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鎮(zhèn)西市擂臺前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群,楊風攥著沾滿汗?jié)n的報名木牌,指節(jié)因為過于用力而隱隱發(fā)白。
兩個赤膊的擂臺護衛(wèi)抱著胳膊堵在臺階前,其中滿臉橫肉的那個突然嗤笑出聲:"這不是楊家那個打鐵都握不穩(wěn)錘子的病秧子么?"
哄笑聲從報名處炸開,賣糖人的小販甚至把麥芽糖勺敲得叮當作響:"開盤了下注了!
賭楊少爺能撐過三招的一賠二十!"林婉兒正要上前理論,卻被楊風伸手攔住。
少年沉默地將木牌拍在登記桌上,木刺扎進掌心也渾然不覺。
暮色初臨時分,八盞氣死風燈在擂臺四角同時亮起。
當楊風躍上兩丈高的包銅擂臺,底下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倒彩聲。
他望著對面五大三粗的屠戶王鐵牛,忽然想起昨夜在玉佩空間里看到的虛影——那些閃著金光的經(jīng)脈走向此刻在腦海中纖毫畢現(xiàn)。
"開始!"銅鑼聲未落,王鐵牛砂鍋大的拳頭已帶著破風聲襲來。
楊風本能地側(cè)身避讓,右掌順勢貼上對方肘關(guān)節(jié)。
觀眾們只看到屠戶突然踉蹌著栽下擂臺,濺起的塵土里還飄著半句沒罵完的臟話。
當?shù)谒膫€挑戰(zhàn)者捂著脫臼的腕骨認輸時,原本喧囂的場子漸漸安靜下來。
坐在東看臺的林婉兒攥緊衣角,看著楊風被汗水浸透的后背在夜風里蒸騰出白氣。
藏在袖中的玉佩突然發(fā)燙,少年猛地抬頭,正撞上擂臺對面那雙豹子般的眼睛。
"青石鎮(zhèn)李虎,請賜教!"
玄鐵重刀砸在擂臺上火星四濺,連續(xù)三屆擂臺王的威壓讓前排觀眾齊齊后退。
楊風能清晰看見對方太陽穴鼓動的青筋,那是練氣巔峰才有的"氣貫天靈"之相。
他下意識按住腰間玉佩,昨夜在神秘空間苦練的"流云步"口訣在舌尖滾了七八遍。
刀光如瀑的瞬間,楊風突然發(fā)現(xiàn)視野里的金色絲線變得格外清晰。
他本能地朝著某處空隙翻滾,刀鋒擦著發(fā)梢劈進青石磚三寸。
李虎甕聲甕氣的喝彩混著刀刃破空聲:"躲得好!"
二十招過后,楊風的中衣已經(jīng)被冷汗和血漬黏在背上。
右肩的刀傷火辣辣地疼,每次抬手格擋都像在撕裂筋肉。
當李虎使出成名絕技"開山式"時,少年眼前突然閃過玉佩空間里那個永遠背對他的虛影——那虛影此刻竟與李虎的起手勢完美重合。
"要認輸就趁現(xiàn)在!"李虎的吼聲震得燈籠亂晃。
楊風單膝跪在擂臺邊緣,指尖摸到腰間玉佩時突然觸到一絲異樣溫熱。
破碎的記憶突然涌入:三個月前在后山撿到玉佩那夜,似乎也有過這種灼燒感......
(鋪墊懸念結(jié)尾)
刀鋒破空的尖嘯聲中,楊風眼前的世界忽然蒙上一層淡金。
那些原本雜亂無章的刀光軌跡,此刻竟呈現(xiàn)出蛛網(wǎng)般的裂隙。
他踉蹌著躲過致命一擊,掌心死死扣住發(fā)燙的玉佩,某種玄妙感應(yīng)如游絲般纏上心頭。
玉佩表面突然浮現(xiàn)出細密的裂紋,楊風指縫間滲出的血珠滲進縫隙,整個擂臺突然響起蜂鳴般的震顫。
李虎的刀勢在半空詭異地停滯了半息,在楊風驟然收縮的瞳孔里,玄鐵重刀第七節(jié)刀脊處正閃著微不可察的紅光——那是昨夜虛影演示過十三次的"氣門死穴"。
"流云步第三式!"楊風嘶吼著蹬碎三塊青磚,身形化作殘影從刀鋒右側(cè)切入。
觀眾席傳來竹凳翻倒的聲響,賣糖人的小販舉著木勺僵在原地——那個被全鎮(zhèn)嘲笑了三年的廢物,此刻五指成爪扣住了李虎握刀的手腕。
骨骼錯位的脆響被淹沒在玄鐵刀墜地的轟鳴中。
李虎瞪圓的眼睛里映出少年染血的牙齒,楊風的膝蓋重重頂在他胸口氣海穴上,這個動作與三日前在后山劈柴時擊碎木樁的角度分毫不差。
當練氣巔峰的壯漢像破麻袋般摔出擂臺圍欄,幾片枯黃的柳葉正巧落在他抽搐的腿彎處。
死寂維持了整整五個呼吸。
"勝者,楊風!"裁判顫抖的宣告驚飛了檐下的麻雀。
林婉兒提著裙擺沖上擂臺時,楊風正用斷成兩截的布帶捆扎肩頭傷口。
少女袖中掉落的金瘡藥瓷瓶滾到少年腳邊,在青石板上磕出清脆的叮咚聲。
"你...什么時候偷學(xué)的分筋錯骨手?"林婉兒掏帕子的手懸在半空,借著燈籠光看清少年脖頸處細密的舊傷疤。
那些疤痕排列的形狀,竟與她家傳《林家劍譜》里記載的"七日煉體圖"驚人相似。
楊風剛要開口,喉頭突然涌上腥甜。
強行催動玉佩的代價開始顯現(xiàn),丹田處像被人塞進了燒紅的烙鐵。
他踉蹌著扶住擂臺邊的木樁,余光瞥見西市茶樓二層半開的雕花窗——三個戴斗笠的身影正在陰影里交頭接耳,其中那個佩著墨玉扳指的手掌,正有節(jié)奏地叩擊窗欞。
"小心!"林婉兒突然拽著他往后疾退。
原本李虎墜落的擂臺邊緣,不知何時插著三根淬毒的透骨釘。
釘尾系著的紅綢在夜風里舒展開來,赫然是鎮(zhèn)上最大的鏢局"震遠鏢局"的標記。
韓老拄著棗木拐杖從人群里踱出來時,集市南頭傳來打更人的梆子聲。
老人布滿老年斑的手掌按在楊風后心,一股溫和的內(nèi)力暫時壓住了暴走的真氣。"小子,你這玉佩..."渾濁的眼珠突然閃過精光,話說到半截卻改了口:"明日辰時,帶著它來鎮(zhèn)東老槐樹下。"
當圍觀人群散盡,楊風獨自坐在擂臺邊的拴馬石上調(diào)息。
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延伸向鎮(zhèn)外黑黢黢的臥牛山。
他摩挲著玉佩上新出現(xiàn)的血色紋路,突然聽到身后糧倉頂上傳來瓦片碎裂聲——像是有人刻意用足尖碾碎了半片青瓦。
五里外的醉仙樓頂樓,震遠鏢局總鏢頭周天豪捏碎手中的酒盞。
琥珀色的汾酒順著指縫滴在《青石鎮(zhèn)新秀榜》上,恰好暈染了剛剛添上的"楊風"二字。
兩個黑衣人跪在屏風后低聲稟報:"楊家那小子用的招式,確實像二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