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可能是我。”徐炳樂開口說道:“不過,我的話你也別太相信,
我不敢保證在出殯送行的路上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從而導(dǎo)致我們其中一人的心理發(fā)生變化,
哪怕是婷婷,也有可能。”單憑徐炳樂一面之詞,很難相信他所說的話是否真實。
但這話卻是有一點道理。爺爺躺著的兇棺,陰女在身旁,十二點過后,鬼門關(guān)大開,
三重危險,遠遠比我想象的更加棘手?!皠e多想,我只是提醒你一句,
如果真出現(xiàn)了這種情況,千萬別手下留情,該殺的殺,包括我!”徐炳樂話說著,
故意提起衣服,露出他腰間的手槍。我算是明白了,徐炳樂有備而來。
他這人混跡江湖數(shù)十年,警惕心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強。誰是人,誰是鬼,
就在今晚這一刻。本以為把柳婷接回來,氣氛會稍微好轉(zhuǎn)一點,
可一聽到徐炳樂這個提醒,整個場面的氣氛再度嚴肅。
我不知道陳老八和張大彪有沒有聽見我倆的談話,但我總覺得他們都在各自防備對方。
時間滴滴答答流逝,看了一眼時間,還有十分鐘馬上就到十二點。而此時,
孫乾豐從屋里走出來,但并未見到柳婷。我剛準備問為啥把柳婷留在里面,
孫乾豐開口說道?!吧园参鹪?,不用擔(dān)心。婷婷是陰女,
需要在房間里和棺材停留五分鐘,以此鎮(zhèn)壓你爺爺?shù)氖瑲?,這樣一來抬棺的時候,
就會少一份危險,多一份安全。放心吧,你棺材已經(jīng)封死了,北斗七星鎮(zhèn)棺術(shù),
你應(yīng)該知道的。”我點了點頭,再次瞥了一眼屋內(nèi),
勉強能看到身穿嫁衣的劉婷站在棺材旁,一動不動。房間里暗紅色的蠟燭光芒,
顯得非常詭異。我們五人在門口抽完一口煙,距離十二點還有五分鐘?!靶↓?,
你是少主,聽你命令?!睂O乾豐說道。我輕聲應(yīng)了一句,把最后一口煙抽完,
把煙頭彈走,面無表情說道:“送棺離開,干活兒!”四位前輩同時丟下手中的煙,
拿起兩根龍棍走進屋內(nèi)。我把身上這身紅色的新郎官衣服脫下,并不是換上白色麻衣,
而是一件紅色的道袍。而他們四人,則是披麻戴孝。隨著我吹響牛牛號角,
往門口點燃一條鞭炮。屋里頭,傳來四人的聲音。“一、二、三……起棺!
”兩根粗壯的松木龍棍架在棺材上方,形成一個“十”字型,前后左右各一人扛棺。
四人步伐緩慢,抬著棺材走出屋子,而柳婷則是跟隨在其后。棺材抬出來后,
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并不是我害怕,而是棺材表面散發(fā)出來的寒冷尸氣,
被我吸入鼻中?!版面?,記住我跟你說過的話,此次抬棺成與敗,不在于我們,
也不在于小龍,而在于你之身。別害怕,我們會看著你,不會讓你有生命危險,戴上頭紗,
讓小龍抱你坐上棺蓋上方!”聽到孫乾豐這話,我人都懵了。
本來棺材受過破敗之局四陰之地的滋陰,已經(jīng)非常重,這又讓柳婷坐上去,
他們還能抬得動?時間不等人,孫乾豐既然這么說,那肯定有他的道理。
柳婷看著我,手中死死地握著頭紗猶豫不決。
騎馬、騎車、騎驢……柳婷應(yīng)該第一次騎在棺材上面?!摆w龍,咋辦?
”柳婷跨越不了自己心理那道障礙。看得出柳婷內(nèi)心是善良的,
她出于回報對我爺爺?shù)亩髑?,從家里趕來這種危險地方,
無非就是為了讓我爺爺安全葬入養(yǎng)尸地。我不管誰是人誰是鬼,總之這一趟來回,
誰都不能死在路上?!皠倓偖嫷模旁谏砩?,別丟了?!蔽以趲追昼娭?,
已經(jīng)重新畫了一道八卦敕邪符。此符遠遠比六丁六甲護身符要高級很多,
至少能在危急關(guān)頭救她一命。柳婷得到我的符后,緊握著的手也慢慢松開。
我抱起柳婷,慢慢地把她放在棺材蓋上,接著替她蓋上紅色的頭紗?!昂芸炀偷搅?,
你忍一下,無論聽到什么事情都別掀開頭紗,知道不?”我輕聲安慰著柳婷,
可不能讓她出岔子,她可是最關(guān)鍵的人物,沒有之一。
“鐺——”屋內(nèi)古老的吊鐘傳來聲音,告知我們所有人,此時此刻,已經(jīng)十二點整了。
十二點整,正好是七月十四。此刻,地府鬼門關(guān)大開,無數(shù)鬼魅流蕩在陽間。
選擇這個特殊的時間出殯,是真的頭鐵。
葬入棺材的養(yǎng)尸地位于西南方向的一座尖嘴山。山頂已經(jīng)挖掘好墳坑,動過手腳,
只需葬入棺材即可。但是,無論是抬棺、出殯、送行,
葬棺、掩土……都得對準吉時行事。特殊棺材,必須用特殊方法。
“叮鈴鈴……”“兇棺上路,四神扛棺,陰女護送,天師開路。
”“門神護衛(wèi)分左右,二十八宿護寶箱,此處不是停靈地,亡人西方走一番!
”沒有規(guī)模宏大的出殯隊,也沒有鞭炮煙花轟鳴聲,只有我個人的吆喝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