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查連環(huán)殺手十年，我在最新兇案現場發(fā)現了自己的警用紐扣。
＞法醫(yī)搭檔盯著我：“隊長，這上面有你的編號?！保靖幃惖氖牵?/p>
死者傷口處理手法竟與十年前我父親被殺時如出一轍。＞當我開始懷疑自己時，
記憶碎片不斷閃回那個暴雨夜——父親倒地的身影。＞“人是你殺的。
”催眠師的聲音像毒蛇鉆進耳朵。＞“不！我記不清了！”我抱頭痛哭。＞“陳默，看著我，
”催眠師俯身，“告訴我，那天晚上你看到了什么？”＞我蜷縮在椅子上，
嘴唇顫抖：“人...是我殺的。”---雨，像是天河決了口子，沒頭沒腦地往下砸。
冰冷的雨水順著陳默緊繃的下頜線往下淌，砸在已經濕透的警服肩章上，
又迅速沒入深色的布料里，只留下更深一層的暗色。腳下的泥漿又冷又黏，每往前邁一步，
都像是要把人吸進這片被雨水泡發(fā)的、散發(fā)著土腥氣和某種難以言喻的鐵銹味道的泥地里。
警戒線黃色的塑料帶子在狂風中癲狂地抽打著空氣，發(fā)出噼啪的脆響，
在慘白晃動的警用照明燈下，顯得格外刺眼。光線穿透密集的雨幕，
照亮了警戒線中心那片小小的區(qū)域——一具扭曲的、被雨水沖刷得泛著死白色的女性軀體，
以一種非人的姿態(tài)蜷縮在泥水坑洼中。烏黑的長發(fā)像水草般黏在慘白的臉頰上，
空洞的眼睛大大地睜著，凝固著最后的驚駭，直勾勾地刺向黑沉沉的、潑墨般的天空。
雨水不斷沖刷著尸體身下那片深褐色的泥濘，顏色被稀釋，又被新的血色滲透，
濃重的血腥味混雜著泥土的腐敗氣息，絲絲縷縷地鉆進鼻腔，固執(zhí)地纏繞在每一個呼吸之間。
陳默的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刮過那片被雨水反復沖刷、幾乎難以辨認的泥濘地面。十年了。
整整十年。這種毫無人性的屠戮方式，
這種刻在骨子里的、對年輕女性生命的極端蔑視和殘忍，像附骨之疽，
死死纏繞著這座城市的神經，也纏繞著他每一個清醒和不清醒的夜晚。十年，
七條年輕的生命，七次在暴雨傾盆的深夜戛然而止。每一次的現場，
都如同眼前這個被雨水無情蹂躪的角落，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模式化的殘忍和絕望。十年，
足夠讓一個躊躇滿志的刑警隊長鬢角染霜，眼神里沉淀下洗不掉的疲憊和無法釋懷的沉重。
十年，也足夠讓一個代號——“雨夜屠夫”——成為這座城市揮之不去的噩夢。
他走到警戒線邊緣，抬起濕漉漉的手臂，剛準備鉆進去，一個身影已經從里面鉆了出來，
差點撞進他懷里。“陳隊！”聲音清脆，帶著一絲被雨水浸泡后的微涼和不易察覺的緊繃。
是蘇晚。市局新調來的法醫(yī)，年紀不大，技術過硬得讓人挑不出毛病，
只是那雙總是過于沉靜、仿佛能穿透表象的眼睛，讓陳默偶爾覺得不太舒服。此刻，
她穿著同樣濕透的藍色一次性勘查服，透明的防護面罩上全是密集的雨點和水汽，
頭發(fā)緊緊貼在額角。她手里拿著一個透明的小號證物袋，袋子邊緣沾著幾點泥漿。袋子里，
一個小小的金屬物件在警燈慘白的光線下，反射出一點微弱而冰冷的幽光?！俺醪娇?，
死亡時間大概在凌晨一點到兩點之間，死因初步判斷是頸動脈被利器割斷導致失血性休克。
和前幾起高度相似，手法……極端利落?！碧K晚語速很快，帶著專業(yè)性的刻板，
但陳默還是捕捉到了她聲音里那絲極力壓抑的波瀾。她的目光，隔著滿是水珠的面罩，
牢牢鎖在陳默臉上，那眼神里有一種近乎銳利的審視，穿透了冰冷的雨水和模糊的防護罩。
“還有這個，在死者右手緊握的拳頭里發(fā)現的。死者攥得很死，掰開才取出來。
”她將那個小小的證物袋往前遞了遞，指尖捏著袋子的邊緣，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陳默的目光落在那小小的金屬物件上。雨水不斷沖刷著證物袋的外殼，
但袋子里面的東西清晰得如同烙鐵燙在他的視網膜上——一枚警用紐扣。深藍色，金屬質地，
中央凸起，邊緣刻著一圈細密的編號數字。編號數字：0715?？諝夥路鹚查g凝固了。
周遭呼嘯的風雨聲、遠處警員模糊的交談聲、警戒線在風中抽打的聲音……所有的一切，
都在那串數字撞入眼簾的剎那，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抽走。
只剩下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一下下擂鼓般撞擊著肋骨的聲音，震耳欲聾。0715。
這個數字，像一顆燒紅的子彈，精準地擊中了陳默記憶深處某個塵封已久的角落，
爆開一片灼痛的火星。“這……”陳默的喉嚨像是被粗糙的砂紙狠狠打磨過，
發(fā)出的聲音干澀得厲害，幾乎不成調。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接那個證物袋，
指尖在冰冷的雨水里微微顫抖了一下。蘇晚沒有立刻松手。她隔著防護面罩，
那雙沉靜得有些過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陳默，仿佛要穿透他臉上每一寸肌肉的細微變化。
她的聲音壓得極低，混在嘩嘩的雨聲里，卻像冰錐一樣清晰地刺入陳默的耳膜：“陳隊，
這編號……是你的?！辈皇且蓡柧洹Ｊ顷愂鼍?。冰冷的，帶著一種洞穿一切的殘酷。
陳默猛地抬眼看她。雨水順著他的眉毛流進眼睛里，帶來一陣刺痛，但他顧不上眨。
蘇晚的眼神里沒有任何多余的情緒，只有一種近乎冷酷的、法醫(yī)面對證物時特有的平靜。
正是這種平靜，讓那句陳述的力量成倍放大，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毀滅性的重量，
狠狠砸在他的神經上?！安豢赡?！”陳默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在雨夜里顯得有些失真，
帶著一種被逼到懸崖邊的困獸般的嘶啞。他一把從蘇晚手里奪過那個小小的證物袋，
冰冷的塑料外殼緊貼著他同樣冰冷的手指?！拔业木圩邮昵熬蛠G過！
就在……”他猛地剎住了話頭，后半句話硬生生卡在喉嚨里，像一塊棱角分明的石頭，
硌得生疼。就在十年前，那個同樣下著瓢潑大雨的夜晚。那個徹底改變他人生的夜晚。
父親倒在血泊里的夜晚。他攥緊了證物袋，指關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發(fā)出輕微的咯咯聲。
袋子里的紐扣，在警燈的光線下，反射著他自己扭曲、蒼白的臉。
---市局刑警隊辦公室的空氣，沉得像是灌了鉛。那枚躺在證物袋里的警用紐扣，
像一塊燒紅的烙鐵，被小心翼翼地放在陳默那張堆滿案卷、煙灰缸里塞滿煙蒂的辦公桌中央。
慘白的頂燈直射下來，金屬的編號“0715”折射出冰冷刺眼的光，扎得人眼睛生疼。
這光似乎也扎進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里。辦公桌對面，站著趙峰。隊里的老刑偵，
陳默的副手，也是他十年來并肩追查“雨夜屠夫”的搭檔。此刻，
趙峰那張平日里總帶著點江湖氣的臉上，肌肉繃得緊緊的，眉頭擰成一個深刻的川字。
他的目光在陳默臉上和那枚紐扣之間來回掃視，眼神復雜得像一團亂麻，里面有震驚，
有難以置信，還有一種極力壓抑、卻無法完全掩飾的、尖銳的懷疑。
“老陳……”趙峰的聲音干澀，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里硬擠出來的，“這……這玩意兒……真是你的？編號沒錯？
”陳默沒看他，只是死死盯著那枚紐扣，仿佛要用目光把它洞穿。他的下顎線繃得像巖石，
腮幫子因為緊咬牙關而微微鼓起。辦公室里其他幾個正在整理資料、低聲討論的隊員，
此刻也全都停下了動作，目光齊刷刷地聚焦過來，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無聲的、令人極度不適的窺探和緊張?！笆俏业?。”陳默終于開口，
聲音低沉沙啞，像砂紙磨過粗糙的木頭，“十年前那晚，丟的?！彼D了頓，
像是需要極大的力氣才能吐出后面幾個字，“我爸出事那晚。
”“爸出事那晚”幾個字像一顆沉重的石頭投入死水，辦公室里瞬間更靜了。
所有人都知道陳默父親的案子，那是他進入警隊、拼死追查“雨夜屠夫”的原動力。
但誰也沒想到，這枚紐扣，這條看似關鍵的新線索，竟會以這種方式，
把他自己死死地釘在了風暴的中心。趙峰臉上的懷疑更深了，甚至帶上了一絲警惕。
他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身體微微前傾，那是一種面對潛在威脅時本能的戒備姿態(tài)。
“這么巧？十年了，偏偏在最新的案子里出現？還握在死者手里？”他的語氣咄咄逼人，
帶著一種被背叛般的質問，“老陳，這他媽也太邪門了！你得解釋清楚！
你那天晚上到底……”“夠了！”陳默猛地抬頭，一拳重重砸在實木桌面上！
沉悶的巨響讓桌上的筆筒、案卷都跟著跳了一下，也像重錘般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他的眼睛因為憤怒和一種更深沉的情緒而布滿血絲，死死瞪著趙峰，胸膛劇烈起伏?！摆w峰！
你他媽在懷疑我？！”他低吼著，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迸出來的火星，
“我追查這王八蛋十年！整整十年！我比任何人都想把他碎尸萬段！你現在告訴我，
是我自己干的？！”辦公室里鴉雀無聲，落針可聞。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目光在暴怒的陳默和臉色鐵青的趙峰之間逡巡?？諝饩o繃得像一張拉到極致的弓弦，
隨時可能斷裂。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無聲地推開了。蘇晚走了進來。
她已經換下了濕透的勘查服，穿著干凈的白大褂，頭發(fā)也梳理過，但臉色依舊蒼白，
眼神里那種沉靜的審視感卻更加明顯了。她沒有看劍拔弩張的兩人，
目光徑直落在那枚醒目的紐扣上，然后，將手里一份還散發(fā)著打印機余溫的報告，
輕輕地放在了陳默的辦公桌上，就壓在證物袋旁邊?！瓣愱?，趙副隊，”她的聲音很平靜，
卻像投入滾油里的冷水，瞬間讓辦公室里壓抑的氣氛更加詭異，“尸檢初步報告出來了。
”陳默和趙峰都下意識地看向她，目光里的怒火和懷疑暫時被一種更深的寒意取代。
蘇晚的指尖點在報告上的某一欄，指甲修剪得很干凈，透著職業(yè)性的嚴謹?！八勒叩闹旅鼈?，
頸動脈切割?！彼穆曇魶]有任何起伏，像是在宣讀一份普通的實驗數據，
“傷口長3.7厘米，深達頸骨，創(chuàng)緣整齊，創(chuàng)壁光滑，創(chuàng)角銳利。兇器是單刃銳器，
刃口非常薄，極其鋒利?！彼哪抗鈴膱蟾嫔咸?，緩緩掃過陳默和趙峰，
最后定格在陳默驟然失去血色的臉上。
形態(tài)……尤其是創(chuàng)角處那個極其細微的、由刀尖略微上挑造成的微小撕裂痕……”她頓了頓，
似乎在斟酌最準確的詞句，然后清晰地吐出，“和十年前，
陳隊父親遇害案卷宗里記錄的傷口特征……吻合度超過百分之九十五。
”“吻合度超過百分之九十五。”蘇晚清冷的聲音，像一把淬了冰的薄刃，
精準地、毫無阻礙地刺穿了辦公室里最后一點虛假的平靜。每一個字都帶著冰冷的重量，
砸在陳默的耳膜上，又狠狠地鑿進他的腦子里。頸動脈切割。創(chuàng)角處那細微的上挑撕裂痕。
這兩個關鍵詞，如同兩根燒紅的鋼針，
瞬間刺入他記憶深處某個被層層封鎖、布滿灰塵的角落。
塵封的閘門被一股狂暴的力量猛然撞開，洶涌而出的不是清晰的畫面，
而是碎片——尖銳、混亂、帶著強烈感官沖擊的記憶碎片。刺鼻的血腥味！濃烈得讓人窒息，
像一張浸透了血漿的濕布，死死捂住他的口鼻。冰冷的地板！
粗糙的觸感透過薄薄的布料印在他的膝蓋上，寒氣直透骨髓。
還有……還有那個俯臥在地上的、熟悉的、穿著灰色舊工裝的身影！是父親！
父親的身體微微抽搐著，脖頸處，一道猙獰的豁口正汩汩地向外涌著暗紅色的血，
那血的流速快得嚇人，在地板上迅速蔓延開，像一條不斷生長的、邪惡的暗紅色河流。
那道豁口……那道豁口的一角，似乎……似乎就是微微向上翻卷著……撕裂著……“呃！
”陳默喉嚨里發(fā)出一聲短促而痛苦的悶哼，像被人扼住了脖子。他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墻壁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切——辦公室、臉色各異的同事、桌上那枚冰冷的紐扣——都開始劇烈地晃動、旋轉、扭曲，
仿佛被投入了湍急的漩渦。冷汗瞬間浸透了他后背的襯衫，黏膩冰冷。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強烈的惡心感直沖喉嚨口。“陳隊？！”趙峰的聲音帶著驚疑，下意識地想上前一步。
陳默卻猛地抬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額頭，手指深深插進濃密的黑發(fā)里，用力之大，
指關節(jié)都泛出青白色。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試圖將那股滅頂的眩暈感和胃里的翻涌壓下去，
試圖把那血腥恐怖的記憶碎片重新關回黑暗深處?！拔摇彼D難地張開嘴，
聲音嘶啞得如同破舊的風箱，“我……我需要……冷靜一下……”他幾乎是靠著墻壁的支撐，
才勉強站穩(wěn)，目光茫然地掃過眾人，最終落在蘇晚那張過于平靜的臉上。那平靜像一面鏡子，
照出他此刻瀕臨崩潰的狼狽。他猛地推開擋在身前的人，跌跌撞撞地沖出了辦公室。身后，
留下死一般的寂靜，和無數道交織著震驚、疑慮、甚至恐懼的目光。
---陳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他像一具被抽空了靈魂的軀殼，憑著最后一點本能，
穿過冰冷的樓道，鑰匙在鎖孔里哆嗦著轉了好幾圈才打開門。門在身后沉重地關上，
隔絕了外面世界的喧囂，也隔絕了同事們那些錐子般的目光。砰！一聲悶響。
他再也支撐不住，身體沿著冰冷的門板滑落，重重地跌坐在地板上。玄關狹窄的空間里，
只有他粗重而混亂的喘息聲在回蕩。黑暗。
只有窗外城市遙遠的光污染透進來一點模糊的輪廓。他背靠著門板，
冰涼的感覺透過薄薄的襯衫滲進來，
卻絲毫無法冷卻他腦子里那團瘋狂燃燒、互相撕扯的火焰。
那枚刻著“0715”的冰冷紐扣，父親脖頸處那道猙獰的、創(chuàng)角微微上挑的傷口，
還有蘇晚那毫無波瀾的、宣判般的“吻合度超過百分之九十五”……這些畫面和聲音，
像一群瘋狂的毒蜂，在他腦子里嗡嗡作響，輪番蜇刺著他的神經。
“不是我……”他蜷縮起來，雙手緊緊抱著頭，指甲幾乎要摳進頭皮里，
喉嚨里發(fā)出困獸般的低吼，
“不可能是我……我怎么可能……”可記憶的碎片卻像失控的幻燈片，
在意識的黑暗中瘋狂閃爍。
不到的、據說是在現場搏斗中可能被扯掉的警服紐扣……他記得自己當時剛領到新警服不久，
紐扣很新。他記得接到電話時，自己正穿著那身警服在單位整理案卷，
因為第二天要參加一個表彰會……他記得自己沖回家時，現場已經被封鎖，
他只能遠遠看到父親被抬出來的擔架，蓋著白布……他記得警察問過他，
他的警服扣子有沒有缺失……“0715……0715……”他無意識地喃喃著這個數字，
像念著一個邪惡的咒語。這個編號，如同一條冰冷的毒蛇，纏繞上他的心臟，越收越緊。
突然，
更可怕的念頭毫無征兆地、像毒刺一樣扎進他混亂的思緒：如果……如果十年前父親的案子，
根本就不是“雨夜屠夫”干的呢？如果……那個兇手，一直就在警隊內部？
甚至……就是那個一直在追查“雨夜屠夫”的人？這個念頭帶來的寒意，
瞬間凍結了他全身的血液。他猛地打了個寒顫，牙齒不受控制地咯咯作響。不！這太瘋狂了！
這不可能！他掙扎著想站起來，想找點水喝，想驅散這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恐懼。
腿卻軟得不聽使喚。他摸索著，手指在冰冷的地板上胡亂抓撓，指尖觸到一個硬物。
是一個小小的藥瓶。他顫抖著抓起來，借著窗外微弱的光線，
勉強辨認出標簽上的字——那是他私下里吃了很久的抗抑郁藥。瓶子已經快空了。
他擰開瓶蓋，也不管多少，胡亂倒出幾片，干咽了下去。苦澀的藥味在喉嚨里彌漫開，
帶來一種虛假的、短暫的麻痹感。黑暗里，他靠在門板上，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緩了一些，
但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卻在昏暗中閃爍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光芒。恐懼、懷疑、自我否定，
像藤蔓一樣纏繞著他，越收越緊。---審訊室的燈光慘白得刺眼，像手術臺上的無影燈，
照得人無所遁形?？諝饫飶浡还上舅旌现惻f灰塵的味道，冰冷而壓抑。
陳默坐在冰冷的金屬椅子上，背脊挺得筆直，像一尊緊繃的石像。他的對面，
坐著市局主管刑偵的副局長周正。周局五十多歲，頭發(fā)花白，
臉上刻著歲月和重壓留下的深刻溝壑，眼神銳利如鷹，此刻那目光正沉沉地壓在陳默身上，
帶著一種審視和沉重的壓力。趙峰坐在周局旁邊，臉色依舊難看，眼神復雜地看著陳默。
“陳默，”周局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枚紐扣，編號0715，是你的。這點，確認無誤？”“是?！标惸穆曇舾蓾?/p>
但異常清晰。他迎視著周局的目光，沒有退縮，“十年前我領的第一套正式警服上的，
我爸出事那晚……丟了。”“丟了？”周局重復了一遍，尾音微微上揚，
帶著一種深沉的探究，“怎么丟的？現場勘察報告里，可沒提到你丟失警用物品。
”陳默放在膝蓋上的手，不易察覺地蜷縮了一下。審訊室冰冷的空氣似乎更重了。
“當時……太亂了。”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接到電話趕回去，
家里已經被封鎖。人懵了……后來清點東西，才發(fā)現少了一顆扣子。以為是現場混亂，
拉扯掉了，或者……或者被兇手帶走了當戰(zhàn)利品？我報告過內勤，申請了補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