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程敘白的呼吸凝滯在胸腔，愧疚如同漲潮的海水，瞬間將他淹沒。
他為什么只信了盧依依的一面之詞，為什么不順著線索查驗一下？為什么要對她說那么多傷人的話。
他撥通了助理的電話，聲音里帶著從未有過的慌亂。
電話撥通的那一刻，他才驚覺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可怕，帶著從未有過的慌亂：“幫我查黎知雅的下落，立刻，馬上！” 不等助理回應，他又補充道，“動用所有關系，不管花多少錢，一定要找到她！”
然而助理的回復卻讓他如墜冰窟：“程總，黎小姐的所有行程記錄在三天前突然中斷，她最后一趟行程顯示去了疆區(qū)，之后就再也沒有任何蹤跡?！?/p>
......
母校的論壇多年沒有的熱鬧，盧依依與孫加立的親密動圖瘋狂傳遍校園，然后一傳十十傳百，等到盧依依團隊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無力挽回了。
輿論的浪潮瞬間將盧依依推上風口浪尖。
她連忙給程敘白打電話，打不通，去程家，被攔在了門口。
國華集團的官方賬號在這個時候宣布了取消婚禮的聲明，而黎知雅的個人賬號也重新回來了，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當初發(fā)的帖子。
隨后，劉姐當初發(fā)的澄清監(jiān)控視頻也被放了出來。
眾人對比了時間，立刻明白了事情始末，輿論風向開始倒向黎知雅。
至于程敘白，他包下私人飛機，在黎知雅可能出現(xiàn)的城市間來回奔波。
私人飛機的舷窗映出過十三個城市的日出，程敘白盯著地圖上用紅筆圈出的區(qū)域，疆區(qū)的戈壁灘在航拍鏡頭里延伸向天際，導航系統(tǒng)數(shù)次提示 “已進入無服務區(qū)域”。
此刻暴雨沖刷著喀什老城的青石板路，程敘白踉蹌著扶住斑駁的土墻。手機電量在報警，最后一個聯(lián)系人的回復是 “莎車縣民宿查無此人”。
程敘白站在空無一人的街頭，雨水混著淚水模糊了視線，終于嘗到了什么叫絕望。
閃電劃破夜空的剎那，程敘白看見自己倒映在水洼里的臉 —— 胡茬瘋長，眼底布滿血絲，狼狽得像條喪家犬。
他終于理解什么是真正的絕望。當他終于看清真相，才驚覺自己早已將那個的姑娘推到了世界盡頭。黑夜里，程敘白蜷縮在角落，對著黑暗喃喃自語：“如果當初沒有封死你所有的路，我是不是就能找到你？”
身后傳來腳步聲，程敘白心中一動，“小雅，是你嗎？”
打開燈，竟然是盧依依。
她如今身敗名裂，沒有項目敢要她，還背負了大筆的違約金，實在走投無路了，只能再次找上了程敘白。
“你怎么還敢出現(xiàn)在我眼前？”
盧依依從沒見過這樣的程敘白，陰翳，恨意要涌出實質，她有些退縮，可程敘白卻逼近了她。
盧依依連連道歉：“對不起，都是我的錯?！?/p>
當初黎知雅洗手間的新聞剛出來的時候，程敘白第一反應就是去找監(jiān)控，可這時盧依依卻哭著來找他，說她收到消息，黎知雅為了摘出來自己，要拉她出來攪渾水。
程敘白當然是不信的，但盧依依卻說，可以讓技術監(jiān)控黎知雅的賬號，看她會不會發(fā)帖就知道了。
黎知雅果然發(fā)了，他連核對也沒有核對內容，就信了盧依依。
“敘白，不能讓她這么錯下去。”盧依依擔憂的說。
他聽了進去，讓技術直接封了黎知雅的賬號。
“她怎么會變成這樣？”當時程敘白十分通痛心。
盧依依告訴他，八成是她的公司教壞她的，于是他給那個公司施壓......
現(xiàn)在想來，自己是做了盧依依刺向黎知雅的刀。
盧依依那些字句和記憶里黎知雅蒼白的臉相重疊，他的心臟仿佛被鋼索狠狠勒住。
盧依依顯然也想到了這些過往，她面色發(fā)白：“敘白，看在、看在我之前照顧你那么久的份上......”
又是這句話，每次盧依依需要他幫忙的時候就會這么說，而他也會心軟下來，可現(xiàn)在。
“事到如今，你還在騙我。”
程敘白再沒有給盧依依反駁的機會，讓人將她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