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億遺囑>邱永娍摘除膽囊手術(shù)當(dāng)天,全家在隔壁VIP病房給邱嘉穎慶生。
>“姐就是矯情,小手術(shù)而已。”妹妹吹滅蠟燭時,父母點頭附和。
>沒人記得今天也是邱永娍的生日,除了遺囑律師。>“邱小姐,
您生父的遺囑規(guī)定:必須等您對邱家徹底心死,才能繼承百億遺產(chǎn)。
”>我看著蛋糕上跳躍的燭光微笑:“現(xiàn)在,我死透了。
”2 紅酒毀畫>三年后國際拍賣會上,我拍下邱家祖?zhèn)髅嫛?/p>
>邱嘉穎紅著眼哀求:“姐姐,這是爸爸給我的生日禮物!
”>我將紅酒潑向畫面:“現(xiàn)在它值三百萬了。
”---3 心死如灰心電監(jiān)護儀規(guī)律的低鳴,像是某種冷冰冰的節(jié)拍器,
在邱永娍混沌的意識邊緣固執(zhí)地敲打。每一次“嘀”聲,
都牽扯著腹腔深處傳來一陣遲鈍而沉重的痛,像有生銹的鈍刀在里面緩緩地研磨。
麻藥的余威尚未完全退潮,整個人陷在一種粘稠的半夢半醒里,身體沉重得如同灌滿了鉛,
眼皮更是有千斤重,每一次試圖掀起,都耗盡了剛剛積攢起的一絲力氣。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滯中,另一道聲音突兀地刺穿進來,
帶著一種與病房格格不入的、近乎刺耳的喜慶?!啊D闵湛鞓贰逼鸪鹾茌p,模糊,
像是隔著厚厚的墻壁。漸漸地,那聲音清晰起來,充滿了矯揉造作的歡快,
還有雜亂的、用力拍手的啪啪聲。邱永娍渙散的瞳孔費力地聚焦,
終于看清了聲音的來源——隔開兩間VIP病房的那扇厚重門扉下方,一道縫隙里,
正源源不斷地流淌出那邊病房的喧囂。暖黃色的燈光,蛋糕的甜膩氣息,
還有那首她聽了二十多年的生日歌?!白D闵湛鞓贰H愛的嘉穎!
”一個嬌嗲到發(fā)膩的聲音拔高了八度,蓋過了其他人。邱嘉穎。緊接著,
是父母那熟悉得刻入骨髓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寵溺和縱容,笑著附和:“快許愿,
寶貝女兒!”“吹蠟燭啦!嘉穎快吹!”那喧囂如同無數(shù)根細密的針,
穿透麻藥構(gòu)筑的脆弱屏障,狠狠扎進邱永娍的神經(jīng)。她猛地抽了一口氣,
這微小的動作卻像引爆了腹腔里埋藏的炸彈,劇烈的銳痛瞬間攫住了她,讓她眼前陣陣發(fā)黑,
額頭上瞬間沁出冰涼的冷汗。“呃……”一聲壓抑的痛哼不受控制地從干裂的唇間逸出。
一直守在床邊的護士小王立刻俯身,動作輕柔卻利落地檢查了她的引流管和鎮(zhèn)痛泵,
眼中帶著明顯的擔(dān)憂和不忍?!扒裥〗?,您別激動,千萬別動。您剛做完膽囊摘除手術(shù),
刀口還很脆弱。麻藥勁兒還沒完全過呢,痛是正常的,忍一忍,忍一忍啊。
” 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安撫的意味,
眼神卻不由自主地瞟向那扇隔絕了冰火兩重天的門。門那邊的聲浪似乎更大了,
爆發(fā)出一陣哄笑和熱烈的掌聲,中間夾雜著邱嘉穎得意洋洋的撒嬌:“爸爸!
我要最大那塊帶草莓的!媽媽,你看爸爸切歪啦!”護士小王的眉頭緊緊擰成了一個疙瘩,
嘴唇抿成一條嚴(yán)厲的直線。她直起身,臉上那份職業(yè)性的溫和被一種強烈的憤慨取代,
抬腳就朝那扇門走去?!扒裣壬?!邱太太!”小王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提高了音量,
試圖蓋過那邊的喧鬧,“請你們注意一下!隔壁病房的病人剛下手術(shù)臺,需要絕對安靜休息!
你們這樣大聲喧嘩……”門“吱呀”一聲被猛地拉開一條縫。
邱母保養(yǎng)得宜、妝容精致的臉出現(xiàn)在縫隙里,
帶著被打擾后的明顯不悅和一絲居高臨下的審視。她甚至沒有完全走出來,只探出半個身子,
目光銳利地掃過小王胸前的名牌,眉頭嫌惡地皺起,像是在看什么礙眼的東西?!昂笆裁春埃?/p>
”邱母的聲音刻意壓低了,卻像淬了冰的刀子,字字清晰鋒利,
“沒看見我們在給嘉穎過生日嗎?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小點聲不就得了?吵吵嚷嚷的,
掃了我家嘉穎的興致你擔(dān)待得起嗎?”她的目光越過小王的肩膀,
飛快地瞥了一眼病床上臉色慘白如紙、冷汗涔涔的邱永娍,眼神里沒有半分關(guān)切,
只有一絲被打擾后的厭煩和“果然如此”的了然。仿佛邱永娍此刻的痛苦,
只是為了給邱嘉穎的生日增添一絲不和諧的噪音。“可是邱太太,
邱小姐她剛做完手術(shù)……”小王還想據(jù)理力爭?!靶辛诵辛?,”邱母不耐煩地打斷,
揮了揮手,像在驅(qū)趕一只不識趣的蒼蠅,“不就是個小手術(shù)嗎?割個膽囊而已,
又不是什么要命的大病。我家嘉穎今天過生日,一年才一次,多大的事!
讓她安靜點躺著不行嗎?真是……晦氣!” 最后兩個字,她幾乎是含在嘴里咕噥出來的,
帶著刻骨的冷漠,隨即“砰”地一聲,用力關(guān)上了門。那聲悶響,像一塊巨石,
狠狠砸在邱永娍的心口,砸得她五臟六腑都跟著劇痛起來。割個膽囊……而已?晦氣?
小王氣得渾身發(fā)抖,轉(zhuǎn)身走回床邊,眼圈都紅了,看著邱永娍,嘴唇哆嗦著,
最終只是化作一聲無奈的、沉重的嘆息。她拿起棉簽,蘸了溫水,
小心翼翼地濕潤邱永娍干裂起皮的嘴唇,動作輕柔得像對待一件易碎的瓷器。邱永娍閉上眼。
視覺的黑暗并未帶來平靜,反而讓回憶的碎片更加清晰地翻涌上來,帶著冰冷的棱角,
一遍遍刮擦著早已傷痕累累的心。她看到十八歲那年,
張承載著無數(shù)個挑燈夜戰(zhàn)夜晚的、燙金的頂尖大學(xué)錄取通知書被邱母漫不經(jīng)心地丟在茶幾上,
被邱嘉穎失手打翻的果汁洇濕了一角。邱父皺著眉:“女孩子讀那么多書有什么用?
早點進公司幫你弟弟熟悉業(yè)務(wù)才是正經(jīng)。嘉穎還小,需要你照顧?!?那張濕漉漉的通知書,
最終被掃進了垃圾桶,連同她第一次奮力掙脫牢籠的希望。
她看到自己第一次笨拙地學(xué)著化妝,穿上攢了很久錢買的白色連衣裙,
忐忑又雀躍地去見那個笑起來有酒窩的學(xué)長。回來時,臉上帶著羞澀的紅暈,
卻在客廳被邱嘉穎指著鼻子尖叫:“姐你偷用我的香水!那是我男朋友從法國帶的限量版!
” 邱母不分青紅皂白,劈頭蓋臉地訓(xùn)斥:“邱永娍!你怎么這么不懂事?
嘉穎的東西也是你能亂碰的?還不快道歉!” 那瓶被打碎的香水,和少女懵懂的情愫一起,
在昂貴的波斯地毯上彌漫開刺鼻的、令人窒息的氣息。后來,學(xué)長成了邱嘉穎的男友。
她看到自己連續(xù)加班一周,胃痛得像被絞緊,臉色蠟黃地趴在辦公桌上,
只為趕出那份至關(guān)重要的競標(biāo)書,幫邱氏拿下那個能挽救頹勢的項目。終于成功的那天,
她幾乎是爬回家的,卻在門口聽到邱嘉穎對著電話撒嬌:“爸,你看姐姐多厲害!我就說嘛,
有姐姐在公司頂著,我就能安心去巴黎看秀啦!項目獎金?當(dāng)然算我的功勞啦,
主意可是我出的呢!” 邱父在電話那頭爽朗地笑:“好好好,算你的算你的!
爸爸給你卡里打錢!” 而她,只換來邱母一句輕飄飄的“累就早點睡”。
無數(shù)個日夜的隱忍,無數(shù)次的退讓和犧牲,像冰冷的潮水,在這一刻將她徹底淹沒。
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刀口的劇痛,但更痛的是心口那片早已被掏空、只剩下冰冷死寂的地方。
原來,她所有的付出,所有的痛苦,在至親眼中,不過是“割個膽囊而已”,
不過是“晦氣”。他們甚至不記得,不,或許是根本不在意,今天,同樣也是她的生日。
隔壁的生日歌又一次響起,這次換了更活潑的調(diào)子,
夾雜著邱嘉穎夸張的笑聲和父母寵溺的附和。燭光透過門縫在地板上投下跳躍的光斑,
像無聲的嘲諷。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喧鬧和心死般的寂靜中,病房的門被輕輕叩響。
叩門聲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沉穩(wěn)節(jié)奏,與隔壁的喧囂形成鮮明對比。
護士小王正紅著眼眶替邱永娍掖被角,聞聲疑惑地抬頭。邱永娍疲憊地掀開眼皮。
門外站著兩位男士。為首的中年人身形挺拔,穿著一絲不茍的深灰色定制西裝,
金絲邊眼鏡后的目光銳利而沉靜,周身散發(fā)著一種久經(jīng)沙場的精英氣場。
他身后跟著一位同樣西裝革履、提著黑色硬殼公文箱的年輕助手。
中年人無視了病房內(nèi)壓抑的氣氛和隔壁傳來的噪音,徑直走到邱永娍床邊,
目光落在她毫無血色的臉上,帶著一種職業(yè)化的、卻又隱含深意的審視。他微微頷首,
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背景的嘈雜:“邱永娍小姐?冒昧打擾。鄙人姓陳,
是‘衡遠律師事務(wù)所’的負責(zé)人,也是您已故生父,林秉謙先生的遺囑執(zhí)行人。
”“林秉謙”三個字,像一顆投入死水的石子,在邱永娍心中激起了微弱的漣漪。
早已在記憶中模糊、只存在于邱家偶爾提及的、帶著鄙夷的“那個窮鬼短命鬼”標(biāo)簽的名字。
陳律師對邱永娍眼中瞬間掠過的茫然和戒備視若無睹。他身后的助手上前一步,
利落地打開公文箱,取出一份用特殊蠟封密封、顯得異常厚重的文件袋。
陳律師戴上白色手套,動作嚴(yán)謹?shù)夭痖_封口,取出里面泛著歲月微黃的紙張。
他推了推金絲眼鏡,目光落在遺囑上,聲音平穩(wěn)無波,卻字字千鈞,
清晰地砸在病房寂靜的空氣里:“根據(jù)林秉謙先生生前訂立并公證的遺囑,
始股權(quán)、海內(nèi)外多處不動產(chǎn)、信托基金以及所有現(xiàn)金存款——總估值保守估計逾百億人民幣,
其唯一合法繼承人,是您,邱永娍小姐?!卑賰|。這兩個字像一道無聲的驚雷,
炸得小王護士猛地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圓,