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程志強抓住我的手臂質問道，“清清，你怎么能這樣？媽只是說說而已，你何必當真？”
我甩開他的手，“說說而已？！她這么逼我，而你身為我的丈夫，從頭到尾都沒為我說過一句話！”
“那你要我怎么說？那是我媽！”程志強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再說了，媽說的也沒錯，你是程家的媳婦，家里有困難，你出點錢怎么了？”
我看著他，突然覺得無比陌生。
這就是我愛的男人？這就是我孩子的父親？
“程志強?！蔽衣曇纛澏?，“我剛生完孩子二十三天，傷口還沒愈合，每天都在流血，半夜要起來喂奶三四次?！?/p>
“你有問過我一句疼不疼嗎？你有幫我換過一次尿布嗎？現(xiàn)在你媽要拿走我們所有的積蓄，甚至要我們唯一的房子，你居然覺得理所當然？”
他愣住了，似乎從未想過這些問題。
“別煩我，我累了?！蔽覜]有再理會他，躺在床上便睡了過去。
凌晨四點十三分，我正沉浸在難得的熟睡中。
女兒在嬰兒床里發(fā)出均勻的呼吸聲，程志強在身旁打著鼾。
突然，一陣刺骨寒意如刀般劈開我的夢境。
“啊——！”我尖叫著驚醒，冰冷的觸感瞬間浸透睡衣。
睜開眼，只見婆婆站在床邊，手里拿著空盆，而我們床上赫然堆著一大坨正在融化的雪！
“幾點了還不起床！”婆婆的尖嗓門在黑暗中格外刺耳，“想餓死我??？趕緊起來做飯！”
程志強一個激靈坐起來，雪花從他頭發(fā)上簌簌落下。
“媽？你……你這是干什么？”他的聲音里滿是睡意和困惑，卻沒有一絲憤怒。
我第一時間撲向嬰兒床。
謝天謝地，女兒的小床在房間另一側，沒有被雪波及。
但孩子已經被驚醒，正嚇得哇哇大哭。
我顧不得自己渾身濕透，連忙用毛毯裹住女兒，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抖得厲害。
“你瘋了嗎？”我抬頭看向婆婆，手機屏幕顯示04:15，“這是冬天！孩子才剛滿月！”
婆婆一把搶過我的手機摔在地上，屏幕頓時碎裂。
“裝什么嬌氣！我當年生完志強第三天就下地干活了！”她揪住我的濕發(fā)，“現(xiàn)在立刻去做飯，我要喝現(xiàn)熬的小米粥！”
我護著孩子往后縮：“陳媽呢？”
陳媽是我弟弟特意從老家請來的金牌月嫂，專業(yè)照顧產婦新生兒，月薪六千八。
有她在，我才能在這段時間得到基本休息。
婆婆臉上浮現(xiàn)出得意的獰笑：“那個老賤婢？我昨晚就把她趕走了！”
她掰著手指，“一個月六千八，一年就是八萬多，志偉結婚你說沒錢，請人照顧自己倒是有錢了是嗎！”
“你憑什么趕走我的人？”我聲音發(fā)抖，不知是冷還是怒，“那是我弟弟請的！”
“嫁到程家就是程家的人！”婆婆抄起桌上的奶瓶砸向墻壁，玻璃碎片四處飛濺，“我難道不能照顧自己孫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