她身體一震,淚水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
她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可劇烈的眩暈讓眼前一片漆黑。
后腦勺的血仍在汩汩涌出,滴落在地,發(fā)出細(xì)微卻刺耳的“嗒嗒”聲,像倒計(jì)時。
就在意識即將渙散時,幾道黑影籠罩了她。
黑衣保鏢面無表情地站在她面前,二話不說,抬手就是一記耳光。
“啪!”
清脆的響聲回蕩在空曠的大廳,她的嘴角瞬間滲出血絲。
緊接著,第二記、第三記......
整整九十九記耳光,一記比一記狠,一記比一記重。
蘇挽月默默數(shù)著,數(shù)到最后一記時,嘴角已經(jīng)血肉模糊,整張臉腫得幾乎辨認(rèn)不出原來的輪廓。
保鏢收起手機(jī),冷冷匯報(bào):“慕總,九十九巴掌打完了。”
慕總?慕承宇!
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她打了沈菲兒一巴掌,他就要還回來九十九巴掌。
蘇挽月癱坐在血泊里,仰頭望著天花板,忽然笑了。
笑得肩膀顫抖,笑得眼淚決堤。
恍惚間,記憶像潮水般涌來——
十年前,初見的雨夜,他替她擋下醉酒男人的騷擾,嘴角流血卻笑得溫柔:“別怕,有我在。”
九年前,他背著高燒四十度的她跑遍整條街買藥,汗水浸透襯衫。
八年前,他替她挨了一刀,后背留下猙獰的疤痕,卻笑著對她說:“蘇挽月,我要做你一輩子的騎士?!?/p>
......
而現(xiàn)在,他親手把她打成這副模樣,只為護(hù)住另一個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慕承宇......”
蘇挽月輕聲呢喃,聲音破碎得像風(fēng)中的紙屑。
“你說過要保護(hù)我一輩子的......”
血泊映出她扭曲的倒影,像一面破碎的鏡子,照出她十年來的癡傻與天真。
蘇挽月低頭,看著指尖滴落的血,忽然大笑出聲。
笑著笑著,滾燙的眼淚就砸進(jìn)血泊,濺起細(xì)小的漣漪。
十年,她輸?shù)脧貜氐椎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