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過一次，死在最信任的師父手里。蘇葉設局要我的猴心猴膽煉丹，連唐三藏都不放過，
說要用圣僧血肉做藥引。火眼金睛看盡天下虛妄，唯獨看不透枕邊人的惡意。八卦爐中，
我被活活煉化，聽著外面師父為爐子扇風的聲音。重生歸來，我站在萬壽山洞府前。
蘇葉溫和地拍著我的肩膀：“悟空，去降妖吧，為師護法?！蔽肄D(zhuǎn)過身，
獠牙在月光下閃爍：“師父，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薄澳f過，背叛師門者，
當千刀萬剮而死?！薄澳潜撑训茏拥膸煾?，該受什么刑罰呢？”第一章 他把我骨灰揚了，
還得是親手來我當眾揭穿了洞府里躺著的，并非什么垂死的妖王，而是師尊蘇葉的摯友，
畢方。三界仙門，百家宗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隨即又齊刷刷地轉(zhuǎn)向蘇葉。
他站在那里，一身白衣勝雪，面色一僵。隨即，那凝固化為寒霜。他目光未落在我身上，
而是對著眾仙開口：“諸位，見笑了。我這劣徒，為救被鎮(zhèn)壓的妖王，不惜污蔑恩師，
已然被心魔徹底侵蝕。今日，我便當著三界同道的面，親自清理門戶，以正視聽。
”他說得云淡風輕，仿佛在說一件與他無關的小事?？擅恳粋€字，都像淬了寒毒的冰針，
扎進我的耳朵。我試圖辯解：“師尊！里面的人是畢方！他才是妖！他騙了你！
”蘇葉終于把視線落在我身上，那里面沒有往日的半分溫情，只有審視殘次品的冷漠與暴怒。
“還敢狡辯?！彼粨]袖，一股無形的力量將我狠狠摜在地上。我身后的山門罪石，
冰冷堅硬?！澳跽?，你與妖為伍，欺師滅祖，今日留你不得?！彼徊讲阶邅?，
手中沒有仙家法寶，只有三枚銹跡斑斑的凡鐵長釘。釘身上，
還凝固著暗紫色的、散發(fā)著惡臭的膿血?！按四恕靖轻敗?，
取九幽之下萬千怨魂膿血浸泡七七四十九日而成。專污仙體，專毀道基?！彼紫律?，
抓住我的左肩，將我死死按在罪石上。“悟空，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為何要出現(xiàn)瑕疵？
”他湊在我耳邊，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然后，他舉起了第一枚釘子?！白∈?！
蘇葉！你瘋了！”“他是你的徒弟！”我聽見人群中傳來唐三藏凄厲的哭喊。
蘇葉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他將尖銳的釘尖對準我左肩的琵琶骨，狠狠砸下。
“噗嗤——”鐵釘穿透血肉，死死釘入骨骼。“這一釘，罰你目無尊長。
”“滋滋——”怨魂膿血接觸到我的仙骨，冒出焦臭的黑煙。那不是單純的痛，
是一種從骨髓深處蔓延開的腐爛，仿佛有無數(shù)怨靈在啃噬我的骨頭?！鞍 ?！
”我忍不住慘叫出聲。蘇葉面無表情，拿起第二枚釘子，對準了我的右肩?！斑@一釘，
罰你善惡不分?！薄班坂汀庇质且宦暺ら_肉綻的悶響。我的身體被死死釘在罪石上，
動彈不得?！白詈笠会敚彼闷鹱詈笠幻陡轻?，按住我的額頭，“罰你背叛師門。
”他沒有釘下去，而是頓了頓，抬起頭，環(huán)視一周?！敖袢?，為證仙門公義，在場所有仙家，
皆需上前，對此獠唾罵一口，以示決裂?！彼脑捯袈湎?，全場嘩然，隨即又陷入死寂。
一個平日里與蘇葉交好的仙門長老，第一個走了上來。他看著我，
吐出一口混雜著靈力的濃痰?！芭?！不知好歹的妖猴！”那口“穢唾”精準地吐在我的臉上，
又熱又黏，帶著一股靈力特有的腥氣。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狼心狗肺的東西！”“蘇葉仙尊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才收了你！”“就該把你打回原形，
做個山野精怪！”成百上千的仙人排著隊，一個接一個地上前。他們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我，
然后將一口口混著鄙夷和詛咒的唾沫吐在我的臉上，身上。很快，我的眼睛被糊住了，
什么也看不見。我的鼻子被堵住了，呼吸困難。我的嘴里被灌滿了，全是別人的穢物。
那些粘稠的液體順著我的臉頰，脖子，流遍全身，像無數(shù)蛆蟲在我皮膚上蠕動爬行。
我感覺不到琵琶骨的痛了。只剩下鋪天蓋地的、令人作嘔的極致屈辱。
我聽見蘇葉在我頭頂發(fā)出一聲輕笑，那笑聲里，滿是快意。第二章 你的心火，
只為我燃屈辱噬骨，痛徹心扉，我的意識漸失。身體被釘在罪石上，膝蓋被迫彎曲著。
有什么尖銳的東西，正硌著我的膝蓋骨。那是一塊玉佩的碎片。那塊熟悉的護身玉佩。
是蘇葉送我的，就在剛才，他走過來時，“無意”一腳踩碎了它。碎片刺入皮肉，刺痛如電，
劈開混沌意識，將我拉入一段遙遠灼熱的回憶。那時我還很小，
剛被蘇葉從花果山帶回萬壽山。我控制不好體內(nèi)的三昧真火，一次修煉失控，真火暴走，
頃刻間將我吞噬。我以為自己死定了。在我即將被自己的火焰燒成灰燼時，蘇葉沖了進來。
他沒有用水，也沒有用任何法寶。他用自己的身體抱住了我這個火球，
任憑烈焰灼燒他的仙袍和皮膚?！皠e怕，小猴子?！彼米齑劫N上我的嘴唇。
一股清涼又強大的仙元渡了過來，像一條溪流，包裹住我體內(nèi)那團暴走的火焰。然后，
他開始吸。以自身為容器，用嘴對嘴的方式，將我體內(nèi)足以焚天煮海的三昧真火，
一點點吸入他自己的身體。那個過程痛苦又極度親密。我能感受到他仙元的損耗，
能感受到他神魂被火焰灼燒的顫抖。最后，他將最后一縷火苗從我體內(nèi)引出，
自己卻猛咳金血。他擦去嘴角的血，把我緊緊抱在懷里，在我耳邊低語?！盎穑荒軠嘏?，
不能灼傷你?！薄坝涀×耍『镒?，你的名字，是我給的‘悟空’，你的心火，
也只為我而燃。”那句話，那個用唇渡火的畫面，是我百年修行中唯一的支柱。我相信他，
勝過相信我自己。“噗——”現(xiàn)實中，又一口濃痰打在我臉上，把我從回憶里徹底拉了出來。
甜蜜有多溫暖，現(xiàn)實就有多殘忍。他曾用嘴唇渡我真火，救我性命。如今，
他卻用雙手將我釘入地獄，讓萬仙唾罵?！翱磥?，這孽障體內(nèi)的妖氣還未滌清。
”蘇葉冰冷的話語再次響起?！皝砣?，取‘滌罪湯’來，為他灌腸滌罪！
”兩個弟子抬著一個巨大的木桶過來，桶里是翻滾著綠色氣泡的惡臭藥液。我聞到了，
是“化妖草”和“蝕心蓮”的味道，還混雜著一股更令人作嘔的腥味。是三尸蟲卵。
他們撬開我滿是污穢的嘴，將一根又粗又長的玉管，野蠻地捅進我的喉嚨深處。
“咕嘟……咕嘟……”惡臭的藥液被強行灌入我的腹中。我的胃在翻江倒海，但嘴被堵著，
什么都吐不出來。很快，藥液灌滿了我的整個腹腔。三尸蟲卵在我體內(nèi)孵化，
成千上萬只小蟲開始啃噬我的五臟六腑。絞痛奇癢從體內(nèi)爆發(fā)。我渾身抽搐，
被釘住的四肢瘋狂掙扎，傷口迸裂，鮮血橫流。最終，我再也忍不住，當著所有人的面，
嘔泄出滿地的穢物。周圍傳來陣陣作嘔和鄙夷的嘲笑聲。夜幕降臨，仙人們陸續(xù)散去。
我像一灘爛肉，被掛在罪石上。蘇葉沒有走。他命人提來一個鐵籠，放在我的腳邊。籠子里，
是上百只通體漆黑、眼睛血紅的老鼠?！瓣幧礁螅碧K葉介紹道，“專食仙人體魄，
最喜怨魂膿血的味道?！彼蜷_了籠門。那些老鼠聞到我傷口上腐骨釘?shù)奈兜溃?/p>
立刻瘋了一樣地朝我涌來。它們爬上我的腿，我的身體，開始瘋狂撕咬我血肉模糊的傷口。
我被釘住，無法動彈。我只能清晰地感受著自己的皮肉，被那些尖牙利齒一塊塊地撕下。
我能清楚地聽見它們咀嚼我骨肉時，發(fā)出的“咔嚓咔嚓”的聲響。第三章 慈悲咒，
索命曲鼠噬之刑持續(xù)了整整一夜。第二天黎明，當?shù)谝豢|陽光照在我殘破的軀體上時，
那些陰山腐鼠才洶涌退去。我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肉，骨頭在許多地方都裸露出來，
上面布滿了細碎的、令人作嘔的啃噬痕跡。我以為這就是極限了，以為他能想出的折磨，
已經(jīng)到了盡頭?？晌义e了。蘇葉看著我這爛肉之軀，非但未見動容，反倒蹙眉?！摆ゎB不靈。
”他冷冷地吐出四個字，“看來，尋常的刑罰，已經(jīng)無法凈化你神魂中的妖性了。
”他轉(zhuǎn)過身，對身后的弟子下令：“去，把那個凡人唐三藏帶來?！蔽业男呐K猛地一縮。
唐三藏？他要把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怎么樣？不多時，兩個弟子架著唐三藏走了過來。
他一夜未眠，雙眼紅腫，面容憔悴，看到我被釘在罪石上的慘狀，當場腿軟，
若不是被人架著，幾乎要癱倒在地。“悟空……我的徒兒……”唐三藏的聲音嘶啞，
淚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蘇葉仙尊！求求你！放過他吧！他到底做錯了什么？
你要這樣對他！”蘇葉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對我露出一抹殘忍的笑意?！翱吹搅藛幔蚩?。
這就是你寧愿背叛我，也要選擇的新師父?！薄耙粋€只會哭哭啼啼的廢物凡人。
”他走到唐三藏面前，聲音卻變得慈悲萬分，仿佛帶著悲憫?！叭胤◣煟隳@慌。
我并非要傷害你。只是這妖猴，妖性已侵入骨髓神魂，我擔憂他會徹底墮入魔道，為禍三界。
”唐三藏哭著搖頭：“不會的！悟空他不是那樣的！他有一顆赤子之心！”“赤子之心？
”蘇葉輕笑一聲，反問道，“那他為何要與妖王為伍，欺師滅祖？
”“我……”唐三藏被問得啞口無言。蘇葉繼續(xù)用他那悲天憫人的語氣，循循善誘。
“法師慈悲，此獠雖罪孽深重，卻終究是你名義上的徒兒。我若直接將他煉化，
恐傷你向佛之心?！薄安蝗邕@樣，”他指著我，“你在此地，為他念誦《大悲咒》。
用你至純的佛法，去滌蕩他神魂中的妖氣?；蛟S，能喚醒他最后一絲善念，
讓他走得……不那么痛苦?！碧迫芈勓裕路鹱プ×俗詈笠桓让静?，
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爱斦妫磕罱?jīng)……念經(jīng)就可以救他嗎？”“自然?！碧K葉頷首，
語氣不容置疑，“開始吧，法師。你的慈悲，是他最后的機會?！碧迫匦乓詾檎妫?/p>
立刻在我不遠處盤腿坐下，雙手合十，閉上雙眼，開始含淚誦經(jīng)。
“南無、喝啰怛那、哆啰夜耶……”熟悉的經(jīng)文，從我最敬重的凡人師父口中念出。
我拼盡全力，想張開被污穢和血痂糊住的嘴，想告訴他那是個陷阱。
“別……念……”我只能發(fā)出微弱的氣音。而蘇葉，早已在我周身布下了一個無形的法陣。
當?shù)谝粋€經(jīng)文的字節(jié)從唐三藏口中吐出時，法陣瞬間被激活！那經(jīng)文沒有消散在空中，
而是化作一個金光閃閃的“卍”字符，如同被喚醒的金色飛蛾，徑直朝我飛來。
它沒有觸碰我的肉身，而是直接穿透進去，狠狠地釘在了我的神魂之上！“啊——！
”我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嚎。那不是痛。那是一種被“善”與“慈悲”盡數(shù)否定的消融感。
我神魂中的一切，我的恨，我的怨，我僅存的對“心火引渡”的孺慕之情，
都在這慈悲的經(jīng)文聲中，被判定為“罪孽”，佛光灼魂，寸寸磨滅！唐三藏聽到我的慘叫，
誦經(jīng)聲一頓，驚恐地睜開眼：“悟空？你怎么了？”蘇葉立刻開口，
聲音里帶著恰到好處的“惋惜”。“唉，法師你看，他體內(nèi)的妖氣正在反抗佛法。
你萬萬不可停下，否則前功盡棄，他會被妖氣反噬，瞬間魂飛魄散！”“不……不要停？
”唐三藏面露不忍?！皩?！不要停！加大聲音！只有你的佛法足夠堅定，
才能壓制住他體內(nèi)的妖魔！”蘇葉厲聲催促。單純的唐三藏被他完全蒙蔽，
以為我的痛苦是妖氣作祟，他咬著牙，哭著，用更大的聲音，更快的速度念誦起來。
“……娑婆訶、悉陀夜、娑婆訶……”成百上千的金色字符，化作漫天飛蝗，
源源不斷地涌入我的身體，將我的神魂釘?shù)们Н彴倏?。我看著為我誦經(jīng)的師父，
聽著世上最慈悲的經(jīng)文，承受著三界最惡毒的酷刑。我的意識，在佛光的灼燒下，
漸漸沉入黑暗。在我被投入那座巨大的八卦爐之前，蘇葉屏退了所有人，
只留下我和涕淚橫流、幾乎昏厥的唐三藏。他走到我面前，蹲下身。“你這身傲骨，
我最是喜歡?？伤热徊豢蠟槲叶?，留著，也就無用了?！彼f得那般平靜，
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然后，他伸出手，握住了我的左臂。“咔嚓。
”一聲清脆的、骨頭斷裂的聲響?！斑青??！庇冶邸！斑青辍！弊笸?。“咔嚓。”右腿。
四個無比清脆的聲響，是他對我這身傲骨最后的判決。唐三藏親眼目睹這一幕，
發(fā)出一聲絕望的尖叫，隨即兩眼一翻，徹底昏死過去。蘇葉站起身，像丟垃圾一樣，
將我這灘被釘著、被啃爛、被廢掉四肢的爛肉，扔進了熊熊燃燒的八卦爐里。第四章 師尊，
這火不燙了烈焰。焚天煮海般的烈焰，瞬間將我吞沒。這是我第二次被投入八卦爐。上一次，
我煉成了火眼金睛。這一次，我只感覺我的仙體、我的道基、我殘存的一切，
都在這三昧真火中迅速化為灰燼。慈悲咒釘魂，神魂千瘡百孔，肉身腐骨釘噬，陰山鼠嚙，
已然面目全非，四肢筋骨盡斷。我再也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我，就要死了。
死在創(chuàng)造了我、也曾拯救過我的師父手里。就在我的意識即將徹底消散之際，
冰冷話語如鋼針，直刺神魂深處。是蘇葉的傳音入密?！拔蚩?，你知道我為何要這樣做嗎？
”他的聲音里，沒有了面對眾仙時的道貌岸然，也沒有了欺騙唐三藏時的虛偽溫情，
只剩下冰冷的、赤裸的坦誠?！澳闶俏易钔昝赖淖髌?，從你在花果山破石而出，
我就在看著你。我將你帶回萬壽山，為你取名，教你仙法，讓你成為三界矚目的天才。
”“我把你打造成我最喜歡的樣子，你的一切，都該屬于我?！薄翱墒?，你出現(xiàn)了瑕疵。
”“那個凡僧唐三藏，他算什么東西？憑什么分走你的忠誠？你竟然為了他，忤逆我，
背叛我！”“這件完美的作品，既然出現(xiàn)了無法修復的污點，那就不再完美了?！薄八?，
我親手創(chuàng)造了你，自然也要親手將你這唯一的‘瑕疵’——對那凡僧的忠誠，連同你的神魂，
一同抹去?！薄澳惴判模視厮苣愕纳窕?，抹掉所有不該有的記憶。
你會再次成為我那個聽話的、完美的、只屬于我一個人的小猴子?！边@番話，
比爐中的三昧真火還要灼人。每一個字，都將我心中那一點關于【心火引渡】的最后幻想，
燒得干干凈凈。原來如此……原來，我不是他的徒弟，只是他的作品。原來，
【心火引渡】不是拯救，是烙印。我記憶中最溫暖的那個吻，那個擁抱，那句“你的心火，
也只為我而燃”，原來是他打在我神魂深處，最惡毒的所有權(quán)禁制。我的一切掙扎，
一切辯解，一切痛苦，在他看來，都只是“作品”出現(xiàn)了BUG。而他現(xiàn)在所做的，
不過是“格式化”而已。恨？不，連恨意都消失了。當最后一絲希望被抽離，
剩下的只有一片死寂的、無邊無際的虛無。我的神魂，在這極致的絕望中，停止了崩解。
爐中的赤色烈焰，仿佛也靜止了。它們不再是傷害我的外力。它們在……呼喚我。
呼喚我神魂深處，那屬于上一世被煉化時留下的、最本源的火焰核心。呼喚我體內(nèi)，
那顆被蘇葉親手渡入、又被他用來懲罰我的三昧真火的種子。我忽然感覺不到了疼痛。
爐火不再灼燒我，它們在擁抱我，在朝拜我。我仿佛回到了母親的子宮。不，
我回到了誕生我的那塊仙石，回到了混沌之中。我就是火?；鹁褪俏?。八卦爐外，
蘇葉正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爐火將我的神魂徹底熔煉，然后他好進去，收集那些神魂碎片，
像捏一個泥人一樣，重新捏出一個屬于他的“悟空”。突然，爐身劇烈震動打斷了他的思緒。
原本赤紅透亮的八卦爐，爐火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寸寸地……熄滅了。
不是能量耗盡的熄滅，而是被一種更霸道、更純粹的力量吞噬。赤焰褪去，
轉(zhuǎn)為深淵般的、死寂的漆黑?！斑恰青辍眻圆豢纱莸陌素誀t身上，
開始出現(xiàn)一道道裂痕。蘇葉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無法控制的震驚與駭然。“轟——！
”爐身猛然炸裂！碎片向四面八方飛濺，卻在靠近蘇葉三尺之內(nèi)，被無形屏障化為齏粉。
煙塵散去。廢墟之中，一個人影緩緩站起。不，那不是我?；蛘哒f，
不是剛才那個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我”。那具身體完美無瑕，皮膚光潔如玉，
上面甚至看不到一絲毛孔。赤裸的身體上，流淌著一道道仿佛活物般的、比墨更黑的火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