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步入婚姻殿堂的女友遭競爭公司構(gòu)陷，背上五百萬債務(wù)。
為了償還這筆欠款，我們分隔兩地打工攢錢。
5月20日這一天去探望她時，我找了份大型籃球賽的現(xiàn)場兼職。
坐在嘉賓席中央的矜貴男人僅是隨口贊了句場地干凈，身旁的女子便揮手示意。
“給保潔公司追加一百萬獎金！讓他們多派些人手打掃，別弄臟景深的鞋！”
淚水從我臉龐滑落，旁邊的人譏諷我沒出息。
卻無人知曉，臺上那出手闊綽的千金，正是我落魄潦倒的女友。
1
“雖說一百萬是筆巨款，但分到咱們手里不過幾百塊，你至于哭成這樣？”
旁邊的工作人員摟著幾個保潔員打趣道。
“你是新來的吧？蘇小姐一向出手闊綽，這次明顯是為了哄趙少爺開心?！?/p>
我下意識摸向口袋里的手機(jī)，差點就要迫不及待和蘇晚分享這意外的“驚喜”。
然而，嘉賓席上那道纖細(xì)身影突然起身。
那張曾在深夜對我描繪未來的臉，此刻就在眼前，我怎會認(rèn)錯？
我強(qiáng)忍著酸澀，開口問道：“蘇小姐？”
工作人員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像打量陌生人般上下審視：“可不就是她？蘇氏集團(tuán)唯一的繼承人蘇晚小姐，旁邊那位是趙景深，不僅是富二代還是當(dāng)紅明星，聽說他倆好事將近了?！?/p>
“門當(dāng)戶對的一對，蘇晚喜歡他寵著他出了名的，這一年光是捧他就砸了五六千萬，一百萬對她來說不過毛毛雨?！?/p>
還沒等我消化這些信息，兩箱礦泉水便塞進(jìn)我懷里。
“送去嘉賓席吧，你年輕體力好，負(fù)責(zé)跑后勤?！?/p>
短短十米路，我卻走得如墜深淵。
站在光鮮亮麗的趙景深身旁，我像個誤入上流宴會的冒牌貨。
我壓低鴨舌帽，口罩幾乎遮住半張臉，卻在這時聽見蘇晚說出我的名字。
“景深，你怎么總為顧野吃醋？我早說過，他不過是你的替身，誰讓你當(dāng)初一聲不吭就出國了?！?/p>
幾個名媛千金立刻隨聲附和：“姐夫別介意，晚晚自從你回來就沒再見過他！”
“顧野那種窮酸樣，哪能跟你比？晚晚不過是體驗窮酸生活，吃膩了山珍海味，偶爾嘗嘗粗茶淡飯罷了?！?/p>
趙景深得意地將蘇晚攬入懷中，周圍的公子哥和千金們紛紛鼓掌起哄。
看著他親昵地?fù)嶂K晚的長發(fā)，我喉嚨發(fā)緊。
就在這時，蘇晚突然朝我招手。
我僵在原地，還未想好如何面對，便聽見她冷聲道：“那邊愣著的，去把飲品店的菜單上的所有種類全買了，讓我的寶貝慢慢挑，有剩下的當(dāng)給你的小費了?！?/p>
她的助理隨即遞給我五千元現(xiàn)金。
另一名服務(wù)員興奮地拽著我離開。
“小顧，你是替你大姨來頂班的，被經(jīng)理發(fā)現(xiàn)走神可不行！再說了，這白撿的錢，你怎么還苦著臉？”
是啊，這沉甸甸的鈔票，竟是我共患難的女友施舍的小費。
2
等待飲品的間隙，停車場內(nèi)一輛覆著紅綢的豪車吸引了我的目光。
我剛湊近兩步，便被蘇家司機(jī)厲聲喝止：“看什么看？這是蘇小姐給趙公子準(zhǔn)備的驚喜，撞壞了你擔(dān)待得起嗎？”
盯著車牌上的1314，我忍不住冷笑。
我的小電驢，尾號同樣是這串?dāng)?shù)字。
曾幾何時，蘇晚帶著那輛尾號1314的小電驢回家時，眼睛亮得像綴滿星辰：“顧野，這車牌可是我排了一整天才選到的！你看，咱們的緣分是上天定好的！等債還完，一定給你換輛四個輪的?！?/p>
如今她的夢想果然實現(xiàn)了，只是對象換成了趙景深。
那時她說起這話時，雀躍得像個孩子。
可當(dāng)我得知她懷孕的消息，她眼底卻滿是憂慮。
不久后叔叔中風(fēng)的噩耗傳來，她攥著診斷單低聲說：“顧野，咱們現(xiàn)在養(yǎng)不起孩子，要不……去醫(yī)院把它流掉吧?！?/p>
手術(shù)那天我推掉工作全程陪護(hù)，看她被推進(jìn)手術(shù)室時，我攥著繳費單的手不住發(fā)抖，心底是對蘇晚的心疼和對這個未出生的寶寶的愧疚。
現(xiàn)在想來，心疼到窒息的只有我一個人罷了。
抱著一箱飲品返回時，蘇晚正踮腳給趙景深涂防曬霜，明明她從前最嫌這類男人矯揉造作。
烈日下暴曬許久，我頭暈得幾乎站不穩(wěn)，在旁人攙扶下匆匆放下飲品，便以身體不適為由躲到了場外。
而自始至終，蘇晚的目光都黏在趙景深身上，根本沒認(rèn)出我。
“景深，你看好哪支球隊？”她窩在趙景深懷里，眼神柔得能滴出水。
“山離隊？那我押三百萬賭他們贏。”
周圍紈绔子弟哄笑起來：“那可是大家最不看好的隊伍了！我們都押了往屆的大熱隊伍，這三百萬你鐵定打水漂！”
蘇晚卻笑得溫婉：“輸就輸唄，只要景深高興?！?/p>
半小時后比賽落幕，山離隊果然慘敗。
她卻只是歪頭輕嗔：“愿賭服輸，但你讓我輸了三百萬，罰你親我一下?！?/p>
趙景深當(dāng)著眾人的面吻了她的臉頰，四周爆發(fā)出起哄聲，兩人相視而笑的模樣，像極了婚禮現(xiàn)場的新人。
收拾場地時，我看見蘇晚拎走了觀眾席上一個西瓜，旁邊名媛們心照不宣地交換眼神：“瞧，蘇晚又要回去演苦情戲了?！?/p>
她將趙景深送上豪車后，隨手拍了張西瓜照片，面無表情地編輯信息。
片刻后，我的手機(jī)彈出新消息：“寶寶，今天發(fā)了工資，買了你最愛吃的西瓜！”
3
換作以往，我定會笑著夸蘇晚對我真好，把她捧得像個小公主，可此刻握著手機(jī)的手卻懸在半空。
原來在她眼里，我跟那個西瓜一樣，只是她唾手可得的廉價物品。
攥著她給的小費和兼職工資，我回到我們所謂的家。
這時才驚覺，這個不足三十平的出租屋里，竟找不出半件屬于她的私人物品——沒有化妝品、沒有飾品，甚至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
門鎖轉(zhuǎn)動聲響起時，我正盯著空蕩蕩的衣柜出神。
蘇晚推門而入，身上的高定衣裙已換成洗褪色的舊T恤和牛仔短褲，手里抱著的西瓜還沾著水珠，提著的飲品也是她讓我我親自去買的，像在提醒我她確實就是今天嘉賓席上揮金如土的千金大小姐。
“看！今天多賺了一百塊，買了你最愛喝的飲品和最喜歡的西瓜！”
她踮腳想摸我的臉，我卻下意識后退半步，嘴角扯出苦笑：“這段時間，辛苦你了?！?/p>
她愣了愣，執(zhí)意把我按在沙發(fā)上，指尖輕輕劃過我的額頭：“說什么呢，為了咱們未來的美好生活，累點又算什么？”
話音未落，手機(jī)鈴聲驟響。
她瞥了眼屏幕，臉色瞬間發(fā)白：“阿野，老板臨時有事要我做，我去去就回！”
我甚至沒來得及回應(yīng)，門就被“砰”地關(guān)上了。
我上了出租車跟在她身后，目的地是一所華麗的飯店。
霓虹燈下，她站在五星級酒店門口，正踮腳為趙景深整理領(lǐng)帶，指尖劃過他西裝領(lǐng)口的動作，溫柔得讓我心悸。
“讓媽媽和阿姨久等了?！?/p>
我在角落坐下，聽見趙景深母親的聲音像冰錐般刺來：“聽說你有個男朋友叫顧野？你還懷過他的孩子？”
趙景深嗤笑一聲，攬著蘇晚的腰笑得肆意：“媽，她就是跟那窮鬼玩玩，我回國后早斷干凈了。至于那個野種——”他瞥了眼蘇晚，后者垂眸攪著咖啡，“早就打掉了。”
蘇母端起茶杯輕抿，語氣里盡是嫌棄：“不過是個不入流的窮小子，哪配得上我們蘇晚？要不是老爺子非要考察晚晚兩年，我怕這個窮酸鬼非要糾纏，壞了晚晚名聲，早就跟他斷了聯(lián)系?！?/p>
蘇晚溫順地給長輩添茶，睫毛在眼下投出細(xì)碎陰影，看不出半分情緒。
趙景深忽然伸手，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上，鴿子蛋大的鉆戒在燈光下閃得刺眼。
“媽，這戒指一生只能定制一枚，晚晚特意給我定制的，誠意滿滿?！?/p>
我摸著頸間那枚易拉罐拉環(huán)，三個月前她親手給我戴上時，說這是獨一無二的定情信物。
此刻金屬邊緣磨著皮膚，硌得我生疼。
原來在她的世界里，有些人天生該被捧在手心，而有些人，連她隨手丟棄的垃圾都不如。
4
次日拂曉，我剛收拾好行李準(zhǔn)備返回我之前的城市，大姨的電話突然打來，說有棟別墅急需打掃，報酬比平時高兩倍。
對于存款快要見底的我而言，這無疑是很好的機(jī)會。
然而當(dāng)導(dǎo)航帶我抵達(dá)別墅時，玄關(guān)處的全家福讓我如遭雷擊。
這里是趙景深的家。
還未等我反應(yīng)，趙景深端著紅酒從旋轉(zhuǎn)樓梯緩步而下，指尖漫不經(jīng)心敲了敲茶幾上的現(xiàn)金：“把這里給我收拾干凈點，過段時間我辦訂婚宴要用?！?/p>
盯著那疊鈔票，我攥緊拳頭。
有了這筆錢，我就能徹底退出這場荒誕的戲碼。
指尖即將觸到現(xiàn)金時，他突然踉蹌著撞過來，紅酒潑在我胸前，洇開深色的污漬。
“管家，拿套衣服來?！彼粗叫?，眼底閃過算計。
當(dāng)管家遞來那件布料少得可憐的工作服時，我終于明白他早已認(rèn)出我。
“你故意的？”我攥緊拳頭，指甲幾乎掐進(jìn)掌心。
他將衣服甩在我臉上，沖保鏢抬了抬下巴：“聽說你很會勾搭人？讓我見識見識。你要是讓我高興了，錢不是問題?！?/p>
兩個保鏢上前扯我衣服時，我拼盡全力退到門邊，紐扣崩飛了兩顆。
趙景深忽然撲過來，我側(cè)身躲開，他踉蹌著摔在地上。
恰在此時，蘇晚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顧野？你怎么在這兒？我兼職路過時看見你定位在附近……”
我扯著衣領(lǐng)笑出聲：“蘇小姐，你還要演多久？”
她盯著我額角的淤青，瞳孔驟縮，伸手想扶我，卻在趙景深的痛呼聲中頓住了。
“阿野，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