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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滿癱坐在地上,看著不遠(yuǎn)處被五花大綁的植物人母親。
她的身上綁滿了昂貴的煙花。
只需要點燃引線。
那些浪漫的煙花,便會在瞬間將母親炸得支離破碎。
“寶貝小滿,我只給你最后三分鐘的時間考慮了哦,你到底要不要同意,把你媽的眼角膜捐給冉冉?”
陸斐琛懶散地靠坐在椅背上,雙腿 交疊,嘴角甚至噙著一絲溫柔的笑意。
“你知道的,老公最愛你了?!?/p>
“知道你喜歡看煙花,也知道你媽是你最重要的人。”
“所以特地將他們結(jié)合一下,三分鐘后,就放給你看,是不是很感動?”
蘇小滿全身戰(zhàn)栗著,心如刀割,臉色一片慘白:
“陸斐琛,我媽當(dāng)了五年的植物人,身體各項機(jī)能本來就在退化。醫(yī)生說了,她現(xiàn)在不適宜動手術(shù),她很有可能會下不了手術(shù)臺的——”
“好了。”陸斐琛眼中閃過一抹不耐煩,伸出手,溫柔地摩挲著蘇小滿的下頷,“反正咱媽躺著,動不了,也沒意識,拿著這雙眼也沒用?!?/p>
“冉冉不一樣,她是畫家,沒了眼睛,還怎么實現(xiàn)她的夢想?”
“你一向最乖巧聽話了,怎么這次,不懂事了呢?”
陸斐琛遺憾地嘆了口氣:“最后兩分鐘?!?/p>
“不、不要——”蘇小滿驚恐地?fù)u著頭,“陸斐琛,我媽媽真的會被你害死的!”
“怎么會呢?我會給伯母找最好的術(shù)后護(hù)理?!标戩宠?qiáng)制性地抱起蘇小滿,將她放到自己的腿上,與自己四目相對,“小滿,你一定要考慮好——”
“你想讓咱媽,現(xiàn)在死,還是手術(shù)后再死?”
“最后一分鐘。”陸斐琛在蘇小滿的額頭印下一個薄如蟬翼的輕吻。
有一瞬間,蘇小滿以為他要心軟了。
畢竟他曾經(jīng)那樣寵她愛她。
卻沒想到,吻過之后,陸斐琛倏然抬頭,滿眼冷漠:“準(zhǔn)備點火?!?/p>
“不要!”
蘇小滿的心理防線終于在此刻徹底崩潰!她沙啞著嗓音,臉色慘白地嘶吼道:“我簽——我這就簽!”
陸斐琛終于笑了,他溫柔地揉著蘇小滿的頭頂,聲音溫柔:
“老婆,你還是沒讓我失望,還是我最喜歡的那個乖寶?!?/p>
最喜歡的?
蘇小滿抖著手,在那份手術(shù)同意書上簽下字的瞬間,眼淚也控制不住地砸落在紙上,暈開一片淺淺的墨痕。
這個所謂“最喜歡”的“最”,恐怕早就易主了吧?
曾經(jīng),蘇小滿也以為,她這一生一世,都能做陸斐琛的“最”。
陸斐琛是京圈頂級豪門繼承人,蘇小滿卻只是無權(quán)無勢的寒門女。
誰都沒想到,陸斐琛竟然會為了追求蘇小滿,而傾盡所有。
起初,蘇小滿覺得兩人懸殊太大,并不同意與他陷入愛河。
可陸斐琛卻愛她愛得發(fā)了瘋。
得知她喜歡看煙花,便為她買空了全國的煙花,從她生日那天開始,每晚八點準(zhǔn)時在京北上空綻放,整整放了三個月。
得知她覺得自己無權(quán)無勢配不上陸斐琛,便直接將自己名下股份的50%送給了蘇小滿,還做了公證。
她因意外而需要輸血時,陸斐琛更是不顧自己的嚴(yán)重貧血,恨不得把自己全身血液掏空,只為救回她。
終于,面對陸斐琛如此歇斯底里地求愛,蘇小滿控制不住地淪陷了。
從戀愛到婚姻,蘇小滿始終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運的女人。
直到半年前,陸斐琛意外遇見了云如冉。
看到那張與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臉,蘇小滿如遭雷擊。
而云如冉的主動接近,更是讓蘇小滿知道了一切真相。
她近乎輕蔑地用手撫過蘇小滿的臉頰,低聲感慨:“真像?!?/p>
“你和我死去的姐姐,真像。”
“難怪,斐琛哥哥,那么寵你!”
蘇小滿這才知道,原來陸斐琛有一個已經(jīng)去世十年的白月光。
當(dāng)年,白月光為了救他而死。
后來,陸斐琛將自己對白月光的所有愧疚,都彌補(bǔ)在她身上。
而現(xiàn)在,陸斐琛又將一切的偏愛,都給了白月光的妹妹,云如冉!
他認(rèn)她做干妹妹。
卻被蘇小滿發(fā)現(xiàn),兩人身上的香水味,越發(fā)相似。
發(fā)現(xiàn),陸斐琛的身上,多了無數(shù)大大小小的吻痕。
蘇小滿一直勸自己,不管如何,她才是陸斐琛的妻子。
云如冉就算再像陸斐琛的白月光,也終究不是白月光。
直到,半個月前,云如冉的眼睛出現(xiàn)問題。
陸斐琛竟然想讓蘇小滿成為植物人的母親,給她捐獻(xiàn)眼角膜!
看著毫無人色的母親,蘇小滿連滾帶爬地沖過去,幾乎肝腸寸斷!
蘇小滿徒手想要撕開母親身上的煙花的繩索,卻摩挲得兩手血肉模糊。
陸斐琛心疼地將她擁入懷中,一臉不滿:
“寶貝,你把自己都弄疼了?!?/p>
“我會難過的。”
蘇小滿卻只是控制不住地顫抖著:“我媽,我媽肯定很不舒服,能不能趕緊把她送到醫(yī)院去吸氧......”
“放心吧?!标戩宠〉恍Γ拔叶及才藕昧?。”
他話音落下,一旁的保鏢立刻開口:“陸總,手術(shù)室和醫(yī)生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現(xiàn)在就拉過去開始手術(shù)?”
陸斐琛淡淡點頭:“嗯?!?/p>
蘇小滿眼中只剩愕然:“陸斐琛!我媽還沒有緩過勁兒......”
“噓?!标戩宠∩焓侄伦∷淖?,“冉冉等不了了。”
“別又不聽話,不然我會生氣?!?/p>
他松開手,任由蘇小滿跌坐在地,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好了,你乖乖陪你媽媽手術(shù),我還有事要忙,嗯?”
蘇小滿眼瞅著陸斐琛離開,只好踉蹌著跟上母親。
她連吸氧的機(jī)會都沒有,直接被送進(jìn)了手術(shù)室。
蘇小滿緊張地等在手術(shù)室門口,卻沒想等來的是醫(yī)生大汗淋漓遞來的一張病危通知書:
“蘇小姐,您母親全身器官衰竭,可能......”
蘇小滿猛然起身,頭皮發(fā)麻:“我要求立刻停止手術(shù)!”
醫(yī)生卻無奈地撇開視線:“陸總吩咐了,術(shù)中無論出現(xiàn)什么情況,都要確保云小姐的雙眼視力恢復(fù)如常!”
“砰”的一聲!蘇小滿直接癱坐在地,心臟猶如千針扎入,痛得連呼吸都在發(fā)抖。
她抖著手給陸斐琛打去電話,電話接通,聽到的卻是一聲陌生的男音。
“陸先生,您要的青團(tuán)做好了,您妻子最愛的蟹黃口味。”
蘇小滿不由凄涼一笑,原來,陸斐琛所謂的忙,是忙著去給云如冉買她最愛的蟹黃青團(tuán)......
而蘇小滿,蟹黃過敏。
手術(shù)室的大門在此刻推開。
醫(yī)生扯下口罩,聲音不忍:“蘇小姐,云小姐的手術(shù)很成功,但您母親......”
“術(shù)中多器官衰竭,已經(jīng),去世了......”
蘇小滿木然地掛斷電話,對陸斐琛的最后一絲愛意,也終于在此刻煙消云散。
她艱難地挪動步伐,緊緊抱住已被白布遮面的母親,連哭都沒了力氣:“媽,對不起?!?/p>
“明明答應(yīng)過,等你好起來,就帶你去看雪山的。”
蘇小滿拿出手機(jī),定了一張十天后前往異國的機(jī)票。
“這一次,我真的帶你去?!?/p>
“然后,我們倆,就再也不回來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